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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運華:難忘那年做小工

作者:丁運華 2013-08-20 11:37 來源:原創

難忘那年做小工

已經進入八月,可是陝西的天還是熱得讓人心煩意亂、坐立不安。坐在電腦前忙活了一早晨,最需要的就是站起來,直直腰,因此愛站在窗前,看外麵驕陽似火。

離辦公地點百十米遠的地方,是單位正在建設中的員工公寓樓,樓內外發出的電鑽聲、攪拌聲、敲打聲,營造出了熱火朝天的施工場景。放眼望去,幾十位建築工人頭戴安全帽,或在吊籃中處理高層外牆,或在堆砌地下排水管網,或兩三一組挖土、鏟灰。我看不到他們的汗是以什麼方式流下了的,但是,我從他們或敏捷或遲緩的動作中感受得到,這種天氣幹重體力活真不是好事。

看著師傅們賣力地工作,我回想起了自己在1993年7月打工掙得的第一筆工錢,110元錢,在現在來看,這點錢拿著不敢出門,可對於剛走出校門的我來說,似乎品嚐到了做“有錢人”的滋味,拿著11張嶄新的大團結,我高興地對父親說:“老爸,下班請你吃羊肉餄餎!”

說到第一份工作,其實是父親一手安排的,那時,父親離休在家,卻因為有一手養花的好技術,被市公園聘請當技師,而我剛從學校出來等待分配,父親看我一天到晚躲在自己的房子裏不是聽錄音機就是瞎寫亂畫,征得領導的同意,作為“小工”我開始跟著他學習花卉種植,月工資80月,獎金另算。由此,我的人生閱曆表上結束了學生時代。

7月的關中大地,火辣辣的熱,每天一大早我就被老媽叫起來吃早飯,然後蹬著姐姐出嫁後留在家裏的鳳凰26加重自行車與父親騎行近20多分鍾到單位,一天兩個來回。途中一段千米多長的陡坡讓我至今對它“念念不忘”。每到坡下,推著車子的我,曬蔫了一樣,頭上的遮陽帽隨意地扣在腦袋上,抬眼一看,總是還有那麼長一段路,兩旁零零星星的幾棵楊樹,起不到一點遮陽的作用,不知是缺水抑或是太陽曬的,比我還無精打采。風,是沒有的,有的隻是路麵似有似無的熱蒸汽,身邊不時駛過幾輛三輪車,突突突的聲音和排出的尾氣,讓人頓時感到悶、憋、煩。這時,父親總會停下來對我說:“別急,慢慢走。”上了坡,人立即有了精神,用“百米衝刺”的速度進了單位大門。

這時,渾身上下已然濕透,換身衣服,就開始工作。父親和我負責公園四五十畝園區花卉的擺放、澆水和修剪,大大小小三四千盆,既有草本也有木本。天熱,一天要澆水兩到三次,父親怕我幹煩了、曬怕了,經常讓我躲在花房裏麵看書,自己卻一手拎一個水壺出去澆花。有一天,我實在是熱的不行,想著父親一會回來還要澆花房這邊一千多盆花花草草,該多累呀,於是拿起放在地上的水管,打開水龍頭挨個給花房前後、花架上的每盆花灌得滿滿的。父親回來一看,氣得直喊叫,“誰讓你用自來水澆花的,水質那麼硬,幾天花就澆死了。”滿以為能得到表揚,卻挨了罵,心裏不服氣,父親看出我的不滿,對我說:“幹活要認真,今天圖省事把花澆了,明天花有病治起來相當麻煩。咱辛苦播種育苗、分栽上盆、避蔭緩苗,不就是想讓每盆花都能含苞待放,賞人悅目。”父親說完,轉身開始把花盆裏的水挨個倒掉,看到這,我有些不好意思,跟在父親後麵開始糾正錯誤。

那年七月好像在跟我作對一般,雨出奇的少,偶爾雷聲大作,卻帶不來太多的雨水,我隻能一盆一盆用水壺拎續存在水池的水澆花。澆完花後,父親也會帶著我在園子裏對一些灌木進行修剪,手也經常被指粗粗細細的枝條劃破,至今手背上還有一條傷痕印證著那段記憶。

最開心的時刻到了。那天,剛到簽到處,出納就對父親說:丁師傅,今天發工資。聽到這個消息,父親笑眯眯地說:“麻煩先看看我姑娘發多少。”“110塊。”

“110塊,好多呀!” 我樂不可支,出納把嶄新的11張大團結交到我手裏時,我禁不住喊了出來。

那天,我請父母吃了一頓當地的小吃——羊肉餄餎,父親的笑一直掛著臉上,母親說:你爸爸以為你堅持不下來,這天又熱、活又累,沒想到你還真可以。再後來,我為自己買了兩盤鄭智化的磁帶和一本《基督山伯爵》,花著自己用汗水掙來的每一分錢,我的心情快樂又自豪。

一晃20年過去了,我先後在國有煤礦從事過地麵變配電工、手選工、司磅員、付煤員,統計員、宣傳幹事等工作,可是無論崗位怎麼變,唯一不敢變和不能忘的就是那年七月父親對我的諄諄教誨,學會自食其力,學會自信堅持,學會散發激情與昂揚的鬥誌!

陝西彬長小莊礦業公司黨群部:丁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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