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鷗:小女人和大男人

花園煤礦  柏鷗

已經是深夜了，他還沒回來，我不知道他去哪裏了，反正是應酬，反正總會回來的，早就習慣了他的忙碌，我在家照顧好孩子，就已經很累了，才懶得管他。

孩子剛剛睡著了，黑暗中隱約可以看到他微微撅起的小嘴，粉嘟嘟的。看著黑暗中空空的牆壁，以前一直想在上麵畫點什麼，剛結婚時我想畫滿牆的玫瑰，他偏說百合好；後來我想畫個大大的窗戶和放眼望去無邊無際的麥田，他偏說他喜歡大海；再後來我們有了兒子，我想給孩子畫個童話般的世界，他說童話不好，科學好！讓我畫一整片星空。就這樣，這麵牆隨著我們的生活變化，不斷的發生著想象中的變化，卻一直都空在那裏。回想和他牽手一路走來的日子，我們也曾糖一般的甜蜜過，火一般的熱烈過，水一般的溫柔過，刀一般的尖利過。現而今，生活已經還原了它樸素、平淡的樣子，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複製”、“粘貼”。

我是個“小女人”，簡單、平凡。工作中盡力、生活中盡心，我有點懶散，也有點漫不經心，我總也改不了我的那些壞習慣，我的理想就是能在每一個慵懶的下午，坐在陽光下靜靜地喝著茶，看一本書，或者畫一幅畫。我不在乎有沒有錢，我和所有的“小女人”一樣，向往自由自在，卻一輩子都在依賴。

他是我的“灰太狼”，我不知道他每天在外麵經曆了什麼，反正進門就滿身的臭汗。他有時坐在那裏抽煙，一言不發。有時又跟在我身後，高談闊論。煙霧繚繞時，我感覺他就是廟裏的“大和尚”，嚇得我都不敢正眼看他。高談闊論時，我感覺他就是那個剛拯救地球回來的英雄，傻傻的樣子，害的我總想揪揪他的鼻子。

在一起那麼久了，我了解他。我的他是個“大男人”，他有管家婆一樣的善良和細心，他總想給我和孩子拚出一個完美的生活，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愛，但我能感覺的到愛的存在。

一個聲音輕輕地打碎了寂靜的夜晚，是他回來了。和以前一樣，我閉上眼睛裝睡著了，有一隻手在我邊上摸索著，我熟悉這隻手，半夜裏他常常這樣摸索著，看我是否仍好好地蓋著被子，我的頭是否還枕在枕頭上。如果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他會在黑暗中給我搭上被子，扶正身體。他還會坐在床邊，看一會兒孩子，再看一會兒我。有時真的喝多了，就連坐在那裏，他都搖搖晃晃的，還不住的傻笑。我不喜歡蚊帳，所以從來不掛，於是每到夏天，他常會在深夜用手電筒照著亮，為我們娘倆捉蚊子，就連喝多了酒也不會忘記這事，隻是每次喝醉了回來捉蚊子的聲音都比平時大，有時候還會“砰”的一聲碰點什麼東西。

我和他就是一個“小女人”和一個“大男人”，我和兒子理直氣壯的享受著他打拚出的生活。他呢？他心甘情願的打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