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麗萍：湖嬰（歌舞劇）
劇名：《湖嬰》；演職員表出（由下到上）。
主題曲：（女齊）：
你是一朵花，開在玨山下。曆盡春秋經風雨，日日減芳華。
你是一幅畫，不屑富人家。願選天地作畫廊，碧桃映流霞。
你是一個傳說，你是一個神話。如夢如幻更如詩，皎潔月光下。
第一場
【大型舞蹈：世外仙境，瑞氣祥雲，奇花異草，仙子精靈圍著。（可選王莽嶺景區、玨山景區為背景，用LED大屏幕）
【凡間女子鳳兒和海國王子玉龍，在眾花仙的圍繞中翩翩起舞。兩個人幸福地笑著、跳著、舞著，並且隨著彩雲冉冉上升……
【當場燈暗下來時，傳來幽幽一聲長歎：“唉！為什麼總是這樣一個夢呢？”
【鳳兒穿著極其普通的粗布衣裙，做著家務，額上有一道深深的疤，血跡未幹。
鳳兒（唱）：鳳兒我家住澤州古廟旁，聽媒人誤嫁了羅木匠。
隻說他性格憨直手藝巧，誰承想他疑神疑鬼，青紅不辨，
皂白不分，不問端詳，開口就罵抬手就打，
害得我舊傷未愈添新傷，嚇得我戰戰兢兢挨時光。
叫一聲我的親爹和親娘，何時才能與你們同居仙鄉。
【幕後喜樂起。一對新人出，新郎被人簇擁著揭蓋巾，新娘貌美如花。鳳兒呆呆看著……
新郎（唱）：她淡掃娥眉惹人愛，雙眸顧盼映霞彩。
新娘（唱）：他肩如山梁寬又闊，眉宇透出忠厚來。
新郎（唱）：她那裏脈脈含情將我望，
新娘（唱）：他那裏訥訥無言將我待。
新郎（唱）：口喚娘子走過來，
新娘（唱）：我羞人答答口難開。
畫外音（合唱）：窗前兩好纏綿久，月下依依繾綣多。
紅羅帳裏春意暖，琴瑟和鳴鸞鳳歌。
【被人簇擁著下。
【鳳兒望著新人離去，眼中含淚。
鳳兒（唱）：一年前我也是這般光彩，玨山含情丹水含笑琴瑟和諧。
實指望夫妻恩愛同到老，誰曾料親丈夫心如蛇蠍。
【窗外，一條長蛇盤旋，等鳳兒回頭時，又突然消失。
【秀娘叫著上場：鳳兒，鳳兒……（上下打量鳳兒）傷，可好些了？
【鳳兒點頭，拭淚。雙雙落座。鳳兒拿過秀娘手中的繡品很熟練地做了起來。
【秀娘辛酸：唉！若不是我想有個好姐妹做伴，你也不會從玨山腳下嫁到這澤州城裏來……鳳兒。
【鳳兒搖頭：你也是為了我好。我自幼爹娘亡故，也想離你近一些。（拭淚）
秀娘（唱）：在澤州誰有你手藝靈巧，剪大樹大樹棲飛鳥，
剪茅舍茅舍翁童笑，剪喜鵲喜鵲鬧梅梢。
放下剪刀又將繡針拿，論繡活誰有你手藝高。
繡鴛鴦鴛鴦成雙對，繡彩虹彩虹似鵲橋。
一根銀針一把剪刀，一雙勤手萬般奇巧。
鳳兒：（把繡品遞過去）好了。你看行嗎？（疲倦，有些體力不支）
秀娘：（滿意、欣喜、讚賞）：行！行！總是要勞煩鳳兒妹妹呀。我來為你做些吃的吧。羅木匠做工不回來，你也不要餓肚子啊。拉麵，扁食，油圪麻，酸菜餄餎，看看你想吃些什麼？就包點素扁食吧？
【鳳兒微微點頭。秀娘在小爐灶旁邊，不一會兒就點燃了紅紅的小火爐，鳳兒頭昏昏靠在榻邊。
【羅木匠，探頭探腦上場。
羅木匠：（唱）家有美嬌娘，讓我總牽腸，怕她招蜂蝶，怕她杏出牆。
三拳兩腳損花枝，看她敢怎樣？
（白）我告訴她出門三天，今天是第一天，看她可有什麼異樣？
【秀娘照顧鳳兒吃東西，鳳兒欲吃又輕輕推開，搖頭，垂淚。
【幕後有童聲叫娘。
秀娘：（依依離去）你歇一會兒就吃吧，別涼了，我一會兒再來看你。
【羅木匠閃過一旁，秀娘下場。
女甜美的畫外音：（唱）小小花針半寸長，手繡花裙心想郎。
花針戳了鳳兒的手，隻怨花針不怨郎。
【在歌聲中，鳳兒痛不欲生，欲將繡好的鴛鴦撕扯，力氣不夠，又坐下。
鳳兒：（白）爹娘！（唱）：
非是我未懂勤儉持家不賢良，
非是我生性好吃懶做不勤忙，
他忌我容貌好說花豔蜂蝶狂，
讓我炎炎夏日覺秋涼，覺秋涼。
爐膛內，火正旺，麥魚燉蛋撲鼻香。
曾親手做出好飯菜，無限深情為夫郎。（摸頭上傷：罷！）
日日擔驚受怕挨時光，何如將白綾搭到屋梁上。
【將飯菜打翻。懸梁。羅木匠吃驚欲進又退。
【突然，窗外那條長蛇閃進，化作人形，將鳳兒救下，擁入懷中。
玉龍：（焦急、心疼）鳳兒！鳳兒！你快醒醒啊！（心如刀絞）
羅木匠：（輕蔑撇嘴，白）老婆老婆，鮮花一朵。這人摘摘，那人摸摸。人人講我多心，你看（用手一指）女人哪，禍水呀，禍水。
羅木匠：（唱）：沒有老婆想老婆，娶來老婆愁更多。
她容貌如花心難測，紅杏出牆怎奈何？
我手中空握花一朵。誰知道花鮮露水多。
玉龍：(心疼不已)好好一位女子，被個黑心男人折磨成這個模樣，麵容憔悴，滿臉傷痕，滿身傷痕。
鳳兒：（緩緩醒過來，無力看一眼玉龍）你……是玉龍？
玉龍：（點頭）對啊，對啊。我是玉龍。你還記得？
鳳兒：（微微起身）你幫我尋回失去的斧子，幫我將挖好的野菜悄悄送回……
玉龍：（興奮地）你……不怕我了？
鳳兒：你雖非人類，卻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了。
玉龍：（將一顆靈珠吐出）（唱）：
你心如明月不染塵，心腸慈悲愛幫人。
美麗勝過九天女，你是我五百年來，苦苦尋找的夢與魂。
一顆靈珠是我命，贈與鳳兒好護身，
從此遠離痛與癢，平平安安度光陰。
【一隻黑烏鴉（可以由小孩扮演）驚喊：“不好了，玉龍把靈珠給凡人了，他自己再也沒有法力了。”
【羅木匠將桑木削成鋒利如刀的薄片，一臉陰笑。
羅木匠：我不妨將這插到地上，一直插到湖邊，不怕它不腸穿肚爛，嘿嘿……（插著下場）
【得到靈珠的鳳兒，頓時好了，連額上的血漬都幹幹淨淨。光彩照人。而玉龍卻變回原形，在地上蠕動。鳳兒傷心地將玉龍摟入懷中。
鳳兒：（焦急地）玉龍，快告訴我，如何將靈珠還給你呀？我自己取不出來呀。”
【烏鴉氣憤地說：“沒有靈珠，它就不會再變成人形，更不會說話，你自己用刀剖出給它吧。”
【已經變成長蛇的玉龍，用尾巴狠狠朝烏鴉甩去，烏鴉驚飛。（下）
鳳兒：玉龍，你治好我的身上傷，難醫心頭痛，我怕你，躲你，不敢靠近你，你卻幫我，護我，疼我，愛我。玉龍！
【玉龍離開，沿窗而去，鳳兒目送，百感交集。
畫外音：（合唱）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愛，
為什麼偏生這樣一段情。
是人的沒人性，是妖的沒妖心。
鳳兒：（唱）：玉龍它依依不舍沿窗去，未到湖邊血路成赤練。
是誰下得這毒手，是誰縱得這黑心。
【羅木匠拎著一條幾乎紅色的長蟲怪笑著出場。
羅木匠：（狂笑）哈哈哈，痛快！賤人，你來看，這就是你喜歡的孽畜！哈哈哈。
【羅木匠目光凶狠一步一步走近鳳兒：“愛它？你就把它吃掉，吃到你的肚子裏。”說著割下一塊，強行喂下去。
【鳳兒幹嘔，卻吐不出來。暈倒在地。
第二場
【湖邊，鳳兒浣衣，肚子很大。秀娘幫助做著。
【鳳兒坐在石頭上，看著湖光山色，滿懷心事。衣服洗完，秀娘幫鳳兒搭好。揮手離去。
鳳兒：（唱）苦竹滴清露，槐風夾暗香。
洗去三伏暑氣，換來一身清涼。
為什麼如何洗也洗不去
眼中的淚水心頭的傷。
似看見蜿蜒紅路斑斑血，
似看見玉龍無聲痛難當。
天哪！你幫我鳳兒離苦海，
任是地獄與天堂。
【羅木匠上場，背手拿著一把亮閃閃的斧子。鳳兒嚇得往後躲。
鳳兒：（恐懼地）你，你……
羅木匠：（怒）賤人，你做的好事！我要看看你的肚子裏懷的是什麼妖孽！（一斧子劈向鳳兒的肚子）
【鳳兒看著自己被破開的肚子，又看看羅木匠，臉上突然露出讓人驚訝的笑。仿佛是一種解脫……
合唱：一攤血，一個笑。一段情，何能了。
一個怪嬰落湖邊，哭聲越林上重霄。
【羅木匠目光呆滯，瘋跑。（下）
【老虎，豹子，小鳥，兔子，猴子出場，保護著嬰兒；一隻大鳥將羽毛蓋在嬰兒身上……
【許多的花精靈，翩翩起舞。見有人來，立刻散去。
【秀娘上場，看到慘死的鳳兒，撲前，高呼：“鳳兒，快來人哪……”
【眾人上場，幾個人將鳳兒抬下去。
老族長：（歎氣）鳳兒是個好姑娘。可惜，遇上有手藝，沒心肝的丈夫。是我們這一族的恥辱啊。
一人驚呼：看，是個女嬰……
另一人：啊！她，她沒有頭發，滿頭的小蛇……快，快，打死她。
老族長：說不定是個妖精，拿火來。燒！
眾人：對，燒！燒！燒！
【眾人又不敢靠近。
秀娘：（拉住眾人）不要傷害這個小生命吧。她娘是個那麼好的人，可憐她一出生就沒了娘親。
一人：那你養著她？
另一人：對。但是，不許在村子裏。你走……
秀娘：我……？
眾人：要不，就燒死她！
秀娘：可是，可是，我……
老族長：有道理。要不，你到山洞，我派人每隔半月給你些東西。要不，你合家團聚，不要管這個怪嬰。
秀娘：（為難地）離開家，我如何生活下去……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也不能住山洞啊。”
【秀娘猶豫。
眾人：燒死她！燒死她！燒死她！
秀娘：（唱）怎忍心，初生嬰兒烈火燒，怎忍心，鳳兒才去骨肉消。
抱也不敢抱，拋又如何拋，鳳兒除我之外誰可仰靠？
我怎忍眼看嫩芽葬荒郊。
【秀娘的丈夫王郎和八歲的兒子青檀哭喊著跑來。
青檀：（哭喊）娘，你不要檀兒了嗎？
王郎：老族長，求您，不要活活拆散我們一家人。我給您磕頭了。
【秀娘哭著摟著兒子，撲向丈夫。
青檀：（生氣地）娘，我們不要管她，她又不是你生的。
秀娘：（哭）不是我生的，卻是你的親妹妹。檀兒，你要疼妹妹。她隻有你這一個哥哥！
【周圍的村民都心酸了。有的流淚。沒有人再喊“燒死她”的話了。
老族長：不是我狠心，怕她不祥啊！若是給全族帶來災難，怎麼辦？若是祖宗怪罪怎麼辦？秀娘，你執意要養著這個孩子，我也不說什麼。你就抱著她快走吧。越遠越好！
【村人漸漸下，台上隻留下一家四口。
王郎：（辛酸地）秀娘，你走後，我和兒子怎麼辦？
秀娘：王郎……（唱）
未開言，珠淚淋，親丈夫，怎忍心。
兒子尚未離開娘，拋夫別子為何因？（看著懷裏的嬰兒）
兒子有爹有鄉親，丈夫可以再娶親。
我若不護這幼苗，她如何能熬到天明。
隨便一隻腳，小小一團火，便可葬送這沒娘的人。
她是鳳兒留下的根，她是我好妹妹的骨肉親。（斬釘截鐵地）
我來疼，我來抱，如此幼小我當照料。
生在湖邊湖作姓，湖嬰就是你的名。
我是你的秀婆婆，從此與你相偎依。
【秀娘抱起湖嬰，先是有些怕，慢慢摟入懷中，親親小臉：“看，她在笑啊。她在對我笑啊。”
王郎：（不可思議，又無可奈何）秀娘，我也不想多說什麼。唉！對你，我是恨也不對，愛也不能。你知道住山洞有多怕人，有多苦嗎？我再娶？那麼容易嗎？
秀娘：（含淚）不知道。可是我……（看著懷中的湖嬰落淚）
青檀：娘，我跟著你。你去哪裏，我去哪裏。我聽話。我保護你和湖嬰妹妹。（隨手揀起一個小木棍）
【秀娘將兒子摟在懷中。
【婆婆哭喊著出場：“秀娘，要去死你去，不要帶走我的寶貝孫兒。檀兒……
秀娘：（忙迎上去）娘，您身體不好，不要出來啊。受了風寒怎麼辦？
婆婆：（一巴掌打在秀娘臉上）我還硬朗得很，死不了。秀娘，你說你，啊，好好的日子不過，抱著個怪物……好吧，你是菩薩，我是惡人。你走——兒子，給她休書，讓她走遠些。讓她去當神仙吧。（說著強將孫子帶走）給她休書！（下）
【青檀叫著娘親，被祖母拽走。
【秀娘坐倒在地。嬰兒啼哭起來。
第三場
【內合唱：八年辛苦不尋常，秀娘失足落深塘。
自此虎豹常為友，湖嬰深山度時光。
【二幕緩緩拉開。山洞布景。洞左，有一個石鹿。遠處有瀑布。
一頭豹子和一隻老虎在嬉戲，無憂無慮。八歲的湖嬰在它們中間，開心玩著。
【十六歲的青檀，獵戶打扮，扛著東西上，（虎豹退下）青檀將東西放下，拍拍湖嬰的肩膀，準備離去。
湖嬰：（追出，含淚）檀哥哥，你不和我說句話嗎？每次都是這樣，秀婆婆走後，就沒有人理我了。（噘嘴跟在身後）
青檀：（轉身蹲下，拉住湖嬰的手）我不是經常來看你嗎？
湖嬰：可是……我想你陪我。
青檀：還記得我娘說的話嗎？石鹿說話，爹娘到家。”
湖嬰：（點頭）記得，鹿兒膽子小，被嚇成了石頭，我不會。我會常常跟它說話，不讓它害怕。檀哥哥，家是什麼樣子？
青檀：（起身）……你快快長大吧。（下）
【湖嬰呆呆站著，看著。忽然眼睛一亮，笑著、跳著：“有人燒香了！（下)
【二幕拉開，白馬禪寺佛像前。
【程夫人帶著十歲的兒子禦琳進香，將果品擺在供案上，叩頭，起身，再叩頭。
程夫人：（唱）稽首慈雲大士前，高香三炷入青天。
佑我家人身康健，四海行商都平安。
【香案上的供品，突然間少了一半兒。禦琳吃驚不小，看著母親合著虔誠的雙手默默祝禱，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禮罷，起身，隨母親出去。
【湖嬰在供桌後，站起身來，打著飽嗝。見禦琳又跑進來，忙又蹲下。
【禦琳繞過香案，看到一個很奇怪的孩子。用紅色的布包裹著頭發，衣服也很特別。
禦琳：你是誰？從哪兒來？
湖嬰：（打著飽嗝）神仙。蓬萊。
禦琳：神仙怎麼會這麼打扮？還偷供品吃？”
湖嬰：（站起身來）什麼偷吃？是享用。享用八方供品，你懂嗎？
禦琳：你頭上為什麼裹塊紅巾，病了嗎？
湖嬰：不用你管。
【湖嬰起身想跑。被禦琳一把拽下紅巾。看到湖嬰奇怪的頭發。
禦琳目瞪口呆：“天哪，妖怪。”想跑，見湖嬰也嚇得瑟瑟發抖。
禦琳：你不要怕，我不叫人，也不對人說。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湖嬰慢慢站起身來不說話。
【程夫人，叫著兒子出。
禦琳：（指著供桌）你是湖嬰？快，藏好。”
【湖嬰藏好。
程夫人：禦琳，不要亂跑。走。（出大殿）
禦琳：娘？神仙是什麼樣？
程夫人：（反問）你說呢？
禦琳：（想入非非搖頭晃腦）
（唱）上天入地，乘風駕雲，懲惡揚善，淡泊名利，
和善春風，無憂無慮。瀟瀟灑灑，自自在在，
輕輕鬆鬆，無拘無束。不諂豪門不媚官，
不嫌貧窮保平安。
程夫人：（笑）小小年紀，你知道什麼是淡泊名利？
（唱）我兒生來心良善，不嫌窮人不貪財。
無憂無慮度日月，也似神仙下凡來。
程夫人：琳兒，今天的功課背誦下來沒有？娘想聽聽。
禦琳：哦。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娘，我遇到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我可以幫她嗎？
程夫人：當然可以，他是你的同窗？
禦琳：不是。
程夫人：幫助別人是對的，但不能幫助壞人。
湖嬰：（在供案後悄悄說）禦琳，禦琳，他叫禦琳？他不怕我，他在保護我。（激動得翻了一個跟頭）
【程夫人聽到響動忙回頭：“誰在講話？哪裏的聲音？”
禦琳：（急忙給湖嬰擺手）沒有，娘。你聽錯了，咱們走吧。
【湖嬰捂嘴，趕快藏好。
【程老爺和隨從福來上：“夫人，夫人。”
程夫人：（迎上去）老爺，你剛才給吳大人那麼多銀子？唉！
程老爺：（唱）如今世上貪官多，真正清廉沒幾個。
叫聲夫人你休囉嗦，常言道有錢能買鬼推磨，
拿出血汗錢，花錢買安樂。
程夫人：咱們一年忙到頭，竹籃打水。
（唱）跋山涉水像行者，頂風冒雪如駱駝，
擔驚受怕添霜鬢，苦熬苦賺為什麼？
銀錢送官吏，肉包打餓狗，揚湯難止沸，抱薪難救火。
畫餅不充饑，飲鴆不止渴。我的老爺呀，善財本難舍。
程老爺：（點頭）所以琳兒將來一定要入朝為官，不能經商。有大錢不如有小權。
【程老爺摸著禦琳的頭，程夫人拉著兒子的手，福來跟在後麵。（下）
【湖嬰走出來：“這就是一家人嗎？我爹娘回來，也能這樣說說笑笑，摸摸我的頭嗎？”
【一道霹靂，幾聲悶雷，在頭頂炸響。
【湖嬰忙用衣服兜起案上果品點心：“石鹿說話，爹娘到家。”跑下。
【二幕落。山洞。
【湖嬰甩著雨水，進洞，將食物放下，走到石鹿前：“石鹿，你不要害怕，我回來了。洞外打雷，下雨，一會兒就停了。你不要害怕。”湖嬰：（唱）風搖樹梢雨著花，石鹿石鹿別害怕。
這雨是龍王流出的汗，這雨是我娘親紡出的紗，
這雨是秀婆婆絮絮叨叨的叮嚀話，
這雨是甘露，滴滴點點下，
灑遍川原和田野，灌溉花草和莊稼，
洗去塵埃迎朝霞，迎朝霞。
【雨過天晴，一道彩虹掛山頂。
湖嬰：看，彩虹！
（唱）：一道彩虹掛山岡，雨過天晴好風光。
葉滴珍珠山鑲翡翠，陣陣山花撲鼻香。
【一隻小鳥拍打著翅膀叫道：“禦琳來了。禦琳來了。”
【湖嬰忙向山下看。心一跳：“呀！摔倒了。”
【禦琳一瘸一拐上場：“湖嬰，湖嬰，你在嗎？”
湖嬰：（忙迎上來）禦琳？你怎麼知道我叫湖嬰？
禦琳：（坐石頭上）幼小時候就聽爹娘說的。你娘她……
【看到石鹿，湖嬰立刻說：“秀婆婆說，石鹿說話，爹娘到家。”湖嬰笑著，那麼無邪，那麼開心。
禦琳：哦？對！對！石鹿說話，爹娘到家。有道理！（腿疼得咬牙）
【湖嬰忙拿出草葉幫他療傷。
禦琳：你自己在這裏，不怕嗎？
【湖嬰搖頭。
禦琳：以後我們一起玩。我教你識字，我妹妹采薇教你唱歌，好不好”
湖嬰：（使勁點頭）好好好！”（簡直欣喜若狂）
第四場
【大幕開，山花遍野，坡草如茵，遠處的鷓鴣飛過飄香的茶樹。
禦琳和采薇跑過來玩耍。
禦琳：（唱）陽春二三月，草與水同色。
采薇：（唱）春草碧如絲，春風湖上落。
禦琳：（唱）春風送暖鷓鴣飛，
采薇：（唱）這山花不染塵與灰。
禦琳：（唱）妹妹愛花我愛水，
采薇：（唱）水映山花花更美。
湖嬰：（唱）詩中說日出江花紅勝火，
果然是春來江水綠如藍。
【三個小孩子，在山坡上唱著、跳著。
湖嬰：（唱）春風起，冰霜除。
采薇：（唱）燕子叫，柳枝舒。
禦琳：（唱）湖色山光裏，春雨潤如酥。
【三個孩子邊跑邊唱，其樂融融。
【采薇的頭發在跑跳中瀑布般散下來。
湖嬰：（十分羨慕地摸著采薇的秀發）真好啊！你的頭發。”
（唱）你秀發好似瀑布飛，絲絲縷縷向下垂。
披在肩頭落入水，恰是波動魚兒追。
采薇：（笑道）湖嬰姐姐，你也會有一頭秀發的。
禦琳：（趕緊安慰）對。等我長大了，踏遍名山為你找靈藥。
【湖嬰放下采薇的頭發，露出笑容。
【青檀在不遠處吹簫，頭戴一頂草帽。
采薇：看，草帽俠！
湖嬰：（遠遠看去）什麼草帽俠，他是我的青檀哥哥。
采薇：“我說他是草帽俠。”
禦琳：那日草帽俠在打獵，幫采薇采下了懸崖上的花。”
【湖嬰笑著。
【三個人圍著樹轉圈。（轉中立刻換演員）成年後的三個人仍舊圍著樹遊戲。
【長大後的采薇，將筆墨鋪在石頭上。
采薇：（唱）采薇生來愛山花，滿園春色不及它。
一束山花紅豔豔，浴風浴雨在山崖。
朱砂染花瓣，菊黃點花蕊。
調色揮毫細細畫，他日贈與草帽俠。
【禦琳和湖嬰都在她身後看。她意識到什麼，起身：“不讓你們看。”（下）
禦琳：湖嬰，看到了嗎？采薇大了，有心事了。走，下鳳凰湖。（拉著湖嬰上船）
幕內合唱：青梅竹馬兩無猜，天光雲影共徘徊。
鴛鴦戲水交頸合，芙蓉出水並蒂開。
手相牽，心相印，靈犀一點暢胸懷。
【布景：天藍水碧，朵朵白雲如紗如綿。禦琳和湖嬰在船上放歌。
湖嬰：（唱）接天湖水碧悠悠，小小船兒畫中遊。
禦琳：（唱）此間仿佛桃源境，銷盡煩惱忘盡憂。
湖嬰：（唱）你看他，劍眉舒展似吳鉤；
禦琳：（唱）你看她，麵若桃花身若柳。
湖嬰：（唱）他神采飛揚輕搖擼，
禦琳：（唱）她玉手扶槳蕩蘭舟。
湖嬰：（唱）情切切，表我心跡並非要三思而後；
禦琳：（唱）意款款，傳我真情無須說什麼緣由。
湖嬰：（唱）我不慕榮華與富貴，願得知己長相守。
禦琳：（唱）我不羨萬金不羨官，願與湖嬰結良儔。
湖嬰：（唱）想隻想，良辰美景歸去無所求；
禦琳：（唱）盼隻盼，賞心樂事迎來舊時友。
湖嬰：（唱）我女兒家心事婉轉欲說還休，
禦琳：（唱）我男子漢意氣風發也難開口。
幕內合唱：一個是心潮奔湧飛舟駛江流，
一個是愛心勃發白雲掩山岫。
結絲羅，兩情相悅，定能夠地老天荒到白頭，
築愛巢，並蒂花開，他日裏人間美景一望收。
【仆人福來出場叫：“二少爺，老爺讓我來叫你。（下）
【禦琳與湖嬰上岸，牽手前行。
禦琳：湖嬰，我回家去對爹娘講明。然後迎娶你回家。
湖嬰：（激動地）回家？！真的嗎？我可以有家？
禦琳：是。家！溫暖的家。我們就住在一起。一桌子吃飯，一床睡。好嗎？
湖嬰：（笑）我可以一直和你在一起？！
禦琳：對，我這就回去跟爹娘說明。（下）
【湖嬰看著他的背影。
青檀：湖嬰，你真了不起。
（唱）常以為你是失群之羊，荒洲落雁，
無依無靠，孤孤單單。
常以為你是戰戰兢兢，以淚洗麵。
卻原來你無憂無慮到今天。
湖嬰：（唱）我有石鹿作伴，我有禦琳相牽。
我有檀哥哥噓寒問暖。
白天有太陽，晚上有星星和月亮。
春夏秋冬有花草，風霜雨雪有雲飄。
保家護洞有虎豹，山泉叮咚也慰寂寥。
青檀：禦琳畢竟是大家子弟，你以為他真的會娶你？
湖嬰：檀哥哥，什麼是大家子弟？
青檀：唉，人間的事情，你根本就不懂。
【一個瘋子，拿著斧子亂砍。青檀忙把湖嬰擋在身後。瘋子瘋跑著，狂笑著。（下）
湖嬰：他是誰？為什麼總是拿著斧子？我小的時候就在山坡上見過他。
青檀：他曾經是這一帶最好的木匠。後來，生了病。（又獨自吹簫）
【湖嬰手折桃花，聞著，憧憬著。
【內唱：富貴鄉突遭變故爹爹身亡，千裏投親親生母客死異鄉。
章瑤女走投無路澤州尋郎，料今生已再無望重返晉陽。
暈眩眩昏沉沉前路搖晃，恍惚間又看見我慈愛的爹娘。
【章瑤唱著上，到台邊暈倒。湖嬰、青檀忙跑過來。湖嬰將章瑤扶起，青檀將水袋打開。
【章瑤喝水後慢慢蘇醒過來。
青檀：姑娘，你從何而來？要到哪裏去？
章瑤：(傷心地)澤州程老爺府邸。多謝你們救我！多謝！
青檀、湖嬰：（驚愕）程府？禦琳家？！
第五場
【程家，典型的澤州建築。禦琳在旁邊發愁。
程老爺：禦琳我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說什麼早不早的，人家都到府上了。
程夫人：是啊。晉陽章家，曾救過你爹爹一命，她家出事了，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更不能落井下石啊。為娘作主，中秋完婚。
程老爺：（唱）在晉陽我和章顯一麵之緣，過呂梁遇劫匪險把命斷。
是他章家動惻隱救人急難，感深恩因此上結親為盼。
程夫人：（唱）可憐她孤弱女千裏來投奔，家無家親無親山高路遠。
禦琳兒聽娘勸攜手訂百年，孤零燕自此後憑樹倚欄。
禦琳：章瑤是個好姑娘，可是……讓她留下，做我妹妹，不好嗎？我……
【禦琳的大哥禦瓊和大嫂阮氏上。
禦瓊：章瑤是個好姑娘，禦琳心事不敢講。
兄弟徹夜促膝談，定教湖嬰拜高堂。
阮氏：章瑤家破千裏來，唯恐是禍更是災。
定要趕出程府去，切莫留下惹禍災。”
【雙雙見禮。
阮氏：這章瑤，連嫁妝都沒有，如何進門，總不至於，婆家給她準備吧。
【禦瓊推她一下，示意不要講。
程夫人：是的。我們給她準備。
阮氏：（心中憤憤）婆婆說的是！
（內心獨白唱）成婚八年見六麵，每次相守僅三天。
禦瓊是後娘親爹誰人問，
誰憐我孤燈獨守年複年。
悔當初車載船運，悔當初誤信媒言。
說什麼澤州大戶，卻原來護子心太偏。
【一個老媽子抱著孩子過來：“大少奶奶，小惠餓了。快喂她吃點奶吧。”
阮氏：（接唱）看著女兒心更恨，為什麼老天賜女不賜男？
恨不得立刻掐死這孽種，恨不得燒掉這程府宅院。
程老爺：是啊，她沒有親人，你是長房，還要幫助張羅張羅。
阮氏：（假笑）這個自然！（接過孩子和老媽子下。幕後，女嬰突然大哭一聲）
程夫人：小惠怎麼了？哦，不哭了。——瓊兒，你何時啟程去潞州？
禦瓊：今天。母親，弟弟的話有些道理，先讓章瑤留下吧。婚嫁嘛，等我回來再定。
程夫人：瓊兒，要快去快回。
程老爺：是啊。別讓爺爺擔心你。他年紀大了。
禦瓊：是。兒此番出去，也是想遍尋名醫，為爺爺醫治。
禦琳：（拉過哥哥小聲地）哥哥，我的事情……
禦瓊：等爹娘心情好時。（拍拍弟弟手）那兒就動身了。
禦琳：我送哥哥。（和禦瓊下）
夫人：（搖頭）若是他執意不肯，怎麼辦？
老爺：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由不得他。
【章瑤從屏風後出。
章瑤：老爺，夫人，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不要強迫禦琳。我走吧。
程夫人：這裏就是你的家，你要到哪裏去？瑤兒……
（唱）我知道你舊傷未好添新傷，千裏跋涉到夫鄉。
禦琳不是忤逆兒，容我緩緩勸來慢慢商量。
章瑤：夫人！
（唱）鬆針滿地難穿線，誰慰孤女苦與甜。
難入程門夢已斷，孤舟難蕩天地間。
強留程府已無意，不如歸去水雲邊。
程夫人：說什麼不如歸去水雲邊。瑤兒，這裏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娘親。
【仆人福來匆匆上：“老爺夫人，吳知府在前廳等候。
【程氏夫婦先是一驚。然後忙拿出一個大紅包裹，無可奈何，去前廳。
程夫人：瑤兒，你先歇歇，我們去前廳，一會兒就過來了。（麵有難色，下）
【章瑤看看房間，見有一古琴，便坐下撫琴。（唱）
太行路，遙見若為弦。彈曲雙蛾偕永好，
舞隨流水與高山。雅樂滿青山。
太行雨，似幕亦如紗。留住五湖長嘯客，
輕澆小院樹邊花。詩意散千家。
【禦琳上，在旁邊傾聽自言自語道：“這不是調寄《夢江南》嗎？妙啊！
【章瑤繼續撫琴而唱：
當年寫夢江南，似見魚戲蓮葉間。
如今看夢江南，夢碎詞存實堪憐。
想走，天地雖大無地把身容。
想留，程府雖好無處覓溫暖。
思前想後煩煩煩，萬千愁緒付琴弦。
禦琳：（施禮）章姑娘！
章瑤：（忙拭淚起身還禮）公子！
禦琳：想你獨自到此，定然不易，留下吧！我們都會對你好的。
章瑤：別人對我好？你呢？我隻問你。
禦琳：我自然也對你好。
章瑤：像對采薇一樣？（低頭垂淚）
禦琳：不不不。對對對。不……唉，我是說。（環顧）采薇哪去了？怎麼一天沒有見到她。
【章瑤見他顧左右而言它，不禁羞憤，起身欲離去，態度決絕。
【禦琳攔住：“你無處去的。一定要留下。”（拉住了章瑤的手）
第六場
【二幕。山坡。青檀和采薇對坐。
采薇：我反正不嫁什麼官宦子弟。你到哪裏，我到哪裏。
青檀：這又何苦呢？你爹娘肯定不會同意。再說我還要去幫助湖嬰找藥。
采薇：就是你說的仙駝嶺，神龜峰嗎？真有這樣一個地方？
青檀：有，據說就在咱太行山上。
采薇：那怎麼找啊？天哪？
青檀：采薇，你回去吧。
采薇：不。回去？爹娘就要把我嫁給吳大人的五公子，我死都不回去。
青檀：（唱）我本是天涯一孤舟，悔不該隔河唱雎鳩。
采薇：（唱）我本是你舟上一片帆，天涯海角我願跟著你走。
青檀：（唱）為什麼你不作牡丹園中豔，為什麼你不羨海棠月下鮮。
為什麼你偏學山花經風雨，為什麼你任性隨心夢魂牽
采薇：（唱）你是山崖我是崖上花，我和你同經風雨，同伴流霞。
山花爛漫開不敗，隻因在山崖沃土把根紮。
我是你的心中夢，
青檀：（唱）你是我的夢中花。恨沒有三媒六聘將你娶，
恨沒有華屋高堂迎你住。
采薇：（唱）采薇生來脾氣怪，不羨仕宦不貪財。
隻願與你誠相待，朝朝暮暮不分開。
畫外音合唱：山水為證，日月為媒，天地為屋，花草為賀。
但願得攜手同到老，難得倆人長著心一顆。
【禦琳喚著采薇，出。采薇卻拉青檀手跑。
禦琳：看見你了。（追下）
【二幕開：早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林子裏。
【湖嬰騎在豹子身上，橫吹短笛。一襲白裙，光著腳，頭上也沒有戴紅布包巾，奇怪的頭發，自由舒展。綠綠的草葉上露珠未散。五顏六色的花嬌豔欲滴，耀人心目。
【禦琳上，看得驚呆住了：“太美了。”
禦琳：（吟）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唱）湖嬰啊，湖嬰，
難道你真是騎赤豹、立山頂，縹縹緲緲的神仙女？
難道你真是處幽篁、折芳馨，亦真亦幻的世外人？
你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
你麵如月眼如星，坦坦蕩蕩赤子心，
短笛橫吹仙樂鳴，人間哪得幾回聞。
我為你著迷，我為你歡欣，
娶你為妻，將使我脫離世俗與紅塵。
【湖嬰一看到禦琳站在樹下，忙從豹子身背上跳下，跑過來。
見禦琳看著自己呆呆笑，也不說話，問道：“怎麼了？禦琳。”
禦琳：湖嬰，你真的是神仙嗎？不然豹子怎麼會那麼聽話。
湖嬰：我當然是神仙了，十年前就告訴你，你不信。
【禦琳拉住湖嬰的手說：“那你是從三閭大夫的筆下走來，還是從青蓮居士的詩中走來？”
湖嬰：都是。（唱）
我本是蓬萊島上一天仙，乘長風駕祥雲來到人間。
為的是感受世上的情和愛，為的是改變鳳凰湖水太行山。
【湖嬰唱完十分開心地看著禦琳。湖嬰和禦琳在樹林玩耍。
禦琳：（唱）你若是七仙女，我就是小董永。
我們倆唱一出槐蔭開口好姻緣。
天上人間心相連。
你若是白素貞，我就是小許仙。
斷橋上西湖邊為我的娘子撐雨傘。
【湖嬰深情地看著禦琳，這位自己非常滿意的相公。
【禦琳愣愣，欲言又止。
湖嬰：是不是你爹娘不同意我們在一起？
禦琳：不是。
湖嬰：你的未婚娘子從晉陽而來？
禦琳：你……
湖嬰：我見了，我們也許真沒有緣分。你就娶她吧。（轉過身去）
禦琳：我不會娶她。我今生隻娶湖嬰。……隻是，她甚是可憐，已無家可歸，我……
湖嬰：禦琳，你不必擔心，我不會怪你的。留下她吧。
禦琳：你真和別的女子不同。走。我們今天就回家。
【二人歡天喜地，載歌載舞：
湖嬰：（唱）雲在青山鳥在天，
禦琳：（唱）攜手今日回家園。
湖嬰：（唱）岩上雲嵐輕似夢，
禦琳：（唱）峰邊落瀑重如緣。
湖嬰：（唱）山水依舊花自醉，
禦琳：（唱）有你同行人勝仙。
湖嬰：（唱）碧玉池中開白蓮，
禦琳：（唱）情到深處花更豔。
湖嬰：（唱）雲遮霧罩，世事本難料；
禦琳：（唱）峰回路轉，柳暗花明間。
湖嬰：（唱）是對是錯總難說，
禦琳：（唱）是錯是對不必言。
湖嬰：（唱）你是我最美最美夢中夢，
禦琳：（唱）你是我最真最愛心上花。
湖嬰：（唱）恐你被我累，怕你為我錯。
擔心你作繭自縛，燈蛾自投火，
禦琳：（唱）甘心為你累，甘願為你錯。
笑任春蠶絲吐盡，燭淚彙成河。
畫外音合唱：千年的思念，注定的姻緣，
經過千百次的輪回轉世，
縱然隔山隔水隔千年，
仍舊能相見，能相見。
【禦琳拉住湖嬰的手：“走，回家！”
【湖嬰突然猶豫起來：“我現在還不能進你的家門。”
禦琳：你要我先去找媒人？
湖嬰：我要回我的家看看，和我的夥伴告別。
第七場
【山洞，湖嬰依戀地看著山洞，看著石鹿。依依不舍。
湖嬰：（唱）一泓碧水照嬌花，清泉涓涓洗鉛華。
山中景物依舊在，樂在其中心無瑕。
石鹿是我友，石洞是我家。
朝入幽篁裏，暮從碧山下。
野蔬充膳口甘味，落葉添薪煮香茶。
我願看山裏綠竹抽嫩筍，
我願看湖邊老樹發新芽。
避開紅塵滾滾地，世外桃源度生涯。
又一想，盡管是返璞歸真適我性，為所愛，
我怎能自由自在無牽掛？
小石鹿啊小石鹿，你為何張口不說話？
禦琳忠厚誠篤善待我，教我如何不想他？
從此和他永相伴，琴瑟和諧世人誇。
小鳥：湖嬰，你不要做夢吧。人是最最沒有良心的東西。無論你對他恩多深，義多重，他轉眼都會忘記。
老虎：人是最最無情無義的家夥。吃你的肉，穿你的皮，還一口咬定你是沒有人性的猛獸。處處設陷阱，時時明槍暗箭，讓你防不勝防，恐怖！
豹子：在這裏，沒有誰可以傷害你。到了人那裏……擔心！（見禦琳來，忙散去）
【禦琳出場（獨白）：“爹娘允許我先帶湖嬰回去後再慢慢商量。隻要我主意拿定，聽說仙駝嶺、神龜峰有仙草，我去采回來，先為湖嬰把頭發醫治好，看爹娘如何反對我們的婚事。好在青檀、采薇和我一起去。”
湖嬰：（笑著對她的夥伴）怎麼會呢？你們把人想得太壞了，我是去禦琳家。秀婆婆生前說：石鹿說話，爹娘到家。到如今，我才知道，那不過是秀婆婆鼓勵我活下去的話。跟禦琳回去，他的家就是我的家，他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啊！
禦琳：（握住湖嬰的手，走近）對，你是我禦琳的娘子啊！我豈會讓別人傷害於你？我的親人就更不會傷害你了。湖嬰……
（唱）想當初，我與你相逢在大廟內，那一年你才八九歲。
頭裹紅布巾，身著青衫綴花蕊。
小小年紀卻獨自居處在山隈，
吸天地靈氣，啜日月精髓，
到如今，出落成嫋嫋婷婷、風華絕代的俏蛾眉。
原以為，你超凡脫俗、無牽無掛無羈絆，
不承想，你身世淒涼、往事傷心心已碎。
從今後，再不讓你孤苦寂寞無依傍，
定與你共結連理配成對。
湖嬰：（唱）你一往情深、一心一意要把心願遂，
我又何嚐不從心底渴望著之子於歸。
駒光過隙，霧走雲飛，
十年來，你待我情如手足親兄妹。
點點滴滴記心扉：大雪紛飛你怕我冷，
送棉衣，你凍得渾身瑟瑟卻笑微微；
風雨之夜你怕我暗自流淚，
趟泥濘，攀山路，來將我孤女撫慰。
能與你相伴終生，我自是喜在心間笑在眉。
禦琳：（唱）從今後，與你白雪尋梅手牽手，
湖嬰：（唱）從今後，和你陽春踏青看燕飛。
禦琳：（唱）從今後，與你秋千架下共賞月。
湖嬰：（唱）從今後，和你鳳凰湖畔相依偎。
畫外音合唱：天光雲影，雲影天光。
綠波蕩漾，愛意綿長。
願與你攜手，攜手，
留一曲驚天動地千古絕唱。
禦琳：湖嬰，你很快就是我禦琳的娘子，我會常常陪伴你回來看石鹿和其他朋友的。（拉住湖嬰離開）
【換玨山等風景。
畫外音唱：水複山環湖岸長，縱橫島嶼水中央。
紅簷黃瓦點青翠，天地渾然做畫廊。
【山間湖嬰和禦琳邊走邊唱：
湖嬰：（唱）層巒疊嶂綠蒼蒼，滴翠茶林吐異芳。
一葉扁舟劃入鏡，湖天深處白雲香。
【看著遠方的湖嬰禦琳繼續唱。
禦琳：（唱）水天一色碧如藍，雨霽山林鎖暮煙。
倘令清江常入夢，凡心何處不超然。
湖嬰：（唱）我羨鯉魚浪裏遊，鯉魚羨我坐船頭。
會心一視開懷笑，萬千憂慮付水流。
畫外音合唱：峰巒已鎖來時路，霞吐雲蒸隱畫圖。
雲影千重殺機近，造物設險人不如。
第八場
【章瑤（白）：“白樂天的《江南好》真美，江南，是什麼樣子？若是隨禦琳去看看詩詞中的江南該多好啊！”
【彈著古琴悠悠唱：
江南美，綠水載雲帆。草色纖纖天碧碧，
石橋兩畔好人煙。常夢到江南。
江南秀，飛鳥畫屏間。壯錦多情存翰墨，
春風有意入詩篇。最美是江南。
為此神仙境，我牽魂十六年。
誰料禦琳有所愛，我空對瑤琴知音斷，知音斷。
【阮氏上（憤憤自語）：“真沒想到，這個湖嬰居然治好了老太爺的病。看她身子虛弱，我何不……”
阮氏：章姑娘，你還有閑心彈琴？禦琳都要被別人搶了去。（唱）你和禦琳有婚約，你千裏迢迢才到這兒。
眼前有人你不搶，別人奪走你靠何人？
【章瑤起身施禮。
阮氏：章姑娘，你要早作打算。
章瑤：多謝大少奶奶。（又淡然坐在一旁）禦琳喜歡誰，我管不著。
阮氏：你是大人大量，可是她說不定是個妖精，說不定會給程家帶來災難。你看，她一進門，禦琳就離家去什麼鬼地方尋什麼靈藥，連采薇也跟著，你說說從古到今，哪有這樣的事情？禦琳可是程府二少爺，哪裏受過這個罪？采薇，也是大家小姐，這豈不荒唐！”
章瑤：湖嬰心地善良，不會有害人之心。何況，我隻見過她救人。
阮氏：能救別人，怎麼不救自己呢？你不覺得可笑？若是把湖嬰趕走，禦琳不還是你的？
【眾人有說有笑，從後堂出來。大家很喜歡湖嬰。
程夫人：（拉住湖嬰的手）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丫鬟：老太爺的病，多少名醫都治不好，不想被湖嬰姑娘治好了。不但能走路，還能看見了。”
程夫人：是啊，這幾天，真是累壞你了。休息一下，我去廚房看看，湯好了沒有。”
【湖嬰坐下休息。眾人散去。章瑤為湖嬰披上一件衣衫。
湖嬰：章瑤姐姐！你比禦琳說得還要美，你比夫人誇得還要好啊。
章瑤：湖嬰，你身子虛弱，好好休息吧。
湖嬰：我的身體不妨事，七日後自然就恢複了。
章瑤：怎麼會這樣？
湖嬰：章瑤姐姐你有所不知，我並非郎中，是用自己的靈珠給人治病，而靈珠每次離開體內都會虛脫七日。這七日內，像一個廢人。
【阮氏在窗後偷聽，竊笑。離去。
章瑤：休要如此，我扶你回房?
【湖嬰搖著頭已靠著章瑤睡去，切光。
【在舞台的另一處，禦琳、青檀、采薇，相助而行……
禦琳：(唱)為了她，為了她，不怕山高和路險，不怕風驟和雨狂。
為了她，為了她，懸崖峭壁難阻擋，深溝險壑不彷徨。
但願湖嬰體無恙，來日剪燭偎西窗。
采薇：看，咱們太行山上的王莽嶺！
禦琳：（唱）巍巍乎——太行——
果然太行天下脊，登高始覺萬壑低。
危崖懸怪石，斷嶂落虹霓。
高盤峻踞山勢迥，羊腸鳥道險峰奇。
采薇：（唱）仰目一望身憑空，俯視群巒各玲瓏。
青檀：（唱）天從怪樹望邊斷，身在亂峰頂上行。
青檀：已經可以看到仙駝嶺、神龜峰了，我們休息一下吧。（青檀采薇背靠而睡）
【禦琳、湖嬰“夢會”：湖嬰慢慢走到沉睡的禦琳身邊……
湖嬰：（唱）不曾遠離別，怎知相思切。
他那裏未脫衣衫鼾聲接。
白色長襪連著血，可知我心痛欲碎不忍看，
可知我魂靈兒，乘風駕雲到跟前。
禦琳啊，知你為我旅途勞累不敢歇，
知你為我千辛萬苦尋藥切。
禦琳啊，你可知，你可知，我擔心你
餐風露宿旅途苦，跋山涉水路不熟。
寢食不定何處宿，受暑受涼誰照顧。
看著你身體疲憊人憔悴，瘦了形骸傷了骨，
怎不教我悔不當初。
畫外音合唱：世間果有真情在，兩人長著一顆心。
【禦琳醒來，看到湖嬰喜出望外。
禦琳：湖嬰，你怎麼來了？爺爺病好了嗎？爹娘是不是十分喜歡你？你身體如何？
禦琳：（唱）離別後我擔心你，夢裏醒裏全是你。
湖嬰：（唱）離別後我牽掛你，眼裏心裏全是你。
禦琳：（唱）想到你萬仞高山如平地，
湖嬰：（唱）想到你千般苦痛化甘飴。
禦琳：（唱）擔心你病體虛弱難支立，
湖嬰：（唱）牽掛你山陡水險怎撐抵。
禦琳：（唱）讓我好好看看你，
湖嬰：（唱）白頭攜手不分離。
【兩人牽手，踏地而歌，聯袂而舞：
湖嬰：（唱）君似青青山，我如白白雲，
相依相戀不離分，最喜心相印。
禦琳：（唱）你如霞孤映，我似月獨行，
雙雙在天三生幸，霞月兩相傾。
合唱：清寒潭，凝煙光。綠田野，紅山岡。
攜手白頭同作伴，真情永駐地久天長。
【夢醒，禦琳等下。湖嬰獨自醒來，見章瑤一直站在旁邊，擁著自己，心內十分感激。
湖嬰：章瑤姐姐！你做我的親姐姐好嗎？
章瑤：（含淚而笑）程府上下都對你很好，你哪裏還需要什麼親姐姐？
湖嬰：章瑤姐姐，不瞞你說，我自小在山洞長大，洞裏的石鹿就是我的夥伴，我從來沒有這麼溫暖的睡過一個時辰。
章瑤：（感慨）好妹妹！苦了你呀！
【程夫人端湯上。章瑤忙接過來，捧到湖嬰跟前。湖嬰喝了一口，淚流滿麵。
湖嬰：家，真好！家，就是這個樣子?!
【突然，阮氏帶了許多人來，一把揪下湖嬰的紅布包頭，一片驚愕。有老太爺、本家大爺、管家和鄉親。禦瓊也回來了。大家惡狠狠看著湖嬰，欲除之而後快。程夫人不知所措。
【湖嬰嚇得躲進章瑤懷裏。碗掉在地上。
第九場
【湖邊，湖嬰被架著扔上幹柴堆砌的高台上。湖嬰極度恐懼：“救救我，禦琳……”
【女聲合唱：
你是一朵花，開在玨山下。曆盡春秋經風雨，日日減芳華。
你是一幅畫，不屑富人家。願選天地作畫廊，碧血映流霞。
你是一個傳說，你是一個神話。如夢如幻更如詩，皎潔月光下。
【畫外音的女聲合唱裏，眾人舉著火炬：“燒死她！燒死她！”
湖嬰：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人啊！救救我！——爺爺，您快說句話，是我治好你的病。
阮氏：你是妖精，治好老太爺的病，隻是為了害更多的人。
甲一：不能留禍害。
丁二：對，燒死她，燒死她！
巫師：（高喊）時辰到，點火！
【大家拋火把，大火熊熊。湖嬰在火中掙紮。
湖嬰：救救我，我不是妖精。救救我，不要燒死我。救命！禦琳！青檀哥哥！
【章瑤扶程夫人氣喘籲籲趕來：“快滅火。快救湖嬰。”
【禦瓊阻攔母親和章瑤：“母親，太慘了，您回去吧！章瑤，扶母親回去，不要看了。”
【程夫人狠狠打了兒子一個巴掌：“瓊兒，你怎麼也這麼糊塗？快救人！”
禦瓊：怕……怕是來不及了。
阮氏：對，來不及了。現在救下來也活不了。
【湖嬰在火中漸漸不再掙紮，慢慢倒下去。
【章瑤高喊：“湖嬰……我來救你。”拿水往上潑，程夫人也是，禦瓊一愣，也幫助母親。
【許多人開始幫忙。
【人群中：“是啊，湖嬰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啊。”拆去柴台，將奄奄一息的湖嬰抬下來。
【眾人不忍看她。還有人抽泣。湖嬰的“隱友”在一旁義憤填膺。
豹子：我要吃掉這裏所有的牲畜！
老虎：我要吃掉這裏所有的人！
鳥兒：我要銜來瘟疫，讓這裏寸草不生！
【章瑤則緊緊抱住湖嬰不停地呼喊：“湖嬰，你醒醒！醒來呀！湖嬰妹妹，你醒來啊！醒來！”
程夫人：快去找郎中！（蹲下拉住湖嬰的手）天哪，燒成這個樣子。（心疼不已）
章瑤：（唱）懷抱湖嬰淚如滔，你一心救人反被人焚燒。
人世何如山洞好，我情願和你一同宿荒郊。
【禦琳、采薇、青檀趕回來。
【禦琳一把抱住湖嬰，章瑤起身抹淚。
禦琳：天哪，誰？誰把你害成這個樣子？是我的親人嗎？（禦琳怒視）爹，娘，你們就是這麼照顧我的湖嬰嗎？
青檀：禦琳，快，快把藥給她喂到嘴裏。（采薇忙遞過水去）
【禦琳抹去眼淚，將藥送入湖嬰口中。湖嬰卻毫無醒來的跡象。
阮氏：她已是不行了。
【禦琳摟住湖嬰不停叫：“湖嬰，湖嬰。”
合唱：九死一生，千辛萬苦，
為了心上人，踏遍坎坷得靈藥。
禦琳：（唱）原以為取回靈藥會佳期，原以為一頭秀發人不疑。
沒想到你身上血痕未曾幹，心頭傷痛又結冰。
懷抱湖嬰高聲喊，喊得天昏地也黑。
懷抱湖嬰高聲喊，喊斷肝腸喊斷天。
塵世難容情和愛，世外去作並蒂仙。
合唱：千載難遇癡情女，萬裏挑一的好兒男。
【禦琳抱起湖嬰走進鳳凰湖。
【禦瓊立刻去救，被阮氏攔住：“他們已是不想活了。作神仙多好啊。”禦瓊狠狠把她推開。
【阮氏一把從老媽子懷裏揪奪過親生女兒小惠：“禦瓊，你就這麼對我？你來看，你的親生骨肉……”
禦瓊：你要做什麼？不要傷害小惠。小惠，小惠也是你身上的肉。
程夫人：你……
阮氏：嫁到程家，沒有一個人關心過我。如今，居然為了一個妖怪打我。哈哈……你的漂亮女兒？你的寶貝孫女？哈哈……（猛地拋進湖中，狂笑）
【章瑤和禦瓊幾乎同時去救。
【程夫人昏倒在地，采薇忙扶住母親，叫醒母親，照顧母親。
【青檀已先跳入水中，將女嬰救起。章瑤忙過去為孩子換上幹衣服。然後接過抱好讓程夫人看。禦瓊看在眼裏。又是感激，又是喜歡。阮氏更是恨得牙根響，近乎瘋狂。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禦琳懷抱湖嬰從水裏出來。
【眾人驚呼：“仙女！太漂亮了。”不但傷口愈合，皮膚比原來更漂亮。一頭秀發垂下來。
【湖嬰從禦琳懷裏下地，慢慢站起來，向長輩行禮。
合唱：活脫脫一個天外仙子，水靈靈一個世間美人。
幸福福一對神仙眷偶，纏綿綿一對恩愛夫妻。
【小鳥說：“靈藥會讓人變得美麗無比。”
【阮氏拿起剛才的碗就喝，用舌頭舔。突然奇醜無比。
【小鳥說：“我指的是善良的人。心底邪惡的人喝了，就會比原來醜一萬倍。哈哈！”
【阮氏慌忙拿鏡子照：“啊，不！”扔掉鏡子，瘋跑而去。
村民甲：阮氏和一個拿斧子的瘋子一起跑遠了。
程老爺：阿福來，去尋找。
仆人福來：是。（下）
【青檀和采薇拜見家人；禦琳和湖嬰也拜見。禦瓊站在章瑤身邊看著孩子，看著章瑤。章瑤臉很紅。
老太爺：今天就為他們兩對小夫妻完婚，大家都去喝喜酒吧。
眾人：走了，喝喜酒去了。（眾人下）
【台上隻有禦琳和湖嬰，深情對望。
湖嬰：（唱）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就讓我這樣靜靜看看你。
多麼安靜，多麼甜蜜，經過多少風和雨，才得在一起。
禦琳：（唱）什麼都別說，什麼都別做，就讓我這樣好好看看你。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曆經多少磨難，終得在一起。
湖嬰：（唱）你為我受盡人間萬般累，吃盡千辛萬苦終不悔。
禦琳：（唱）你為我拋卻仙源到人間，曆經九死一生心將碎。
湖嬰：（唱）好禦琳休要如此講，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莫說是小小一山洞，就是蓬萊仙境我也不向往。
禦琳：（唱）怕靈藥難醫你心頭傷。
湖嬰：（唱）靈藥醫好身上傷，禦琳溫存更比靈藥強。
倒是你仙駝嶺尋藥苦吃盡，手臂上道道血痕令我心傷。
你是天上月，我是月邊星。
月亮星明，月暗星昏，你可知詳。
禦琳：（唱）你是天上雲，我是雲中鳥。雲聚鳥兒秀，雲散鳥孤單。
湖嬰湖嬰，從此和你長相守。
湖嬰：（唱）禦琳禦琳，從此和你永相伴。
（合）天長地久在人間。
【鼓樂喧天，眾人上。姑娘們為湖嬰打扮，小夥子們為禦琳打扮。不一會兒，青檀、采薇；禦琳、湖嬰就被簇擁到老太爺麵前。
【司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新人交拜；兩對新人見禮。
【采薇和青檀過來：“拜見哥哥嫂嫂。”（青檀很別扭）
【禦琳和湖嬰過去：“拜見哥哥……”（更別扭）
【一位老秀才說：“這太亂套了。我活這麼大把年紀，也沒有見過。我看，他們還是不要結婚為好。免得亂了規矩。”
【姑娘甲問：“為什麼？”
【老秀才手撚胡須：“禦琳是采薇的親哥哥，她理當叫湖嬰嫂嫂。可是采薇的丈夫又是湖嬰的哥哥，這不亂套嗎？我看，還是算了，算了。免得被世人笑話了去。”
【程夫人微笑著說：“我可不願再一次失去我的孩子們了。”
【老太爺也說：“對，規矩是人定的。這樣：湖嬰和采薇，你們直呼其名，對於青檀和禦琳，你們該叫什麼叫什麼。禦琳青檀，你們也直呼其名。”
【眾人驚呼：“好！”
【載歌載舞，一片喜慶中，湖嬰將靈珠拋入湖水之中，頓時，鳳凰湖水清澈如鏡。
【禦琳擁著心愛的湖嬰；青檀攬著心愛的采薇，很開心在一起：有情人終成眷屬。
畫外音唱：人情閱盡初衷在，月老拋繩挽將來。
鳳凰湖水玨山月，剪取一片作鏡台。
劇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