毛勝凡:我被“雷”到了
最近在籌備“雷鋒日”活動——給公司周圍的煤渣路洗澡、美容,昨日午飯時,我兀地想起了上個周末的一件事,我和同事們道出了整件事的原委,大家都一下子全場冷清,一言不發,寂寞蕭然,有如被速凍了般,連菜夾起了也忘了送入嘴巴裏。不一晌,陳大哥說了句“廣安還是多好啊,‘雷鋒’還尚在啊”。話畢,才複以繼續午餐。
我真覺得我被“雷”到了,但卻使我有一股自嘲的意味淤積於胸,讓我自責不已。
事情是這樣的。
應是一周前,我周末下班後回到廣安,徑直奔向廣安友誼中學實驗學校,一是為著她,二還是為著見見她。用不了太久,她下班了,侄女也下課了,我們一行仨人,在蒙蒙細雨中隻身行走出了學校大門。我在外麵招呼的士車,女朋友向我招手:“快過公交站台來,有雨。”我順應地鑽了進去,而後身後的一位母親稍向左移了一小步。這讓我後悔不已,因為她的兒子就在我的身後,她這是在為著某人遮風又擋雨。
這一刹那間,我特想抽身離開,可是腳還是站在了原地。思緒還未回來,女友便拉著我,說“來了,3路公交車來了”,便要上車。
我摸出了錢包,正要邁出步子。女友忽然怒視我,說“不是告訴了你公交卡在卡夾子的嗎”。我聽罷一愣,侄女聽了也周遭地摸了全身口袋,但隻找到了兩元錢。這裏因為不是主幹線,等車有點難,又下著雨的,女友不假思索地說先上車,等會找人補或等上車的人找零就是了。話畢她們就上去了。我覺得這也是辦法,於是也隨後上了車。
可是這時我們後悔了,我摸出兜裏所有的錢,有好幾張,卻沒一張可以湊足這個公交錢,最小的,也隻20人民幣。而侄女隻有兩元錢,我們還是有一人無法購票,轉而變成搭“霸王公交”。此時在司機的注視和女友的“快刀斬亂麻”之下,兩元也已安詳地鑽進了投幣箱裏。這個時候她們倆看著我手上的錢包,也說不出話來。我們仨瞭望了四周,女友說“曉璵,要不跟同學們借一下”。她不情願,因為放眼望去,都是素不相識的同校同學而已。可是無奈之下,她也隻好去了,因為我們很快就要到站下車了。這個補救,最後被證實:不可行,行不通。
我看了看司機,他也沒有動靜。我想大概是他想我們有動靜吧。女友事後說其實她都已經做好了央求司機的衝動了,說她想央求司機“大赦”這一次,下一次雙倍補上。我不假思索地說“別天真了,你以為‘雷鋒’滿地都是啊”。
像這樣地僵持了有幾分鍾,我心裏越來越急了,加之她們倆也在盯著我看的,我就越發地定不住了,百味雜陳、萬般窘迫地……
“請問,姐兒您有沒有零錢呢?”女友好像發現了什麼,向我旁邊坐著的一個母親問道。
“我找下哈”。我們共同地聽到了一句無比善良和無比稻草的一句話。心想這下好了,覺著這是一個讓人溫暖的下雨天。
結果真的是這下好了,“好像……好像我沒有……”再翻了一翻,她最終下了這個結論。我們一下子覺得這絲絲細雨下得沉甸甸、冷冰冰的。
女友覺得這不行,眼睛繼續搜羅著。此時,旁邊的一個白發老爺爺鬆了鬆繞著塑料購物袋的手,不知道是他是知道我們快要下車的緣故還是其他,反正他很快地拿了些許零錢出來。此時此刻,我們都心懷感激的看著他高大偉岸的形象。我注意到他手裏買的是一些玉米顆粒、一點青菜和相比較多點的餅幹之類的食品,我想或許是買給他可愛的孫子孫女的吧。於是我也很快地拿出20元。不料,老人家抖了抖手上的錢,直接拿了一張一塊錢,“我來幫你給吧,上次我也遇到這種情況,也是一個小夥子幫我給了,嗬嗬……”他說道。
……
後來的結果就是,我手上依然還拿著20元錢,他沒收,我也沒說出口。“到站了,還不下車?”老人家急道。我們仨“哦—哦—哦”了幾下。
車停了,我們下車了。外麵雨還一直下,但我們還不願挪動,看著這輛公交遠離的方向,覺得我真的被“雷”到了。這雨下得真妙,洗卻了一路塵埃,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