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渠：懺悔路(五集電視連續劇)

序幕

　　沁河畔：月夜下的沁河水無聲地流著，如泣如訴。人們圍在河邊指指點點地議論著。河邊躺著三具屍體，一成年男子，一成年孕婦，一個十四歲的女孩。
　　一位大娘悲憤地說：“這不是大賭博犯老夜貓嗎，可憐呀，他家媳婦肚裏那有還未出世的小生命，一家人就這樣全都一命嗚呼啦。”
　　眾人議論痛斥著：“這賭博——可真是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呀！”
　　楊帆撥開人群，走到死屍麵前，悲痛地訴說著：“賭博，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你究竟吞噬了多少人的生命呀！？”
　　楊帆從人群中踉蹌著走出來，顧不著擦幹眼淚，拿起手機：“李局長，我願投案自首，我在沁渠河邊……
　　一輛警車停在沁河邊。
　　一副鋥亮的手銬在楊帆麵前晃動著。
　　楊帆悲痛欲絕的呼號聲響徹在沁河畔，回蕩在整個夜空——“是賭博毀了我的家庭，我的人生啊！
　　緩緩推出片名：懺悔路

第一集

一

　　市郊楊帆家。中午。外。
　　春日，小院中一棵桃樹，花朵綻放。楊帆“咚”的一聲推開了街門。

二

　　楊帆家。中午。內。
　　火爐上鍋裏水沸騰著，直冒熱氣。
　　楊帆媽把包好的餃子放在桌上。然後洗淨手，正和楊帆爸收看電視。電視裏正在演唱豫劇《花木蘭》選段，“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
　　楊帆幾步跨進屋內，異常興奮地喊道：“爸，媽，我回來了。”
　　楊帆爸媽回過頭一看，一個個高興得合不攏嘴。
　　楊帆媽：“閨女，好樣的，你今天終於成了一名人民警察啦！”
　　楊帆爸：“一穿上這警服呀，英姿颯爽，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呀。”
　　楊帆：“爸爸，您老一定不會忘記我上高一時，您說我女娃家咋沒個正形呀？我嘴一撇，當時是怎麼說的？”
　　楊帆爸：“我到現在還記憶憂新，你說燕雀怎知鴻鵠之誌哉？我真是隔門縫看人，把我閨女瞧扁啦！”
　　楊帆媽：“小帆爸，你還記得高考分數下來後，咱倆各抒己見嗎？小帆偏要在誌願欄裏填上了警校。你說可別像夾在兩捆草料中的叫驢，拿不定主意，小帆偏強著說，我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啦。
　　楊帆爸：“士別三日，真該刮目相看。”
　　楊帆自豪地：“咱女子就該當自強。”楊帆字正腔圓地唱道：“劉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
　　楊帆爸：“既然當了警察，就決不能給爹娘丟臉，就要作新時代的花木蘭。

三

　　旁白：楊帆說當警察是她夢寐以求的職業，她說她要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樣珍愛警察的榮譽。
　　夜，楊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她做了一個甜美的夢，她當了一名交警。崗台上的她英姿勃發，她用標準的手勢動作指揮著潮流般的車和行人。
　　她在警校裏，擒拿、格鬥。多少次摔跌爬起來，汗流浹背，膝蓋上磨破幾個洞。射擊場上她一手端槍，手哆嗦著，就是瞄不準。教練員嚴厲地：“一直練下去，隻有手臂不酸痛了，才算成功了！”楊帆駕駛著摩托車，由於訓練場上坡陡路滑，車速太快，摩托車翻倒在路溝裏，砸斷了她的前臂尺骨，她硬是用一隻手握著車把，把摩托車開回學校。
　　她在桌前寫著日記，鏡頭特寫日記的內容：
　　不受點苦，怎能鍛就一身鋼筋鐵骨，不能盡警察的天職，就是對警察榮譽最大的褻瀆。

四

　　公安局會議室裏。
　　“學習任長霞報告會”的橫幅十分顯眼。公安局長李占江精神高昂地：“在全省學習任長霞精神報告會上，咱們局的楊帆寫的長詩《永遠的長霞》得到了省廳領導的一致表揚，下麵就讓楊帆朗誦給大家聽。
　　楊帆站起來，謙虛地：“我怕念不好。”
　　眾人一再鼓勵，“楊帆，我們知道你有程咬金的三斧子，厲害著呢，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嘛！”
　　楊帆整整警服走上前台，她明亮的雙眸掃過會場，落落大方地朗誦起詩歌《永遠的長霞》。
　　會議室靜悄悄的，隻有楊帆聲情並茂的朗誦響徹會場，眾人認真地傾聽著。

正是你生命之花
　　姹紫嫣紅的春天
　　你含露的花瓣
　　突然間枯萎凋謝
　　正是你人生的事業
　　如火如荼的時節
　　你生命的琴弦
　　頃刻間弦斷繃裂
　　一聲噩耗襲來
　　多少人用帶血的聲音
　　一萬次地呼喚您
　　回來吧
　　我們的任局長
　　任局長睜開您的雙眸吧
　　讓我們再端詳您
　　哪怕隻有分秒的憩息。

楊帆朗誦聲中出現下列鏡頭：
　　十裏長街，人山人海。
　　掛有“任長霞一路走好”挽聯的靈車，緩緩地移動，含淚的群
　　眾，簇擁著靈車。
　　會場上的幹警們眼中含滿熱淚。
　　楊帆含淚地朗誦著：

　　那不是孤女劉春雨
　　她哭得淚水滂沱
　　任媽媽呀
　　您就是我的親媽媽呀
　　……
　　那不是白發蒼蒼的老大娘
　　長霞呀，你這好閨女
　　你不是說
　　還要和我們促膝談心

　　楊帆朗誦聲中出現下列鏡頭：
　　任長霞把大雨中凍得發顫的女孩領回家，把髒兮兮的身上擦淨，換上一身幹淨的新衣服，小女孩撲在她懷裏，淚流滿麵。任長霞把上訪的老大娘讓在座位上為大娘倒茶，詳細詢問案情，任長霞禁不住淚濕衣襟。

　　會場上。
　　公安局長李占江：“今天朗誦會到此結束。”
　　在座的幹警們異口同聲地說：“讓楊帆念完吧。”
　　李占江深情地看著幹警們說：“明天，讓楊帆接著念完，學習任
　　長霞，我們可要落實到實處呀。”
　　楊帆：“作為一名警察，我們隻有把為人民服務深深地紮根在心
　　底，任局長是新時代永不墜落的朝霞。
　　幹警們的掌聲經久不息。
　　公安局長擺著手說：“同誌們靜一靜，我這裏有一封感謝信，感
　　謝信是寫給楊帆的，讓楊帆講一講事情的來龍去脈。”
　　楊帆：那隻是一件小事，何足掛齒。那是昨天下班後，我在大路
　　邊碰到一位哭啼啼的五年級學生，她叫常流星，她說在超市門前那條
　　路上，她交學費的一百元錢被人偷走啦，不敢回家，怕她爸媽打她，
　　我和小麗一商量，先給她拿出一百元錢，我說你先交了學費。回頭，
　　咱一起到你家，給你爸媽好好講清楚。李局長，這雞毛蒜皮的小事，
　　就別讓我在這裏丟醜啦。”
　　李局長：“這雖然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可我們當警察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對得起這顆閃亮的國徽呀！”

五

　　旁白：就在楊帆警察美夢成真的時候，她無意中偷嚐了人間的禁果，她在婚姻的問題上做出了早婚的選擇。
　　星期天。楊帆和男友大剛經常成對成雙，逛商場進酒店，最終偷嚐了人間的禁果。
　　某醫院婦產科門診室。楊帆睜大驚詫的眼睛看著化驗單，化驗單內容特寫：寫有“懷孕”兩個字。

六

　　大剛家。
　　楊帆圓睜著雙眼：“我堅決要墮胎，我以後怎麼當警察？”
　　大剛媽死擰活纏：“楊帆，你就生吧，趁我年輕，能給你們照顧孩子，以後就安安心心當警察，不就完事了嗎？”
　　楊帆在房間裏踱著步，猶豫不定。楊帆思前想後說：“結婚生了孩子，省得以後再操閑心，就安心在警察崗位上幹出點兒名堂。”

七

　　某醫院婦產科。
　　一聲嬰兒呱呱墜地的啼哭，喚醒了寂靜的清晨。
　　剛剛二十一歲的楊帆便當了媽媽。
　　婆婆高興得合不攏嘴：“楊帆啊，你真能，你真為咱張家立下了汗馬功勞，你生了個帶把的。”
　　大剛高興得不得了：“咱張家總算有香火了，咱張家總算有上席的菜了。”

八

　　大剛家。
　　婆婆一天做五頓飯親自送到床前。
　　婆婆左叮嚀右囑咐：“媳婦呀，你吃什麼盡管說，就是吃星星，我就馬上叫大剛搬梯子上天去給你摘下來。”
　　婆婆把小孩抱起來：“叫奶奶我看看，你怎麼不注意啊，尿布都濕了，怎麼不換換呀？”
　　楊帆：“濕了一點點，那怕什麼？”
　　婆婆：“那怎麼行?他可是咱家的寶貝疙瘩、小皇帝，要是把那小玩意兒塌壞了，我可一百個不願意。”
　　大剛：“你什麼事也不用動手，我和咱媽全承包了。”
　　楊帆吃了睡睡了吃,在婆婆和丈夫的嗬護下,楊帆養得白白胖胖。
　　楊帆：“這樣在家太無聊了，你說看書過早，對眼沒好處，我幹點兒什麼呀？”
　　大剛：“你可以叫幾個人打打麻將，那就不寂寞了。”
　　楊帆：“我是警察，要是讓人知道了，咱警察天天抓賭博，自己還賭，那影響可不好。”
　　大剛：“咱這不叫賭，叫排遣解悶。我去把鄰居那幾個小媳婦們叫來，搓幾把，你長期憋悶著，要是得個抑鬱症，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九

　　大剛家，夜。
　　大剛搬一張大圓桌放在房中央，又放了四把椅子，又安上了二百瓦的大燈泡。
　　楊帆：“你換那麼大的燈泡幹什麼？”
　　大剛：“燈太暗對你的眼睛沒好處。”
　　幾個媳婦們進了房間，看著胖呼呼的嬰兒，一個個讚不絕口。
　　素蘭：“長的呀，真富態。”
　　李花：“長的真像楊帆，兩眼又圓又大，多精神。”
　　張雨：“我看這個鼻子像他爸爸，直通通的，嘿，笑一個，笑一個。”
　　幾個媳婦們圍在了桌前。
　　楊帆：“嫂子們都坐都坐，我是大姑娘坐轎頭一遭，對這打麻將我可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
　　張雨：“你呀，別老公雞吃屁謙虛啦。”
　　素蘭：“看你這精明樣，把我們這些憨媳婦哄賣吃了，我們還跟你數錢哩。”
　　李花：“這一看，你就心知肚明。這不是讓你研究歌德巴赫猜想，那我們可是張飛穿針，大眼瞪小眼啦。”
　　一元，五元，十元在麻將桌上，在牌友的手裏轉來轉去。
　　婆婆抱著嗷傲待哺的孫子嘮叨著:“楊帆,打麻將咱可不能天天當飯吃,你看孩子都餓成什麼樣了。”
　　楊帆不耐煩地：“餓一時半晌怕什麼,還能餓出點毛病。”張大剛氣憤地說：“楊帆,我看你打麻將真是走火入魔了！”張大剛連著掀翻幾次麻將桌，麻將牌飛落一地。

十

　　楊帆一氣之下,抱著孩子回到了娘家。
　　楊帆爸:“剛才大剛打電話了,咱以後就不能不打麻將嗎?”
　　楊帆:“大剛他竟敢告我的狀!”
　　楊帆媽:“大剛都是為你好,打麻將有什麼好處,你看你婆婆原先對你多好,不要因為打麻將,把婆媳關係搞得太複雜化了。”
　　楊帆:“我打麻將咋啦?不偷誰不搶誰怕什麼!現在不打麻將的人都是大傻帽,早被時代淘汰了!爸媽,你們再說我打麻將我現在就走,永世不跨進娘家門一步!”
　　楊帆媽敢怒不敢言:“楊帆,咱玩麻將就不能少玩一會兒嗎?”楊帆把孩子往母親懷裏一推。
　　楊帆:“還是我的親媽媽了解我,玩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十一

　　大剛開車把楊帆母子接回到家。
　　大剛深情望地著妻子楊帆因整天熬夜打牌而發紅的眼睛。
　　大剛心疼地說：“你精精神神一個人，隻因為那玩麻將，你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也變得淤赤紅腫。你好好照照鏡子，我都不敢認你了，你看你如今變成什麼樣了。”
　　大剛從楊帆懷裏抱過孩子，在小臉上親不夠。
　　大剛：“咱以前的事就一耳刮打腦門後，什麼也別提了。楊帆，看在孩子的麵上，看在咱們溫馨的小家庭之上，你以後千萬別再賭了,這樣賭下去會把咱這個家賭垮的呀！何況你還是一個光榮的人民警察呀！要是讓你公安局知道了，身為執法人員，天天抓賭，自己卻天天賭，那紙裏能包得住火嗎？如果追究你的責任，怎麼辦？”
　　楊帆看著大剛，感激地點著頭說：“我錯了，我再也不打牌了，你放心吧大剛。”
　　大剛：“改了就好，改了還是我以前通情達理的好妻子。”

十二

　　某牌友家。
　　楊帆的旁白：“賭博場上就沒有全贏全輸的時候，那萬兒八千元決不能白扔，等時來運轉，我一定會把它撈回來的。”
　　房間裏吞雲吐霧。
　　一牌友問楊帆：“今天手氣如何？”
　　楊帆情不自禁地喊道：“我杠後開花，卡窟窿自摸，每一把牌押注五十元，這真是時來運轉呀，我趙匡胤流鼻血，正行鴻運哩。這真是撐死膽大餓死膽小，敢放敢押大發財，摳摳唧唧弄不來。時不我待，機不待來，看誰抓住，準發橫財，兩個鍾頭贏了兩千元，我準備幹到淩晨五點鍾。”
　　一婦女問：“你不上班了，熬這長夜通宵，孩子怎麼辦？”
　　楊帆：“你沒聽人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別說了，別說了，別分散我的注意力啦。”
　　楊帆眉飛色舞，又大聲吆喝道：“這一牌啊我押它三百元。”
　　一個男牌友不敢相信地：“楊帆，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眼不眨，心不跳，臉不紅，沉著勇敢，真賽過那鍘刀下的劉胡蘭呀。”
　　楊帆不屑一顧地笑道：“沒什麼，沒什麼，讓你見笑了，你沒有聽《好漢歌》裏怎麼唱的，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
　　其他牌友誇獎道：“楊帆呀，真是女中豪傑，我們真佩服得五體投地。”
　　牆上大掛鍾的時針指向了五點。
　　楊帆好似霜打的葉子，沮喪地說：“欠你的錢，我明天一定還上。”
　　牌友們憤憤不平地說：“你輸了六千元，拿什麼還呀？”
　　楊帆:“我給你們打欠條，我不還，我不是人！”

十三

　　胡同口，清晨路燈還亮著。
　　大剛媽抱著哭得聲音沙啞的小孫子，埋怨道：“都說孩子是娘的心頭肉，你媽的心都讓那麻將子掏吃了，天天鑽那麻將堆裏，那麻將就是你媽的命呀。”
　　一輛老年人騎的摩托車從後麵慢悠悠駛來，對麵一輛摩托車風馳電掣而來。
　　騎老年摩托的人大聲吆喝著：“快讓開，快讓開。”
　　大剛媽懷抱著孩子，思想走了神，猶豫間，老年摩托掛著大剛媽的衣服，把她帶倒了。
　　路人把大剛媽抬上老年摩托車，急忙往衛生院開去。

十四

　　大路上。
　　大剛開著出租車，正在拉客的途中。
　　忽然，手機響起來，大剛拿著手機一聽，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你媽在路上出了車禍，趕快來，在向陽醫院骨科。”“我馬上到，我馬上到。”
　　大剛對乘客抱歉地說：“真對不起，我先到醫院一趟。”大剛一踩油門，加快了車速。

十五

　　大剛家。
　　楊帆垂頭喪氣地推開了屋門。
　　大剛怒火中燒，大聲質問：“楊帆，你到底還要不要家了？你就戰死麻將城中算了。”
　　楊帆心中火氣、怒氣一股腦直衝天靈蓋：“我不想要家了，大剛，你看怎麼辦？”
　　大剛：“你到成了有功之臣，麻將就是你的命，你就嫁給麻將算了，為尋你給孩子喂奶，媽的腿都被撞骨折了。”他一耳刮打在楊帆臉上，“不想要家，馬上就給我滾蛋，看到你，我的一雙眼睛都黑了。”
　　楊帆看著嗷嗷待哺的嬰兒，猛起惻隱之心，抱起兒子說：“大剛，不跟你離婚，我不是我爹娘生的。”“嘭”的一聲關上門走了。

第二集

十六

　　大剛家。
　　旁白：她發瘋一樣深深陷進賭博的深淵，她多方籌集賭資決定在麻將城中拚它個你死我活，結果債台高築，登門索債者氣勢洶洶，真到了家無寧日的地步了。”
　　大剛家，街門被撞得“嘭嘭”響。
　　大剛走到門邊，又走回到院中間，想故意裝成家中沒有人的樣子。結果門被撞得更響了，並且罵聲不斷：“楊帆，楊帆，再不給老子開門，可別怪我們不仗義，我們數五個數，再不開，我們可要砸門了。”
　　大剛正猶豫不決時，兩塊磚頭就從牆外飛進來，把洗臉盆砸了個底朝天。
　　大剛急忙地說:“來了，來了。”
　　大剛剛打開街門，五個男人衝了進來。一個個虎視耽耽：“楊帆呢，趕快給我們滾出來，不要他媽的找不自在，老爺們的忍耐是有限的，還不快滾出來。”大剛：“她和我離婚了。”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惡狠狠地:“楊帆說了，你們沒有離婚，這個家還有她一半呢，這裏有她給我打的欠條，大剛，你睜開眼，可要看清楚，我們可不是土匪搶劫犯。”
　　迭化：一張張欠條在大剛眼前翻飛著，五百元、一千元、兩千元。
　　大剛把欠條顫抖地接在手中。
　　楊帆的畫外音和特寫：打麻將欠款一萬五千元，願用家中冰箱、摩托車、電視機、還有一輛出租車做抵押還清。
　　大剛悲泣著:“我的天，這不是要人命啊。”
　　索債人:“我們可不管要命不要命，兄弟門，上。”
　　大剛氣得一蹦多高:“我去告你們。”
　　索債人舞動著明晃晃的三棱刀,嘿嘿冷笑著:“你去告吧，你不怕你老婆開除回家，人財兩空，你大張旗鼓去告吧。”

十七

　　夢幻酒吧。
　　大剛喝的醉醺醺，睜著發紅呆滯的眼睛，指著桌子對麵三陪女阿花說:“來吧。我的那個嬌滴滴的嫦娥妹子，來……來陪我喝兩盅，再唱唱流行小曲……”
　　三陪女阿花穿著薄如蟬翼、顯山露水的透明衣裙，向大剛飛著媚眼說:“我這位情哥哥英俊漂亮真招人愛啊，今天呀，我就舒舒服服侍侯你到天亮呦。”
　　大剛：“一夜……多少……錢？”
　　阿花：“和你這俊哥哥在一起，我一分錢也不要啊！”
　　大剛：“你就快來呦。今天夜裏，咱就寧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一回吧。”
　　大剛一下子把三陪女阿花摟到懷裏，在燈光閃爍的舞池裏跳起了貼肚皮舞。

十八

　楊帆的娘家。
　　幾位牌友高聲談論著打麻將的方法。
　　楊帆：“咱們打牌呀，公平之見，都得打打風。”
　　素蘭：“就是嗎，看誰運氣好。”
　　張雨：“這打牌呀，坐的方位，有時候也真它媽的，許仙那東西日怪。”
　　李花：“就說這東西南北風吧，我也感到坐的位置有很大的研究哩。”
　　楊帆：“我聽別人說輪牌，有人常擺花墩，輪兩層牌某些搞陰謀詭計的人就有可乘之機，要是擺上三層四層，就不好擺花墩啦。他們講東，就是紫氣東來；“西”就是日落西山，“南”就是難上加難，“北”就是一去不複返。咱們一個鍾頭打一次風，運氣輪流轉嘛，你們有啥高超，就發表發表。”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中，中，中。”
　　一個胖乎乎的男人闖了進來，手指著楊帆的鼻尖說：“你老公把我老婆領到哪裏去了，今天不乖乖給我交出來，我饒不了你。”
　　楊帆愣怔了半天說：“你老婆是誰？來問我要人，你找錯門了吧？我家大剛可不是那種人，你可不能把汙泥髒水屎盆子往我老公頭上胡亂潑啊。”
　　胖乎乎的男人說：“你撒泡尿照照你丈夫的影，他能算人？他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真它媽壞到家了。你這狐狸精別在這裏耍心眼，張牙舞爪稱霸道，你們都是一窩狐狸不顯騷啊，你到舞幻舞吧去問問他，他光天化日之下，就把那手伸進我家阿花的褲襠裏啦。”
　　楊帆氣得差點兒昏倒在麻將桌上。

十九

　　大剛家裏。傍晚。
　　楊帆輕輕地打開街門，又悄悄地推開屋門。又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間門。
　　楊帆開亮了燈，她驚詫得睜著兩隻大大的眼睛。
　　大剛和阿花赤身裸體地鑽在一個被窩裏，睡得爛醉如泥，酒氣彌漫了整個屋子，她一下子扯開了他們的被子，她踉蹌地扶著牆壁，差點兒栽倒在地。
　　床頭的全家福照片映入了她的眼簾。
　　閃回：照相館裏，鏡頭前的大剛濃眉大眼，儀表堂堂。
　　楊帆一身旗袍，又特地在眉間描了幾筆，顯得更漂亮了。
　　懷抱裏的孩子的臉蛋長的胖乎乎、紅潤潤。
　　照相師：“你們靠得再近一些。再近些。
　　一家人笑得臉上像綻開的花。
　　楊帆：“你以後還像這樣愛我嗎？”
　　大剛：“我向天發誓，我永不會變心。”
　　楊帆：“要變呢？”
　　大剛：“要變，我就變成一條小狗，讓龍王抓瞎我的眼。
　　楊帆猛用手捂住大剛的嘴：“別說那不吉利的話，就這樣我們和和美美，盡享天倫之樂。”
　　現實中的楊帆望著床上兩個睡得像死豬一樣的男女，衣服散落滿地。
　　又望望牆上的照片，她把像框取下來，含淚地凝視著。她從像框中取出照片，狠心地撕成碎屑扔出門外，隨風飄起。她腳步蹣跚地走出家門，“嘿嘿”的冷笑聲響徹夜空。

二十

　　楊帆的娘家。
　　楊帆有氣無力地推開房門，在麻將桌前坐下，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楊帆的心聲：這裏曾是我十分熟悉的地方，今天怎麼變得如此陌生？是不是這裏使我有家不能回？使我深深陷進麻將城的泥潭沼澤地不能自拔？使一直深愛我的大剛背叛了我？我到底咋了？我真變得連我自己也不認識自己了。
　　旁白：如果楊帆此時此刻能夠認認真真反思自己，洗心革麵、痛改前非，她的明天依然是光輝燦爛的，可悲的是這種思維轉眼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楊帆的幻覺中又是賭友們“嘩嘩啦啦”的麻將聲。
　　楊帆口若懸河地說：“這麻將不管是丙、條、萬，也不管是小雞和白板，還有那東西南北風，發財帶紅中，這一百三十六張牌，手一摸全能說得清。
　　賭友們一張張得意洋洋的笑臉。
　　一個個翹起大拇指誇獎著楊帆。
　　還有牌友們數錢時“嘩嘩啦啦”的響聲。
　　楊帆的心聲：“我打麻將怎麼了？反過來你就不顧廉恥在外胡搞睡女人，侮辱我的人格，不行，就不行，馬上離婚！”

二十一

　　楊帆的娘家。
　　麗麗開導著楊帆:“看在咱們好姐妹的麵上,你可千萬別一意孤行要離婚.大剛在外麵不檢點,是他不對,咱作為一個女人,既然結婚成家,就要倆人一起守護這個家。事情走到這一地步,與你有天大的關係,看在孩子麵上,還是不離婚為好。”
　　楊帆媽:“楊帆,咱這一步路如果走錯,後悔可就來不及了,你可要三思啊。”
　　楊帆:“媽,你再提讓我和大剛一起過,我就撞死在你的麵前!”
　　楊帆媽囁嚅著:“好好，好，媽我可不參與你的婚事了。”

二十二

　　張大剛站在被告席上，看得出他在強壓著內心的悲痛。他用乞求哀怨的目光望著楊帆，懊悔地說：“就是我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對，看在孩子的麵上，難道咱這個家就到了支離破碎的地步？難道就沒有一點兒回旋的餘地，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楊帆站在原告席上，看得出她的心還在燃燒著難以抑製的怒火。她用如刀的目光逼視著張大剛，聲嘶力竭地吼道：“我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啦！離婚，離婚，堅決離婚！不離婚，我就不是我爹娘養的！”
　　旁白：無奈楊帆鐵嘴鋼牙，決不鬆口，張大剛和楊帆離婚以後，一個人默默地走上了前往深圳的打工之路。
　　迭化：濟源開往深圳的列車上。
　　列車窗口旁張大剛孤單的身影，含淚的目光。

二十三

　　旁白：楊帆離婚後在公安機關內部成了熱門話題。有人說她一枝鮮花插在牛糞上，遲早會有今天的，有人說她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活該倒黴。抽調在城鎮派出所幫忙做身份證工作的王平，不到而立之年，曾是一家公司的業務員，半年前剛剛離婚，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自從看了楊帆的身份證底卡上的照片後，他簡直神魂顛倒，他說今生今世娶不了楊帆誓不罷休。
　　公安局辦公室，楊帆正伏案整理材料。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起來，楊帆很有禮貌地答道：“請進。”
　　王平禮貌地問道：“請問你是楊帆嗎？楊帆抬起頭看麵前的小夥子，個頭約1.80米，四方的臉盤，兩隻骨碌碌的大眼睛，上了摩絲的中分頭，閃閃發亮。西裝筆挺，一副帥氣的模樣。
　　楊帆客氣地問：“我就是，找我有什麼事？”
　　“我是王平，向你請教點兒事，在城鎮派出所都傳遍了，都說那首《永遠的長霞》的詩是你寫的，好多人都被你那充滿感情的朗誦感動得哭了。我早就有一個願望，想拜讀你的大作，你肯賞臉嗎？”
　　楊帆：“我寫得不好。”
　　王平察顏觀色：“你寫得真是太感人了，城鎮派出所的小劉說，從不掉眼淚的他那天也感動得淚流滿麵。”
　　楊帆：“真對不起，我那篇稿子不在這裏，明天你再來取好嗎？”
　　王平：“我今天不打擾你了，我家住在清趣園附近。你每天上下班，都從那裏經過，我就在清趣園門口等你，好了，楊帆大詩人！”

二十四

　　清趣園。
　　夕陽西下，晚霞生輝。緩緩流淌的護城河清澈見底。河邊綠草如茵，垂柳依依。不知名的花兒散發著醉人的芳香。時有燕子飛舞，陽雀鳴囀，幾多潔淨的石凳，被垂柳鮮花的河岸包圍著。
　　王平和楊帆陶醉在如畫的美景裏。
　　王平：“咱老愚公家鄉變化真大呀。”
　　楊帆：“這真是天翻地覆，日新月異。”
　　王平：“辛勤勞動一天的人們有了自己修身養性、陶冶情操、暢懷休閑的好地方啦。清趣園不說，還有濱河公園、望春園、漭河公園、世紀廣場、籃球城，許多老外見了，翹起拇指連誇good，verygood。”
　　楊帆：“特別是咱濟源有了一張世界性的大名片。”
　　王平眉飛色舞：“咱濟源65萬愚公兒女誰不高興得熱淚盈眶。就在2006年9月13日那天，從英國北愛爾蘭傳出一條激動人心的好消息，咱濟源王屋山地質公園終於被評為世界地質公園了。”
　　楊帆：“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呢？你看過美國大片《泰坦尼克號》嗎？”
　　王平：“那裏邊把愛情詮釋得淋漓盡致。男主人公為了愛，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女友，把死留給了自己，我看後心中掀起了很大的波瀾，楊帆，我離婚半年多了，前妻也太狠心把我的兒子帶走了，十天半月難見一麵。我夢裏見到兒子常常哭得淚人一般，我真想和你……
　　楊帆：“你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讓我再考慮考慮。”
　　王平：“楊帆，你放心，我想，你的心就是塊冰疙瘩，我也會慢慢把它融化的。”

二十五

　　紅牡丹酒家門前。
　　王平在門口徘徊著。
　　楊帆拉著穿一身鮮亮衣服的兒子貞貞趕到了紅牡丹酒家門口，王平一手抱過楊帆的兒子，一手拉著楊帆走進紅牡丹酒家。楊帆瞪著眼睛問道：“今天我本打算帶貞貞到五龍口猴山旅遊，你一連打幾個電話，有什麼要緊事？”
　　王平：“走吧，進了你就知道了。”

二十六

　　紅牡丹酒家的雅間。
　　雅間的圓桌上放著一個特製的大蛋糕，上邊插著23根紅蠟燭。
　　楊帆詫異地問：“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咋沒通知我，讓我給你準備點兒禮物。”
　　王平嘻嘻一笑：“我的小公主你怎這麼健忘？你敢說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啊！我好糊塗，你是怎麼知道的？”楊帆紅著臉說。
　　“你以為隻有你們搞公安的會偵察，我就不會當特工嗎？實話告訴你，我在派出所幫助搞身份證核查時，自從見了你的身份證底卡，我就羨慕佩服你，你那時就在我心裏紮下根了，就把你的生日牢牢記在心裏了。”
　　楊帆的旁白：“我好感動啊，都說他一表人才，誰知他的心竟還這麼細，這麼多年，誰還知道過生日是什麼樣的心情和感受。”
　　本來就漂亮的楊帆，有酒作勁，麵如桃花，更加楚楚動人。
　　王平半斤酒下肚，毫不示弱的在楊帆的臉上吻了一下。說：“終生終世我愛你，更愛你的小寶貝。”
　　楊帆嗔怪地：“我不想聽你們男人的鬼話。”身子不由自主地斜靠在王平的身上。

二十七

　　王平的新房。
　　裝飾一新的三室一廳，門窗耀眼閃亮，牆壁雪白雪白。
　　楊帆和王平剛剛上床休息，王平就悄悄地對楊帆說：“咱們結婚一場，雖然你我各有一個孩子，但那不是我們愛情的結晶，我想咱們應該生個孩子。”
　　楊帆：“再生孩子就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那是要受處分的。”
　　王平理直氣壯地一拍胸脯說：“那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將來就是開除咱們的公職，僅憑我的能力一個人也能養活你們娘兒仨。結了一次婚不生個孩子，那叫結婚嗎？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怎麼在人前混呢？”
　　楊帆覺得王平的話有道理，俗話說：“有了孩子才連心嘛。”就順水推舟地說：“生就生唄，那還不是咱倆一句話嗎？”

二十八

　　隨著時間的推移，身懷有孕的楊帆穿著肥大的衣服偽裝著，還是掩蓋不了大腹便便的外形。市計生委的通知書擺在公安局的案頭的特寫：楊帆限期引產。
　　王平在公安局領導麵前鬼話連篇地說：“楊帆患有高血壓，等治好高血壓病一定去醫院引產。”
　　楊帆一直埋怨著王平：“都怨你，上了賊船下也下不來。”王平說：“你後悔了，我唱的《空城計》沒有不成功的。”
　　王平為了穩住楊帆的心，為楊帆找來賭友，東躲西藏又打起了麻將。
　　楊帆又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兒。
　　畫外音：“終究紙裏包不住火，公安局和計生委組成聯合調查組，經查楊帆不但違紀生子，還查清王平和前妻已生兒子，就連楊帆和王平聚眾賭博也查的一清二楚。楊帆做夢也沒有想到，開除公職的從嚴處理的決定竟如一塊千斤磐石，重重地砸在她的頭上。”

二十九

　　公安局大門前。夜。
　　楊帆手裏拿著一紙調令，今天，這張紙卻有千斤重。
　　楊帆失魂落魄，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走到大門前。
　　大門口的燈光下，楊帆總也拭不淨兩汪痛苦悔恨的淚花。
　　她雙手哆嗦著，一紙調令在她手指間顫抖著。
　　調令特寫：開除公職留用兩年，調離公安機關。
　　旁白：“當一個人得到的時候，她不去珍惜，而真正失去得到的東西時，她才感到莫大的懊悔和痛惜。此刻的楊帆真正從噩夢中驚醒了，為了警察這個職業，自己付出了多少心血。頃刻間就要脫掉這身警服，失去自己為之奮鬥的職業，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這是真真切切的事實，是有公安局公章的有紅頭文件的。”
　　畫外音中出現下列鏡頭：
　　不管白天黑夜，楊帆顧不上懷中嗷嗷待哺的嬰兒的哭鬧了。
　　她馬不停蹄地找領導說情，汗水順著臉往下淌，她也顧不上擦一把。
　　公安局的領導一個個擺手搖頭歎息，“楊帆啊，你違反的是國策，觸犯的是法律啊！”
　　要強的楊帆雙手捂著淚眼，淚水從指縫中流出，打濕了那身嶄新的警服。
　　楊帆望著身著警服掛在床頭上那張俏麗的照片，淚水打濕了照片，怎麼擦拭也擦不幹淨。
　　楊帆仰望著霓虹燈輝映下耀眼的巨大警徽，警徽的特寫：莊嚴的國徽、長城。
　　楊帆禁不住百感交集，她不由自主地回過頭，把身上的警服拉得整整齊齊。
　　她把右手抬起和眉尖一樣齊，向莊嚴的國徽再次深情地行了禮。淚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雙眼，那隻敬禮的右手一直顫抖著。楊帆一步一回頭，那閃亮的警徽，像磁鐵一樣吸著她的心。”

第三集

三十

　　旁白：“作為一個男子漢，看到妻子受到如此大的精神打擊，本該用一顆熾熱的心去撫平她心中的創傷。曾信誓旦旦的王平,現在卻如霜打的茄子,對待妻子早已冷若冰霜，再也沒有往日的溫情了。”
　　每天王平和哥兒們出入酒館，喝得醉醺醺的。
　　回到家,王平兩眼發紅,看到楊帆就破口大罵:“我哥兒們都說你是他媽的掃帚星,要不是你帶來的晦氣,老子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悲慘的地步!”
　　楊帆:“我又怎麼你了？我跟你倒了八輩子的黴,我真是瞎了眼了!”
　　王平氣呼呼地:“你說什麼？你竟敢說我瞎了眼了,你吃蒸饃比籠屜大,真反天了!”
　　王平冷不防一拳打在了楊帆的臉上。
　　楊帆不示弱,一把把王平推在了地上。
　　楊帆兩眼含淚,狠狠心領著兩個孩子跨出了家門。

三十一

　　楊帆在麻將城中不分晝夜,她已深深地陷進賭博的泥潭中。
　　鏡頭特寫:楊帆的賭債欠條,一百元，三百元，五百元……
　　楊帆借完了自己的親戚朋友,又去借王平的親戚朋友。
　　她抱頭昏睡一天之後,突然醒來,她著急地問媽媽:“我的小亮亮呢?”
　　楊帆媽:“你說什麼？小亮亮一整天我可沒有見呀!”
　　楊帆風風火火地跑到賭友家,賭友搖頭說：“沒有見孩子。”
　　楊帆急急忙忙地往家趕。
　　楊帆的旁白:是不是王平把亮亮接回家了?

三十二

　　王平家裏。夜。
　　王平獨自喝著悶酒，家中一片狼藉。
　　王平的幾個親戚朋友一起找上門來。
　　眾人議論紛紛:“王平,我們家可不是開銀行的呀,你家楊帆可是打保票說五天後還錢,你說怎麼辦?”
　　王平姨：“你家楊帆說你做生意急用錢，好話講了一萬遍，我背著你姨夫，偷偷借給她一萬元，她說還有高額利息，過三個月立馬就還，可如今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頭啦。現在咱家明軍要結婚，緊用錢哩，看看能不能去朋友那裏借個錢，先應應急呀。”
　　王平哭喪著臉：“姨，你看看，這都是來討錢的好朋友，現在都快成仇人啦！楊帆四處騙人借錢五萬多啦，我拿什麼去還呀？我的親娘姨！”
　　一陣電話聲傳來，王平急忙拿起話筒，對方惡狠狠地話語傳來：“楊帆，想要孩子嗎？快把欠的賭債五千元拿來，若不然，我可要撕票了！”
　　王平：“你是誰？小亮亮在哪兒？”
　　話筒裏凶狠的話傳來：“你不知道吧？我就是老夜貓，老爺們可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啊，替朋友兩肋插刀來討債，你家楊帆欠誰的錢，她不知道，她豬鼻子插蔥裝得到挺像！”
　　楊帆火急火燎的跑進家門：“王平，你把小亮亮接回家了嗎？”
　　王平怒火衝衝地：“你欠了誰五千元賭債？你知道老夜貓嗎？”
　　楊帆：“我沒有欠誰錢！我怎麼知道老夜貓？！”
　　王平姨：“楊帆呀，姨我現在可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呀。”
　　楊帆：“誰借你錢啦？”
　　王平：“她可是咱親娘姨呀！”
　　楊帆：“你不能信口雌黃，你把借條拿出來讓我看看！”
　　王平姨氣得無話可說，直拿手抽自己的臉：“我真瞎了眼！”
　　王平大發雷霆：“你還嘴硬，你還有臉提孩子，你還要臉嗎？連公安局都不要你了，我還要你幹啥！現在不離婚，還等你把孩子房子都賭光嗎？”王平暴跳如雷：“你現在還有什麼？起初我看你還有幾分姿色，更看重你那身黃皮，和公安局打交道時當個保護傘，你現在一文不值。你是臭不可聞的一堆狗屎，粘到誰身上，甩也甩不掉；你是牆上掛喇叭，臭名遠揚的賭博皇後；你是個背著賭債的十惡不赦的大賭鬼！”
　　王平當著眾人把楊帆痛打一頓，楊帆臉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全屋的人全用鄙視的眼光看著她，竟沒有一個人出來勸架。楊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三十三

　　王平和哥兒們把楊帆從娘家叫回來。
　　王平把早已寫好的離婚協議書扔給了楊帆。王平惡狠狠地：“賭博就是你的命,小亮亮造成聽力聲帶毀滅性的破壞誰造的孽?你還算人嗎？你是一個不要命的賭徒，咱們必須得離婚！你就和麻將結婚吧！離婚時，如果你把孩子帶走，我可以把三室一廳的房子給你，如果不帶孩子，你就老和尚卷鋪蓋光著屁股徹底滾蛋吧！”
　　楊帆悲憤地：“孩子給你，我還害怕他長大後也學成個黑心蛇蠍爛肚腸。房子留給你，留著為你再娶媳婦用吧，明天就去辦離婚手續！”
　　王平“嘿嘿”冷笑兩聲：“算你還通情達理，明辨是非。”

三十四

　　楊帆娘家門前。
　　夜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一手拉著兒子，一手抱著女兒，好似一隻失群的孤雁在娘家門口彷徨著。
　　她抬起一雙失神的眼睛，傻呆呆地望著夜空。
　　疊：湛藍的夜幕下，一顆閃爍的流星倏然一聲就消失了。
　　楊帆自語著：“那顆流星不就是我嗎？我的命運怎這麼多舛呀？”
　　刹那間兩顆混濁的淚珠滾出了眼眶，她拭幹眼淚，定了定神，輕輕地推開了街門。

三十五

　　楊帆的房間。
　　楊帆怎也抑製不住，一頭栽倒在床上，嗚嗚痛哭起來。
　　楊帆媽不知何時走進了房間，她強忍著沒讓淚水流出來。又把熱氣騰騰的餃子端到楊帆麵前。
　　楊帆媽又衝半碗奶粉喂著癡呆的外孫女。
　　她耐心地勸解著：“楊帆，別哭了，哭壞了身子誰心疼你，先吃飯吧，以後的路可要挺直腰杆，好好走啊。”
　　楊帆用含淚的目光望著媽媽，忙把癡呆的嬰兒放在床上。
　　楊帆輕輕地說：“媽媽，你把貞貞帶出去,讓我好好靜會兒。”
　　貞貞睜著一雙大眼睛望著媽媽，懂事地說：“媽媽，我也出去，你好好休息吧。”
　　楊帆媽看到女兒悲戚可憐的模樣，欲言又止，含著淚水走出了屋門。
　　楊帆輕輕擦去滿臉的淚花，抖著雙手把兩張揉皺的紙輕輕地攤平，她用心端詳著。
　　鏡頭推進：兩張離婚證書。
　　閃回：古城法庭門口。
　　大剛捧著離婚證書懇求著楊帆：“難道咱們真到了非離婚不可的地步了，難道看在孩子貞貞的麵上，就不能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楊帆嘴似利刃：“你讓我早婚，你讓我早生孩子，我打麻將怎麼了？你竟敢嫖女人，你侮辱我，我要你這樣的男人有什麼用，你讓我戴綠帽子，馬上離婚……”
　　大剛囁嚅著：“難道都怨我嗎？一整天麻將就是你的命，你心中還有咱這個家嗎？我……我也是個男人呀！”
　　楊帆：“我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還有什麼說，咱大樹下放大鋸——拉倒吧，離婚，離婚，一分鍾我也不想看到你……”
　　閃回：王平臉似冰霜，“我垂涎的是你的美貌和你這身黃皮，如今你的黃皮被人剝掉了，又帶著個小雜種，你還有啥用，你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你是一堆臭狗屎，再也不能死心塌地地粘在我這麵牆上了。公安局都不要你了，我還要你幹什麼？現在不離婚，還等你把我這個家賭光再離嗎？你以為你現在還是大美人陳圓圓、西施，貂禪嗎？”
　　王平把早已寫好的離婚協議書，扔到了楊帆的臉上。
　　王平惡狠狠地：“簽字吧，還猶豫什麼？你木匠做枷子，自做自受，你頭上長瘡腳底流膿——你早壞到家了。”
　　現實中的楊帆停止了哭聲，手捧著離婚證書，呆愣愣地看著，結婚證書無聲地滑落到地上。
　　楊帆望著床上小亮亮傻乎乎癡呆呆的模樣。
　　閃回:楊帆深情地望著兩歲的小亮亮,小亮亮舞動著胖乎乎的小手,天真地笑著,時不時地叫著媽媽……媽……楊帆臉上笑開了花。
　　現實中的楊帆淚眼迷離。
　　楊帆的畫外音：“二十五歲呀！是一個人踏進社會的門檻，七彩的生活已經展開多彩的畫卷，人們正拿著飽滿生命的彩筆揮毫潑墨人生春天的時候。可我，可我還沒有過而立之年，就已經結兩次婚，離兩次婚，生兩個孩子，丟掉了心愛的職業，又欠下了那麼多的賭債，許多人都唾棄我，都遠遠躲避我，好像躲避瘟神一樣，這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這究竟是誰之過錯呀？”
　　楊帆的目光從天花板慢慢滑移到房子中間那張精美的麻將桌上，她兩眼死死地盯著那一百多張玲瓏剔透的高級麻將牌，麻將牌在她眼前恍惚迷離地閃爍著。
　　麻將牌變成了街坊四鄰冷嘲熱諷的目光，如一把把利劍向她刺來，她癱瘓倒地。
　　麻將牌變成千萬張借條，壓在她身上，把她壓得喘不過氣來。麻將牌變成一塊塊方磚向她砸來，嚇得她把頭藏進被子裏，好長時間才露出頭。
　　楊帆的畫外音：“是一百多張麻將壘起的麻將城，阻斷了我的錦繡前程靚麗人生，使我美好的憧憬和理想如一串串絢麗的肥皂泡被風一吹，全都無情地毀滅了。”
　　楊帆轉身下床，飛起一腳，踢倒了麻將桌，麻將牌稀裏嘩啦撒滿一地。
　　窗外的爐火旺旺的。她拿起掃帚把滿地的麻將掃成一堆，用鐵鍬端起倒進火爐裏。
　　楊帆的畫外音在繼續：“是麻將毀了我，還有你王平，你落井下石、背信棄義，又往我胸口上捅刀子，你這無情自私、虛偽奸詐、惡心狠毒的騙子，你讓我人不人鬼不鬼，把我弄到懸崖峭壁的邊緣，我沒有一點兒退路了，你狠狠一腳就把我踹了；還有你老夜貓，你隻為討賭債,隻認錢,我的小亮亮死活你沒有當回事,耽誤治療,讓我的小亮亮永遠變成癡呆的傻孩子；你們讓我失去一切。你們這些敗類，下流的魔鬼，連豬狗都不如，你們不讓我好好活，你們也別想舒舒坦坦過一輩子，等著吧！這苦果你們也要吞下，好好品嚐吧！我要讓你們的靈魂遭到你們自己良心的譴責，見鬼去吧，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不到，我要讓你們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
　　楊帆拿起桌上的筆，在一張紙上剛寫下一行字。鏡頭推進：“我的心肝寶貝，我最最親親的貞貞兒啊……
　　一行淚水模糊了字跡。

三十六

　　大剛家裏。中午。
　　大剛媽正在煮中午飯，大剛在洗衣服。
　　大剛媽媽關心地問：“大剛，你剛從南方打工回來，你也該好好想想自己的婚事了。”
　　大剛：“這婚姻大事，我再不能草率行事。”
　　“咚咚”有人敲門，大剛急去開門，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大姑娘走進了家門。
　　大剛高興了：“媽，這是我在南方打工時結識的女朋友紅雨。”
　　大剛媽高興地：“閨女呀，快坐快坐，大剛也不早點兒告訴我你要來。”
　　紅雨：“大嬸，你坐。”
　　大剛媽端一碗米飯放在紅雨麵前：“先吃點兒飯，一會兒我讓你嚐嚐我做的紅燒鯉魚。閨女，你家哪村的？”
　　紅雨：“王屋山區和平村的。”
　　大剛媽：“你和我家大剛是怎麼認識的？”
　　紅雨：“你家大剛真了不起，我和大剛同在一個鞋廠打工。有一次車間起大火，大剛和幾名工人衝進火海，奮不顧身地抱出幾個煤氣罐，如果不及時搶出這些煤氣罐，後果真不堪設想。我當時就記住了他的名字，他和我同是愚公的子孫呀！還有一次，一位外地的工友從二層樓上摔下來摔斷一條腿，大剛說咱都是打工的，咱有多少錢就捐獻多少錢，誰在外沒有困難呀！他第一個捐款100元，現在的菩薩心腸不多了。”
　　大剛：“別再吹捧我了，紅雨。”
　　紅雨：“大剛曾把他失敗的婚姻跟我講過，我想了又想，這不能怨大剛，像大剛這樣的人，還怕沒人愛嗎？我就一百個願意和大剛交朋友。”
　　大剛媽看著紅雨笑著說：“你真是好閨女，大嬸我一看，就喜歡上你了。”
　　忽然門被推開，麗麗幾步走進門說：“大剛，你總算回來了。”大剛：“有什麼事？”
　　麗麗：“楊帆又離婚了，現在死的想法都有了，我思來想去隻有你能救她。”
　　大剛：“她走到人生的懸崖峭壁，她是咎由自取呀！”
　　麗麗：“你畢竟是貞貞的親爸爸，看在孩子的分上，你不能見死不救吧？
　　“我走了。”麗麗走出了街門。
　　大剛媽：“你還是去勸勸楊帆吧。”
　　紅雨：“別一時想不開，有個三長兩短。”
　　大剛嗔怪地：“媽，讓她好好反省反省吧！她給咱全家人釀的苦酒，咱還沒有嚐夠嗎？”
　　大剛媽：“你要知道她可是貞貞的媽媽呀？”
　　大剛：“你讓我好好想想。”
　　紅雨：“還猶豫什麼？她現在需要你安慰。”
　　大剛：“你第一次來我家，我卻讓你……”
　　紅雨：“我能理解。”

三十七

　　下午。大剛家裏。
　　大剛正在吃飯，電話鈴聲響起來。
　　大剛按下免提的按鍵，電話裏楊帆囁嚅的聲音傳來：“我是楊帆，我……我外想把貞貞交給你撫養，你……你畢竟是貞貞的爸爸呀！”
　　大剛：“你更需要貞貞陪伴在你身邊。”
　　楊帆：“我有個乞求，你能幫我報複教訓王平嗎？是他毀了我，還有老夜貓，都是挨千刀剮的狗東西。”
　　大剛：“你這個乞求，我不能辦到，楊帆，你可千萬莫莽幹，往後的人生路還很長很長，你可要頭腦清醒呀！”
　　楊帆：“我有件東西你可要來取呀，你千萬莫忘記，如今，我……什麼也沒有了。”
　　大剛：“我會去的。”
　　紅雨：“楊帆她心灰意冷，我怕她有什麼喪失理智的舉動，走，我和你一起去。”
　　大剛看著紅雨惴惴不安地：“我的事……還煩你……”
　　紅雨著急地：“走，還猶豫什麼？你如今更是她的精神支柱呀！”

三十八

　　落日漸漸躲進山後。
　　楊帆和媽媽吃過飯，楊帆媽在洗碗，楊帆對媽媽說：“媽媽你休息吧！我和貞貞、亮亮一起去外邊散散步，我心中有團亂麻，亂糟糟的。”
　　楊帆媽：“去吧，去外邊散散心，以後的路還長呢，還要憑你自己走呀，楊帆，要快去快回哦。”
　　楊帆：“媽，我知道了。”

三十九

　　楊帆的娘家。
　　大剛輕輕敲門。
　　楊帆媽：“大剛，你來了？”
　　大剛愣怔了半天：“媽，楊帆呢？她說讓我取點兒東西。”
　　楊帆媽：“她說這裏有一本書，她和貞貞、亮亮他們母子三人去外散心了，她的心裏亂呀。”
　　大剛看到楊帆桌上的一本書，是蘇聯作家保爾•柯察金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他輕輕打開了扉頁，忽然一封信滑落到地上，他把信展開全神貫注地閱讀著。
　　楊帆的畫外音響起：“我的心肝寶貝，我的貞貞兒，我生命中永不凋謝的花兒呀！媽媽對不起你呀，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媽媽。我給你的愛真是太少了，貞貞兒呀，你以後可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認認真真的去走自己的人生路。可別學媽媽呀，在賭博的歧路上越陷越深。好比大海上一艘疾駛的輪船，總不能把握住自己生命的航向，最後觸礁沉船了。我失去了家，我失去了你的爸爸，家這個溫馨的港灣沒有了。如今我變成了什麼？大剛，就請你把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最後一點點良心和愛送給貞貞吧！這本書、這支筆、還有他天天哭著一直想要的花書包。就讓我在那望春亭的月夜下再陶醉一回吧。”
　　大剛：“媽，我知道楊帆在什麼地方，我去把她找回來。”大剛風風火火跑出了房門，大剛和紅雨疾步穿行。

第四集

四十

　　望春亭。
　　望春亭畔翠竹相映，幾十朵曇花在月夜下綻放著，是那樣的潔白無暇。
　　一輪明月在望春亭湖中心倒映著，一陣夜風吹來，吹皺的湖麵上，月亮顫巍巍地抖動著。
　　楊帆帶著貞貞，抱著亮亮在望春亭湖畔徘徊著。
　　楊帆望著水中的月亮，耳聽望春亭不遠處沁河水嘩嘩的流淌聲。
　　楊帆的心聲響起：“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楊帆禁不住自言自語：“今天……今天是我二十五歲生日，如今，我變成了什麼……”
　　閃回：“望春亭畔皓月當空，一塊明淨的石桌上，放著一塊特製的大蛋糕，上麵插著二十根紅蠟燭。風度翩翩的大剛笑眯眯地望著楊帆，“今天是你二十歲的生日，我可要點紅蠟燭了。”
　　楊帆細心的數著：“1，2，3……20。”
　　二十根紅蠟燭灼灼地閃亮著。
　　大剛深情地說：“楊帆，祝你生日快樂。”
　　楊帆幸福的兩眼淚珠閃爍，楊帆激動地：“今天，我真感到無比的快樂，我要說你是我今生的最愛，大剛，你說什麼是愛情？”
　　大剛：“那還用說，那就是倆人真心相愛唄。”
　　楊帆：“我想給你念首詩，這就是詩人舒婷告訴我們現代人愛情觀的宣言。”
　　大剛：“你念吧，我聽著哩。”
　　楊帆情真意切的念起來：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緣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
　　但沒有人
　　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幹
　　像刀像劍
　　也像戟
　　我有紅碩的花朵
　　…………
　　又像英雄的火炬
　　我們共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
　　…………
　　這才是偉大的愛情
　　堅貞就在這裏
　　愛……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堅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楊帆：“大剛，這才是愛情的真諦。”
　　現實中的楊帆悲愴：“我如今還有什麼？我已經一無所有。”乖巧的兒子貞貞依偎在楊帆的身旁，低聲地：“媽媽，咱回家吧！”
　　聽到兒子的呼喚聲，楊帆的眼淚禁不住流下來，砸在女兒的臉上，驚醒了女兒，女兒哇哇地啼哭聲傳得很遠很遠。

四十一

　　大剛披著一身月輝來到楊帆身旁：“楊帆……回家吧！別讓你媽媽擔心。”
　　楊帆回頭一看，悲戚地：“家，我哪還有家，哪裏是我的家，我如今一貧如洗，還不如一個乞丐。”
　　貞貞：“爸爸。”一頭撲在大剛的懷中。
　　大剛驚詫地審視著楊帆，有點兒不敢相信地問：“楊帆，你不該是這個樣。”
　　楊帆：“在你的麵前我是一個罪人，我沒有資格當貞貞的媽媽呀，我已經沒有一點點生存的價值了。”
　　大剛：“是什麼使你深深陷入生活的泥潭沼澤之中，不能自拔？又是什麼使你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咱都要靜下心來，反思自己呀！”咱畢竟才二十多歲，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你想過嗎？楊帆，當時我苦口婆心、苦苦乞求，看著孩子的麵上你不要離婚，你鐵嘴鋼牙毫不鬆口，你想過嗎？我什麼感受？真不知道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我失望孤獨，悲痛欲絕，死的念頭都曾有過。”
　　楊帆：“今天……你是來看我這副可憐相嗎？”
　　大剛：“決不是，我想告訴你，我沒有氣餒沉淪，而是倔強地挺起了腰杆，一次次去迎接生活的風風雨雨。在南方，我懂得了許多做人的道理，倘若放棄用良心和美德去澆灌人的心田，你放棄多少就荒蕪多少；倘若放棄用真善美捍衛人的精神世界，你放棄多少，就會被假醜惡占領多少。在那裏，我遇到了真正的知己朋友紅雨。”
　　楊帆：“麗麗給我講過，那一定是比我強千倍的女朋友。”
　　大剛：“你不要打斷我的話，我們在書本裏懂得了許多麵對生活走出逆境的道理。”大剛稍微停頓繼續說：“歌德說過，既然痛苦是歡樂的源泉，那又何必為痛苦去悲傷呢？音樂巨人貝多芬一生坎坷，當他在逆境中掙紮時，曾想以自殺結束自己的厄運，然而對音樂的熱愛、對生活的信念，給了他生的勇氣。麵臨著雙耳失去聽力這悲慘無情的打擊，他從絕望中奮起，以非凡的毅力和才能寫出了一首首激情滿懷、氣勢磅礴的樂章，成為世界著名的音樂家。他那‘我要扼住命運的喉嚨，絕不讓命運壓倒’的名言，曾激勵著多少人去迎接命運的挑戰。還有英國的海倫•凱勒，她是一個在無聲無光的世界裏摸索的弱女子。她以驚人的毅力和不屈不撓的精神，創造了奇跡，曾被譽為與拿破侖齊名的偉人。想想這些人，回過頭拍拍胸膛捫心自問自己，楊帆，我們經受的苦難和打擊能和他們相提並論嗎？楊帆，你男孩般的強勁，凡事要強的性格難道竟如此不堪一擊嗎？讓我們記住紀伯倫的話，眼眶裏晶瑩閃亮的並不是淚水，真正的淚水隱藏在我們的心裏。”
　　楊帆：“我也曾想臥軌自殺，但我放不下可憐的一雙兒女；我也曾想我們娘兒仨一起跳進望春亭的湖中，不聲不響離開這個世界。當我撫摸著兒女紅撲撲的小臉蛋時，我突然想到孩子是無辜的，她呱呱墜地剛剛睜開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這個陽光燦爛的世界應該屬於她，我不能這樣無情地剝奪她應該享有的權利。我不能這樣殘忍地對待她們。我失去了美好的東西，再不能讓孩子們也失去，我要告訴她們怎樣做人，怎樣腳踏實地的生活，怎樣珍惜青春和生命，怎樣實現自己人生的價值。”

四十二

　　大剛：“你知道感動中國的人物李學生嗎？”
　　楊帆搖著頭：“我不知道。”
　　大剛深情地：“這是一首描寫李學生的詩，他把一個人生命的價值給咱社會做了震撼人心的讓石頭人也流淚的詮釋。”大剛的畫外音響起：李學生，一麵時代的鏡子，李學生，一位農民的兒子，一位普普通通的民工，在如潮的人海裏，誰能記清模樣姓名。在溫州，有一天，麵對急馳的列車，鐵軌旁的孩子，早嚇得人呆發愣，分秒之間，死神的利爪就能掐死兩個不諳世事的生靈。眨眼間，兩朵含露絢麗之花，掙脫了魔鬼的陰影。一個剛剛揚起生活風帆的青年，突然被那急馳的火車，那猛虎般的血盆大口無情地吞噬了生命，難道你就不珍惜自己年輕的生命？
　　以上畫外音出現下列鏡頭：
　　一列火車轟鳴著奔馳而來。
　　鐵軌旁的兩個孩子嚇得目瞪口呆，呆立在鐵軌上一動不動。
　　一位年輕人大聲呼喊著：“快躲開。”並急步如飛去救兩個孩子。
　　小孩得救了，年輕人的鮮血染紅了鐵軌。
　　鐵軌兩邊人頭攢動，人們呼喊著李學生的名字，一個個熱淚盈眶。
　　現實中的楊帆淚水禁不住湧出了眼眶，大剛的畫外音繼續：
　　就在你懂事的年齡，突然疾病的惡浪打來，親愛的媽媽被淹沒得無影無蹤。麵對家庭的殘破之舟，你和父親緊緊地挽著，那歪倒桅杆的纜繩。成年喪妻的厄運猛然襲來，麵對嗷嗷帶哺的嬰兒，你沒有消極沉淪，毅然撐起生活的竹篙，去搏擊人生的霜雪雷霆。
　　以上畫外音出現下列鏡頭：
　　病床上的母親奄奄一息，她拉著李學生的手，嘴唇翕動幾下，頭一扭，就離開了人間。
　　李學生哭著搖著母親的身體。
　　李學生抱著吃奶的孩子，嬰兒餓得哇哇大哭。
　　李學生捧著一張披著黑紗的像框，鏡頭推進，那是李學生妻子的遺像。
　　李學生淚流滿麵：“你為什麼那樣狠心撇下我們呀？”
　　在通往深圳的火車站，李學生把一個大包袱放在地上，他抱著孩子親了又親，淚水濡濕了孩子的臉蛋。
　　大剛的畫外音繼續：
　　在生命的天平上，你一個平平凡凡的民工，卻把生死的重量稱得坦坦蕩蕩。你把死的砝碼，無情地加在自己的頭上，你把生存的希望，毫不猶豫地獻給素不相識的生命。在人們走向市場經濟的時代，你把一撇一捺的人字，抒寫得如此有血有肉，有棱有峰。你把人生價值的標杆，刷新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簡直超過了銀河九重。有的人活著，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讓我們在這麵鏡子麵前，把我們靈魂中的銅臭，一點不剩地滌淨，讓我們把生命中的市儈，認認真真的洗禮。坐下來吧，讓我們社會靜下心來，認認真真做一名虛懷若穀的學生。
　　以上畫外音出現下列鏡頭：
　　李學生麵部的特寫：憨厚的臉蛋，一雙充滿善良正直的大眼睛。
　　現實中的楊帆：“李學生是我們當代人學習的楷模，在他麵前，我們真該坐下來，當一名腳踏實地虛懷若穀的學生。”
　　大剛：“我們真該深深的思索，怎樣去看待人的生與死。羅蘭說過，累累創傷是生命給你最好的東西，因為在每個創傷上麵都標誌著你前進了一步。伯托累說過，人生有千百種災殃，畏懼這些災殃才是致命傷。”

四十三

　　大剛把一個小型錄音機遞到楊帆手裏輕聲地問：“你還記得常流星嗎？”
　　楊帆：“他找我有什麼事？”
　　大剛：“這個小型錄音機是小麗轉交給我的，她說常流星在電視上看到你朗誦詩歌時，感動了許多觀眾。他把自己朗誦的洪戰輝的詩歌錄在這裏，讓你給她幫助指導。當聽說你因賭博被公安局開除公職時，她哭了。她還倔強地對小麗說：“讓楊帆姨好好聽聽我朗誦的詩歌吧，也許洪戰輝能告訴她怎樣麵對未來的生活。”
　　楊帆按下錄音機的按鍵，常流星的畫外音響起來：“楊帆姨，當我聽說你因賭博被公安局開除公職時我哭了，我想你心中肯定非常悲痛，就讓洪戰輝告訴你怎樣生活吧！當有人問洪戰輝，整整12年艱難和愁苦一直伴你左右，你就不感到孤獨和愁苦嗎？他用樂觀的態度和幽默的語言告訴人們，隻要你不把同情和愁苦寄托在別人身上，我們就不會感到困難和無助。麵對困難，超越自己，永不停步，走出困境，曙光就在前頭。楊帆姨你就耐心聽聽我念的詩吧。”

讓我們閱讀……
　　那個“走”和“出“
　　一個人
　　隻有放開腳步
　　不怕沙石灰“土”
　　重重地砸頭
　　雖然一個“山”頭
　　又是一個“山”頭
　　擋住了前進的路口
　　隻有生活的強者
　　甩開堅韌不拔的步子
　　就一定能夠走出
　　山困水阻
　　讓我們細看……
　　那個“困”和“難”
　　它又在警示我們
　　當災難從四麵八方
　　把我們團團圍住
　　我們可不能
　　像一個“木”頭人啊
　　不開啟思索的大腦
　　哪裏會有出路
　　不管在何等環境下
　　哪怕是孤單一人
　　我們一次又一次
　　總不能把自己的命運
　　親自“主”宰
　　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那是自己咎由自取
　　那是自己作繭自縛
　　讓我們斟酌……
　　那個“超”和“越”
　　一個人要想闖過層層障礙
　　去走別人
　　從未走過的路
　　就要有超乎常人的
　　百倍的勇氣
　　獨自一“人”
　　揮動生命的利“刃”
　　斬斷滿地的荊棘
　　蹚出一條血路
　　隻有堅如磐石的精神
　　永不停步
　　“走”
　　“走”
　　“走”
　　明媚的春光
　　才會向你
　　深情地招手

　　楊帆激動地：“流星侄女你念得太好了，你告訴咱人怎樣擺脫逆境？怎樣對待生命，怎樣好好生活。不管在何等環境下，如果我們一次次，總不能把自己的命運親自主宰，我們隻有死路一條，那可是咎由自取呀，流星侄女，我太謝謝你啦！”
　　大剛:“歌德曾經說過,誰不能主宰自己,誰永遠是一個奴隸。”

四十四

　　大剛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輕輕翻開第一頁,深情地說:“楊帆,看看吧,讓保爾告訴我們人的生命到底該怎樣度過?“人最寶貴的東西是生命。這生命,人隻能得到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因為虛度年華而痛悔,也不因過去的碌碌無為而羞恥,在臨死的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經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的事業，為人類的解放而鬥爭。’”
　　孩子在楊帆的懷中又睡熟了。
　　楊帆細心地輕聽著，兩眼深情的望著大剛：“大剛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大剛：“世界上什麼都失去了，人生命中最質樸的愛決不能失去。你知道嗎？多少回夢裏你和貞貞的音容笑貌一直淚水漣漣的模糊我相思的夢境。”
　　大剛看著望春亭的明月說：“楊帆，我記得很清楚，今天是你25歲的生日。我沒有什麼好的東西送給你，就把保爾這句至理名言送給你也送給我吧，我們一定珍藏在心裏。”
　　有線廣播裏女播音員柔情的話語輕輕響起：“現在是星光夜話時間，今天是楊帆女士25歲生日，一個曾深愛她的人為她點播一首歌曲《365個祝福》，祝她生日快樂。”
　　蔡國慶那溫暖的歌聲溢滿望春亭。
　　楊帆激動地：“大剛，我……算什麼？我還值得你這樣牽腸掛肚的愛嗎？我真謝謝你大剛，你使我掙脫了尋死的陰影，又鼓足了生活的勇氣。紅雨是你的知己朋友，我祝福你們。”

第五集

四十五

　　望春亭外的紅雨認真的諦聽著。
　　鏡頭推進：紅雨禁不住感動的淚水打濕了眼眶。
　　紅雨的畫外音響起：隻有愛才是治愈楊帆心中難以愈合的心靈創傷的良藥，隻有愛才能挽救楊帆對人生失去自信的生命，這就是患難之處見真情的愛喲。誰不渴望得到愛，誰不想擁有愛，如果我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即使得到了我就幸福了嗎？此時此刻，在楊帆那汩汩淌血的心口上，我怎忍心再撒上一把鹽呢？不能萬不能。
　　慢鏡頭：紅雨拭淨眼淚，腳步從容地走進了望春亭。
　　楊帆：“你是？”
　　紅雨激動地：“我是紅雨，你比我大，我就叫你楊帆姐吧。大剛是個好男人，值得一生托付，真心相愛。我家住在王屋山區，我曾經和一位民辦教師真心相愛，結果他轉正了，他就把我甩了，我一時想不開，竟想服毒自殺，是醫院挽救了我的生命。在深圳打工，大剛曾用他那高尚的人格魅力打動了我的心……我在心裏也愛過他。”
　　閃回：紫微湖邊，紅雨和男友坐在湖邊，紅雨指點著滿山似火的紅葉，倆人說說笑笑。男友一拍紅雨的肩頭，指指水中倒映著兩個青年人的笑臉，男友趁其不備，猛地在紅雨的臉上親了一下。紅雨推了男友一把，紅雨嗔怪地瞪了男友一眼，刹那間，四目如電，倆人緊緊偎依在一起。
　　濃蔭覆蓋的白果樹下。男友一臉鄙視：“紅雨，現在分手吧，我現在是位公辦教師，你現在什麼也沒有，別人都把我的脊梁骨戳斷了。”
　　紅雨：“你走你走，你是陽春白雪，我是下裏巴人。”
　　男友把頭一甩，洋洋得意地說：“你這草雞本就配不上我這金鳳凰！”
　　在紫微湖畔。
　　紅雨拿起一瓶農藥，一仰脖喝個精光，一頭倒在地上，從地裏回來的家民抬的抬背的背把她救起。
　　醫院的病床上，紅雨捶打著自己的身體，痛苦地：“你們為什麼要救我，你們為什麼要救我，還不如讓我死得一幹二淨。”
　　深圳打工宿舍裏，紅雨躺在床上。
　　大剛把藥和水遞到紅雨手裏：“吃了藥你的病就好了。”
　　紅雨吃下藥仍然一臉垂頭喪氣，鬱鬱苦悶的樣子。
　　大剛：“紅雨，肚裏有什麼苦水，就往外倒倒吧，也許哥我能給你理出個頭緒來。年輕人，要像年輕人的樣，該說就說該笑就笑。聽別人說你手頭上錢不夠用，這是100元，你先用著。”
　　紅雨看著大剛：“我……大剛哥……我是被男朋友拋棄的，一氣之下來到這裏打工。”
　　大剛：“紅雨，別說了，我也曾有過失敗的婚姻，但人生的路很長很長，我們隻有挺起腰杆，甩開大步勇往直前。奧斯汀說過，在你的心園種植忍耐吧，雖然根是苦的，但果實一定是甜的。”
　　下班工休時間，大剛、紅雨一起在圖書館裏看書學習，他們說說笑笑。
　　紅雨：“大剛哥，我想做你的知己朋友，你願意嗎？”
　　大剛：“我當然高興了。”
　　紅雨：“有一句話在我心裏憋了好長時間，我一直沒有說出口。”
　　大剛：“你說吧？”
　　紅雨：“我給你寫的信你收到了嗎？”
　　大剛：“我收到了，你要知道我是離過婚的人，你的婚姻大事可要慎重啊！”
　　紅雨：“你沒有錯，你在我心裏依然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你知道嗎？”
　　現實中的紅雨深情地：“大剛他照顧我，幫助我，我那顆冰涼的心感到熱乎乎的。在那時我就悄悄的愛上了他，當我向他表達愛情時，他告訴我，在他心裏，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和貞貞啊！”多少回夢裏一合上眼就想起你們一家人真心相愛歡樂融融的快樂場麵。大剛說要不是你沉迷於賭博的話，你們依然是一對真心相愛的伴侶。都怨那害人的麻將，毀滅了多少親情友情愛情和家庭啊！他祝願你早日從賭海中迷途知返，重新選擇生活。直到今天他還一直掛念你，他說這次回家先打聽你的婚姻狀況，再決定和我的關係。今天從大剛身上我懂得了什麼是愛，愛就是在患難時兩顆心真正的忠貞不渝生死與共，不分彼此你我，向對方奉獻出一顆無私滾燙的心。”

四十六

　　紅雨：“今天看到這輪明月，我不由想起了蘇軾的《水調歌頭》那首詞。
　　大剛、楊帆懷著欽佩的目光，充滿深情地望著紅雨。
　　疊：一輪明月高懸碧空，大地沐浴在如銀的月輝裏。
　　紅雨充滿深情的朗誦聲在望春亭上空回響著：“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不應有恨，何事常想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常久，千裏共嬋娟。”
　　紅雨看著楊帆：“楊帆姐，讓愛重來，我在這裏真誠地祝福你們，祝福你們患難之處見真情的愛啊。”
　　楊帆看著紅雨，淚水止不住湧出了眼眶。
　　楊帆：“不，大剛在痛苦無助的時候，你們風雨同舟，患難與共，我沒有權利享受這份愛，紅雨，這份愛應該屬於你。”
　　紅雨：“大剛是你的，一定要掏出一顆包容無私真誠的心，如果再失去，那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四十七

　　月夜下，望春亭旁的曇花開得潔白如雪。
　　紅雨指著曇花：“楊帆姐，你看這曇花慢慢地展放它的花身，一瓣瓣緩緩地向外伸展，終於成為碩大的花朵。它那雅潔的顏色，那芬芳醉人的氣息，那迷人的花瓣，真令人嘖嘖稱讚。可當第二天人們輕輕拂去清晨的霧紗時，我們才痛惜的發現曇花已經凋謝枯萎了。”
　　疊：明月下曇花開得潔白晶瑩。
　　薄明的晨曦中，曇花慢慢地謝了，在清晨的風裏，幹澀的花瓣打著旋。
　　大剛、楊帆、紅雨細心地用手撫摸著曇花潔白芳香的花瓣。紅雨：“大剛哥楊帆姐，咱人的一生由呱呱墜地慢慢地成人，不正和曇花最初的成長過程一樣嗎？一生中輝煌巔峰的時間，不也是曇花一現刹那間的表現嗎？而這些成果的得來，必須靠自己不斷的努力拚搏進取，不斷的在痛苦中磨礪掙紮，在種種無情的打擊及挫折中訓練出自身強壯的生命力，才能有豐碩的果實。雖然曇花開放的時間是如此的短暫，僅僅一瞬間，但就在那一刻，不正是其全力以赴展示它的光彩，發揮其生命中最大價值最亮麗璀璨的一瞬間嗎？花凋謝了，有再綻放的時候，凋謝枯萎隻不過是生命成長中的一個小小的片斷。如同生命中有姹紫嫣紅登峰造極的一刻，同樣亦有淒風苦雨低落失意之際。楊帆姐，咱何不以曇花般的精神，欣然接納承受創傷的打擊，拾取失敗的經驗教訓，毫不氣餒、堅韌不拔、臥薪嚐膽充實磨練自己，再創一次生命的奇跡呢？”
　　疊：月夜下曇花開得潔白如雪，晨曦裏曇花慢慢凋謝了。
　　慢鏡頭：晨曦裏曇花慢慢地一瓣一瓣凋謝枯萎了，月夜裏曇花開的雍容華貴，晶瑩潔白芬芳醉人。

四十八

　　大剛、楊帆、紅雨在月夜下靜靜的沉思著。
　　楊帆的手機叮鈴鈴響起來，楊帆打開手機，原來是條短信。鏡頭推進：最後的留言。
　　楊帆脫口而出：是常流星！
　　常流星悲傷的畫外音響起：我一直不想告訴你我的家庭情況，我哄騙你太多了。我爸爸是個大賭徒，他整天隻知道賭博，我的母親身懷有孕，他一點兒也不照顧。我不該騙你啊！楊帆姨，我那天在街頭哭著說我的錢被小偷偷去了，那是我爸去賭博，在我身上偷偷搜去交學費的錢，拿去賭博了。我怕到學校交不出學費，老師不讓我進教室。我當初想把我家的真實情況告訴你，我又怕你把我爸爸抓去監獄，如抓進監獄我和媽媽怎麼辦？可如今他把我媽媽分娩住院的錢也偷偷賭光了，我還有什麼愛啊！”
　　楊帆痛心地自言自語：“那可惡的賭博馬上又要戕害一個無辜的生命啊。”

四十九

　　望春亭下的沁河邊。
　　一陣嘈雜聲隨風傳來，“這不是常流星嗎？這裏死人了。”
　　楊帆循聲急步跑向沁河邊，楊帆扒開人群，地上躺著三具屍體。
　　楊帆撫摸著常流星的臉蛋：“你怎那麼死心眼走那條路，你睜開眼，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實情啊？我的傻侄女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大娘哭訴著：“就在今天，天將黑的時候，我從這裏走過。”
　　閃回：常流星的父親手拿著兩個瓶子在沁河邊東倒西斜地走著，滿臉酒氣。一邊哭笑著：“我還有什麼？我把家賭光了，我的眼被人打瞎了，我算什麼男子漢，我不是人啊！”
　　一個孕婦一直哭喊著：“我活的還有什麼意思，老天爺啊，我還不如死了。”
　　一個小女孩哭泣著：“你不是我爸爸啊，你一天隻知道賭，你把我的學費都輸光了，你把我媽住院分娩的錢也賭光了，爸媽啊，我還有什麼愛，這個世界上還有啥值得我留戀啊！”常流星的爸爸拿著瓶子猛喝幾口倒在了地上。那位孕婦從男人手裏拿過一個小瓶猛喝幾口，倒在了地上。小女孩哭著搖著母親：“媽媽你不能走啊。”小女孩拿起藥瓶也猛喝幾口：“媽媽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現實中的老大娘悲傷地說：“待我轉過神來，我疾呼救人，可都因中毒太深都死了。這是有名的大賭徒，他死了，更可憐這一家幾口人都跟著死了，可憐可悲啊。”
　　楊帆痛心地：“流星侄女，我算啥東西！我對不起你呀，我往警察臉上抹了多少黑……我把警察的臉都丟盡了呀！”
　　一位女教師捧著一張紙，悲傷地說：“流星，你睜開眼看看吧，這是你參加市裏詩歌朗誦比賽的通知書，我剛領到手裏就通知你，可你卻走了……”
　　警察勘察完現場，警車慢慢離去。120急救車拉著三具屍體慢慢離開。

五十

　　楊帆拿起手機撥號，急惶惶地通話：“董哥，咱不能去報複王平，報複老夜貓了，我本身就有不可饒恕的罪過呀！”
　　手機裏傳出一個女人惱怒的聲音：“楊帆，你好狠心呀！你讓你董哥去報複王平，他用磚頭把王平砸成植物人了，又把老夜貓的一隻眼打瞎了。剛才新聞上播放的老夜貓一家三口在沁河畔服毒自殺了。你董哥被公安局抓去蹲大牢了，你還是個人嗎！你一粒老鼠屎，攪得滿鍋腥，我的家早不像一個家了，是你指使你董哥幹的，我到公安局告你去！”
　　楊帆猛一下似一截木頭僵立在那裏。
　　大剛、紅雨跑到這裏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楊帆：“我指使董風哥去報複王平，把王平打成了植物人，把老夜貓的眼睛打瞎了，那老夜貓就是常流星的爸爸呀！大剛痛惜地：“你說什麼……說什麼？”“賭博這把利劍毀了多少無辜的生命啊！”
　　楊帆拿起手機痛切地：“你是公安局李局長嗎？我是楊帆，我願投案自首。”
　　楊帆痛悔地：“流星侄女，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呀？是我教唆人打瞎了你父親的眼睛，你的死我罪不可赦，是我害了你，是我親手把自己送進大獄呀！”
　　難挨的沉默，整個大地好像凝固一樣。
　　楊帆痛心地：“大剛、紅雨，是我一次次錯誤盲目的抉擇，使我的人生路出現了天懸地隔的偏差，這杯苦酒是我釀製的，就由我吞下吧。你們忘了我吧，就當我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楊帆一雙淚眼望著貞貞：“你可要聽你爸爸的話，聽你紅雨姨姨的話呀！”
　　貞貞：“媽媽，你不能走。”貞貞一頭撲進楊帆的懷裏。
　　紅雨：“在生命中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對生活已經徹底絕望，你要知道外麵有多少人，正盼望著等著你呀！”
　　楊帆：“外麵那個溫暖的家，應該屬於你、大剛、貞貞的。”
　　紅雨：“人們都說愛情是自私的，我從大剛身上懂得了什麼是真正的愛。楊帆姐，別再說傻話了，我不會當第三者，決不會當你們愛情路上的絆腳石的。”

五十一

　　月夜下。
　　疊：一列火車轟鳴著，如一條遊龍從盤古洞裏衝出，跨過沁河岸，向遠方呼嘯而去。
　　紅雨指著飛馳的火車說：“人生就像一列長長的火車，你看那火車從那曆史的隧道裏一路呼嘯著，發出嗚嗚的反叛的吼聲，莫停莫停，重整旗鼓，向著明天美好的明天飛馳而去。楊帆姐，孩子在外麵我們會照顧好的，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慎跌倒了，並不表示永遠的失敗。唯有在跌倒後，不畏失敗堅韌不拔者，生活一定會向我們綻開笑臉的。”
　　大剛：“你還記得你寫得生命是張弓，理想是支箭，是把它射向九天銀河，還是箭藏鞘間的詩句嗎？後麵的我記不清楚了。”
　　楊帆：“咱人生有幾次拉弓射箭，也許會弓折弦斷，但你無需半點兒遺憾。”
　　紅雨接著說：“是呀，咱人生有幾次拉弓射箭，也許會弓折弦斷，但你無需半點遺憾，楊帆姐，我們隻有這樣，才能無愧於我們年輕的生命。我祝福你們，把昨天丟失的愛找回來，把昨天那輪甜美圓滿的月亮邀進你們的心房。我相信風雨過後，天上一定會出現一抹最絢麗奪目的彩虹。”
　　楊帆：“紅雨妹。”淚水禁不住湧出眼眶。

五十二

　　一輛警車慢慢地停在了沁河畔。
　　慢鏡頭：一副鋥亮的手銬戴在了楊帆的雙手上。
　　貞貞哭喊著：“媽媽你不能走啊！”
　　楊帆懊悔地說：“賭博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是殺人不見血的刀，是賭博毀了我的家庭愛情理想和人生呀！”
　　明月下，布穀鳥的鳴叫聲在沁河畔久久回蕩著。
　　大剛：“布穀鳥在呼喚著人們，趕快播種吧，千萬不要遲疑。”
　　楊帆：“我播種了什麼？我又要收獲什麼……”
　　大剛：“痛定思痛，重新校正生命的航標，佚名說盡管人生使你有一千個理由哭泣，你也要有一千零一個理由歡笑。這一次你痛哭了，下一次你回首人生的時候你一定會微笑的。讓我們好好咀嚼流星侄女的詩歌吧。”
　　大剛按下錄音機的按鍵，常流星那感人肺腑的畫外音響起來：

讓我們琢磨……
　　那個“能”和“夠”
　　每個人真該時時拿著
　　那把無形的雙刃劍
　　天天告誡自己
　　人人都知道
　　那個夕就是時光
　　無數個夕
　　就是人生多彩的青春
　　我們絕不能把
　　美好的光陰
　　一寸寸地虛度
　　不至於滿頭花發時
　　慨歎出莫等閑
　　白了少年頭的痛呼
　　讓我們端詳……
　　那個“愁”和“苦”
　　人生之路
　　自古就雜草叢生
　　常伴狼蟲豹虎
　　有時候一場無名大火
　　也會把生命的禾苗
　　燒焦
　　燒枯
　　在這火燒眉毛的時候
　　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隻有扼住
　　生命的喉嚨
　　自己想自己的辦法
　　自己的生命
　　靠自己拯救
　　讓我們思考……
　　那個“自”和“強”
　　雖然是苦淒的黑夜
　　一個人孤孤單單
　　雖然生命的琴盤
　　已繃裂弦斷
　　哪怕
　　哪怕隻剩下
　　最後一根生命的琴弦
　　也要倔強地彈奏出
　　那滾燙生命燃燒的詩篇

　　大剛深情地：“流星侄女的詩，誰也無權利忘記，刻在腦海裏，讓我們一起去搏擊生活的風風雨雨。讓我們牢牢記住普希金的話，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鬱的日子需要安靜，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每個人都是人生這部大戲的主角和導演，我們隻有執著的詮釋生命的真諦，才無悔於我們僅有一次的生命。”
　　楊帆咬著牙痛悔地點著頭。
　　紅雨：“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關鍵的時候隻有幾步，那就是年輕的時候。在我們人生的十字路口，一定要擦亮眼睛，一定要握好人生的方向盤，認認真真的走自己的路。楊帆姐，我們等著你，我們大家一定去接你，等出獄的那一天，讓我們重新鋪開屬於自己的一張宣紙，描繪我們心中更新更美的人生圖畫吧。”

　　（作者單位：河南濟源市濟源煤業有限責任公司九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