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渠:默默的情懷

時間：現代。
　　地點：張新福的家。
　　人物：張新福——水利局工程科科長。
　　 劉曉菲——張新福的妻子。
　　 李梅花——趙大娘的女兒。
　　 趙桂芬——王屋山區的老大娘。

　　 【幕啟：新房間裏，未曾褪色大紅喜字大紅燈籠高掛著。劉曉菲打扮一新。正在看電視。忽然劉曉菲的手機鈴聲響起，“我在這裏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我的桃花開；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等著你回來，我的桃花開。”

　　劉：（拿起手機，有些嗔怪地）你是誰？這是尼姑庵！
　　張：（邊打手機邊上）你說你是誰？這明明是曉菲的手機號，怎麼是尼姑庵呀？
　　劉：（用手機通話）這不是尼姑庵是哪兒？我還是你愛人嗎？我早變成吃素不吃葷的小尼姑啦！
　　張：（用手機通話）你呀，曉菲，我天天做夢，夢裏都是和你親親密密，你牆上掛牛皮，說的算啥話？我已站在家門口了，快開門！
　　 【劉開門，張進房間。
　　李：（躡手躡腳上）我娘說了，要當心，要偷偷地跟著他，記住他家的門牌號，然後我娘和我一起來。帶上咱坡頭的薄皮核桃、愚公家鄉的石榴、五龍口的酥梨，還有邵州的蘋果，可一定要當麵謝謝張工程師。（下）
　　劉：（依然嗔怪地）你還知道這是你的家？就是住旅館，走，也得給老板打個招呼，一走兩個多月，連個熱乎話也不給我回，我還以為你從地球上消失了呢，多虧我還沒有打110報警呢！
　　張：這不是工程太忙嗎？都是我的錯，咱媽的腳扭得輕了嗎？你說你有病，哪裏不舒服，現在好了嗎？
　　劉：都好了，一聽說你回來，我趕忙給你炒了幾個菜。
　　 【倆人坐在沙發上。
　　張：咱媽的腳到底在哪兒扭哩？
　　劉：人老啦，走路不小心扭了腳。
　　張：你在家可要替我多盡盡孝心。
　　劉：難怪我媽誇你一個女婿半個兒，你到我家倒插門……
　　張：你媽就是我媽唄。
　　劉：你總會嘴上抹蜜，淨是甜；你豬八戒拱地，淨使嘴上勁哩！你都盡啥孝心哩？
　　張：我領著你媽，不不不，是咱媽，把濟源的名勝古跡轉了一遍，再到北京，上海……
　　劉：光會開空頭支票，說得比唱的都好聽。就說咱倆吧，結婚剛過去十天，你就太狠心，讓我獨守空房。鋪蓋卷一捆，半夜三更，說走就走了。
　　張：我對不住你，等這工程完工，我請一個月的假，我再把咱倆的蜜月補回來。
　　劉：好好好，我算服你啦。快把衣服脫了，好好洗個澡，今夜呀，好好睡一覺。
　　張：多虧我回城有工作上的事情，領導特許我過一個中秋團圓夜，我先去洗澡，你可要等著我呀。
　　劉：你上廁所抹粉——臭美不清,我二叔家鋼鐵弟讓你推銷閥門的事，你一直推推諉諉，往你手機上打電話，你咋一直關機？
　　張：（故意轉移話題）那還不是山區信號不靈，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必須向你稟報一聲，等我洗完澡再說。
　　 【張下。
　　劉：我先把髒衣服洗淨曬幹了，明天你還等著穿哩。（劉翻衣服，幾張信紙掉在地上，劉拿起看，禁不住念道）趙大娘，你就把我當成你的親兒子吧，梅花,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你的孫子我收下了，我甘願當他的親爸爸。（劉臉色變）
　　張：（上，看曉菲臉色）你這臉色咋這樣難看？哪裏不舒服？
　　劉：真是信號不好？你是我親娘，你收個幹兒子，你是我的親妹妹,你願當親爸爸，今天你不說個小蔥拌豆腐，清清楚楚，咱倆大樹底下拉大鋸，馬上拉倒。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張：曉菲，你打開棺材喊抓賊,冤枉死我了，你知道嗎？你兄弟進的閥門，全是劣質產品。
　　劉：你就不能睜隻眼閉隻眼，咱的胳膊肘總不能往外拐嘛？
　　張：這後門,是真的不能開。我們身為共產黨員,首先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拉著趙同上。李手裏拎著禮物，輕輕敲門。
　　李：這是張工程師家嗎？
　　劉、張：你們是誰？
　　李、趙：我們是他王屋山的親戚朋友。
　　張：（看劉臉色）讓進不讓進？
　　劉：讓進，這不都追到家門口啦，我兄弟的後門，你鐵將軍把門，沒法開，這後門竟然大張旗鼓開到家門口啦。
　　 【張開門，張用眼睛示意曉菲不要爭吵。趙、李進門。
　　張：大娘、梅花，你們咋來了？不是說大娘明天就要做治療眼睛的手術嗎？不好好休息，那可不行呀。
　　趙：你是我一家人的恩人，我和梅花不來當麵謝謝你，大娘我的心一直不安穩。這一點點禮物，你要收下。
　　張：拿這東西幹啥哩！快坐快坐。曉菲，快給大娘倒茶。
　　李：新福哥，你真是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啊。
　　劉：（不高興地倒茶）一口一個新福哥，嘴真夠甜啊。好好潤潤嗓，好好絮叨絮叨，大娘呀，你一家人的地位在我家新福的心中可不低呀。
　　張：曉菲，看你怎麼跟大娘說話呢？
　　李：新福嫂，你可別錯怪我新福哥啊。
　　劉：我倒要看看這黑染坊，怎麼染出白布哩！你是我親娘，你是我妹子，你收個幹兒子，你願當親爸爸，今天我要好好聽聽這真佛是怎麼念經哩！(悻悻地下)
　　李：新福哥，你可都是因為我娘兒倆才蒙受這麼多的委屈呀。
　　趙：還不是怨我們王屋山區水比命都金貴呀，過路人寧肯給個饃，也不願給半碗喝。
　　張：大娘,別說啦,這不是缺水造的孽嗎?因為缺水,你的兒去挑水，不小心摔下懸崖，命喪黃泉。你的兒媳，改嫁他鄉，撇下個小孫子，哭天抹淚，要爹尋媽。因為缺水，山區的老師走了一茬又一茬，小娃娃喝的水裏邊沉澱的都有小蟲子爬動呀。我們這些共產黨員不稱職，是我們往黨的臉上抹黑，是我們對不起山區的人民，建國60年了，我們真是無地自容呀。
　　趙：誰知你為我家挑水，挑來這麼多的麻煩，你們和和睦睦一家人，比啥都金貴，這些東西，你收下，真謝謝你張工程師呀。
　　張：你盼水哭瞎的雙眼，一定能治好。
　　趙：我想了，我這眼，治好也沒啥用途了，花那冤枉錢幹啥。
　　張：不，大娘，一定要治好眼睛，看看咱山區人多少夢裏望穿秋水的自來水是怎樣汩汩流淌到自己家門口的。
　　趙：我的小孫子最想你啦，他說他夢裏和爹娘說話，醒的時候摟著你的脖子，一直叫你爸爸呀。
　　張：忘不了山區洞裏洞外溫差大，我們都感冒了，你們把村裏分發的脫貧致富的優質薑種拿出來,為我們熬的薑湯水。忘不了剛到工地時，我們睡的土炕，你一家人為我們燒得熱乎乎的。當我看到土炕上你可憐的小孫子，夢裏醒來的時候，哭爹叫娘，我的心在滴血。都因為這水，世界上應該享有的愛,他全都失去了。我含淚的摟著小娃娃，我說我以後就是你的親爸爸呀!
　　 【在舞台左角落的劉曉菲聽著他們談話，激動的之情溢於言表，她跑上前去。
　　劉：大娘呀，我都聽明白了，我錯怪了大娘你們。
　　張：（看著曉菲）你不知道，王屋山供水工程是咱愚公家鄉的一號大工程，在全國也是首例，它穿越了37個隧洞，翻越110個山頭，跨過81條溝，主管支管總長2500公裏，它是一次水的長征喲，如果上千裏管道帶著隱患埋進地下，我們能對得起山裏的百姓嗎，我們簡直就是在瀆職犯罪。你告訴鋼鐵兄弟，這後門在我這裏永遠不會開通！
　　劉：別說了，那劣質閥門，坑害的是幾十萬山區人呀，我支持你。
　　趙：(拉起劉的手）大娘隻想說新福是好人，你嫁給新福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
　　劉：大娘，今天說啥也不能走，新福是你的幹兒子，我就是你的兒媳，咱今天一定要炒幾個菜，好好聚聚。
　　李：曉菲嫂，你不知道呀，就在那個冬天，他們指揮部的八個人都感冒了，一邊吃藥，一邊打點滴，剛拔下針頭，又出現在工地上。多少人的虎口震裂了，鮮血順著指尖縫往外滴呀，手凍破了，飯凍硬了，他們喝著雪水，慢慢咽下。就在那次感冒治療中，我們發現李華副科長貼身內衣上繡著一朵黑花，原來他父親已經去世2個月了。他老爹臨死前,都沒到床前看上一眼，他們真正是山區人的大救星呀！。
　　張：梅花妹，別再誇我們了，我們是水利人，吃苦受累是家常便飯。大娘咱先吃好飯，要好好休息，明天安安心心做手術。
　　趙：大娘我聽你的。
　　李：等王屋山供水工程把水引來了，我就在愚公移山雕像前，開個心連心茶館。
　　劉：這個茶館名起的太好了。
　　李：讓人們記著，隻有掏心掏肺的共產黨員和咱山區人民心連心，這引水工程進度才會這麼快。
　　趙、李：看到了，我們看到了那清澈的水，在王屋山巔一路歡歌盡情奔流哩。
　　趙：（激動萬分地）不怕你笑話，我們山裏人這一輩子隻洗過兩回澡，一是剪下臍帶呱呱墜地的時候，二是人老了斷氣的那一刻，現在我們可以清清爽爽的洗澡啦。
　　李：用這清爽的水，洗掉我們腐朽的舊思想，甩開膀子往致富路上奔跑呀，這清爽的水一定能流來個富裕幸福的新生活。
　　趙：到那時，我用這甘甜的清水，煮一大鍋香噴噴的水餃，好好招待招待你們這些功臣。
　　劉：莫忘還有我呀！
　　趙、李：一個也不能少，都去，我們王屋山人一百個歡迎。
(劇終)

　　（作者單位：河南濟源市濟源煤業有限責任公司九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