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緊”掣肘采空塌陷區治理 山西煤礦監督機製不健全
《經濟參考報》記者近日在山西一些煤礦采空塌陷區采訪時發現,目前采空塌陷區治理存在主體不明確、監督機製不健全、治標不治本等問題,其中資金問題成為最大掣肘。有關專家和基層幹部認為,資源型地區的采空塌陷區治理亟須進一步明晰國家、地方政府及企業在治理過程中的責任,實行旨在“治本”的係統性治理。
山西省社科院研究員李連濟介紹說,煤礦采空塌陷區治理首先存在的問題就是采空塌陷災害引發責任人界定不明確,曆史欠賬巨大。
“在治理地質沉陷上,國家確立了‘誰破壞、誰治理;誰受益、誰賠償’的原則,但由於曆史開采、各地煤礦成分複雜等原因,目前很多采空塌陷區找不到破壞主體,塌陷損失補償和塌陷土地治理費用無來源。”李連濟說。
記者在山西孝義市西辛莊鎮了解到,這裏煤炭開采曆史悠久,上世紀九十年代後,集體煤礦和個體小煤礦並存,鼎盛時期有各類煤礦50餘座,遍布全鎮各個角落。多年來為國家輸出1.32億噸優質煤炭,卻為這裏留下了8.38平方公裏的采空塌陷區。但應該由誰承擔治理責任?該鎮黨委書記王勇無奈地說:“曆史上采煤有張三的口子,也有李四的口子,群眾隻能找政府解決。”
然而,也有基層幹部指出,對於責任主體明確的煤礦采空塌陷區“誰破壞、誰治理”的原則也不能得到很好貫徹,關鍵在於監督機製不健全。
據記者了解,山西在全國率先建立煤炭工業可持續發展基金、礦山環境治理恢複保證金和煤礦轉產發展資金製度,並建立煤炭開發“事前防範、過程控製、事後處置”的生態環境保護防線。然而,這些製度執行過程中監督機製相對薄弱,資金的收取、使用和日常管理及驗收環節強製力、時效性和權威性不夠。
記者還在山西多地了解到,盡管國家層麵和各地對於采空塌陷區治理采取了一些措施,但卻治標不治本,僅僅停留在地麵簡單修複和生態移民上。
李連濟說,根據地質沉陷的特點以及德國魯爾區的治理經驗,地質沉陷區的治本之策是“邊開采、邊治理”,采取技術手段對地下采空區進行回填。但由於回填成本過高等原因,我國比較重視采空塌陷土地治理而忽視采空區的治理,這種治標不治本的做法使煤礦采空區潛在危害增大,增加了土地塌陷、煤礦透水02manbetx.com 的風險。
山西省發改委地區處副處長張元璧也說,現在不少煤礦對采空塌陷區的治理隻停留在地麵生態修複的層麵,在上麵栽植樹木,但由於采空區土壤蓄水能力差,植物成活率也較低。
此外,為了防止地質沉陷造成人員傷亡,不少采空塌陷區對居民進行了搬遷安置。記者了解到,當前的搬遷安置措施雖然解決了受災農戶最現實的住房等問題,但搬遷後,一些地方搬遷農戶就業困難、生計無著,新矛盾不斷湧現。
為此,一些專家和基層幹部建議,一些地方在製定搬遷計劃時,應遵循與新農村建設結合、與縣域經濟發展結合、與生態移民結合的原則,最大限度地為搬遷農民創造就業環境,開展就業技能培訓,降低其子女教育成本,推動搬遷區穩定發展。
《經濟參考報》記者了解到,國家層麵從2006年啟動國有重點煤礦采煤沉陷區治理,山西9家國有重點煤礦獲得30億元國家資金支持,加上省級配套資金等,一共涉及資金68億元。然而,除了這一國家層麵的政策安排外,山西省級層麵對於煤礦采空區治理再無專門政策安排,其中主要原因便是資金問題。
據張元璧介紹,山西本來計劃在2008年開展地方煤礦采空塌陷區治理試點,已經選好了平魯、孝義、靈石和寧武四個試點縣(區),但最後由於所需資金巨大,最終沒能開展這項工作。“當時我們估算,僅靈石縣大概需要3至4個億,但當地報上來的數目卻有14個億。”
山西大同市南郊區從2006年開始對采空塌陷區實施整體搬遷。據該區區委書記楊勤榮介紹,目前該區已安置3131戶,在建工程可安1萬餘戶,還有7373戶搬遷問題需解決。但在建和未建工程仍有10億元資金缺口。
張元璧認為,現在采空塌陷區治理過程中存在的重地上輕地下,重搬遷輕後續等問題也都是因為資金缺乏所致。為此,張元璧和部分基層幹部認為,包括山西省在內的資源型地區應成立采空塌陷區治理的專門機構,建立長效機製。在開展詳細普查及科學測算的基礎上,進一步明晰各級政府及企業在地質沉陷中的責任,並根據地方實際,合理設置各治理主體出資比例。同時建立專門的監督機製,督促煤炭企業對造成的沉陷災害及時給予治理,以防新的沉陷災害無人治理,最後政府“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