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棟:那一聲蛙鳴

花園煤礦徐來棟

夜起如廁，朦朧中忽聞一聲蛙鳴，疑是幻覺，遂臨窗豎耳凝聽，真真地聽到蛙鳴一聲一聲，不僅又驚又喜。驚的是鬥轉星移，四季變化倏忽又一個輪回；喜的是冬去春來，又到了萬物朝氣蓬勃，百花爭芳鬥豔的時節。回臥室躺下後，思前想後，比人對己，久不能寐。

參加工作兩載有餘，風風雨雨喜憂參半，雖不敢輕言收獲甚豐，此一路卻也小有所得，買房、結婚、生子，逐步踏上了一個男人該走的路，肩負起一個男人該挑的擔，成熟與年歲同增，也碎了青春年少時七彩絢爛的夢。學生時代曾揚言：畢業後一定攜妻遊遍大江南北！或廣闊草原上揚鞭馳騁，或大山叢林裏幽徑探秘，或裹一身棉衣，踏著長白山及膝的積雪，賞千年不化的雪景；或撐一紙油傘，執妻手、蕩輕舟，徜徉於積澱著豐富文化的蘇州園林，聽那軟綿綿、甜膩膩的江南小曲兒。而如今，不知忙忙碌碌些什麼，就連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鄉都未踏出半步，對妻對己皆心生愧疚卻也百般無奈，是造化弄人還是低頭於命運，悵然間惟有苦笑以作答。

十方世界，朗朗乾坤，任由我去得，禁錮自己的卻是心裏的牢籠，心若不往，萬事皆休！正如這春暖花開的好時節，就該聞香而動，踏風而行，拋開一世浮華，隻可惜，這綠瑩瑩的草，粉嫩嫩的花也隻不過是紙上的素描，眼裏的奢華，唉！勇氣尚不如一隻小小的蛙！它還知道當鳴則鳴，生前身後皆不管，天堂地獄渾不怕，鳴一聲冬雪融化，鳴一聲燦爛百花，鳴一聲渾身膽氣闖天涯！呔！隻將這些個憋屈人兒氣煞！

不單單是外出旅遊的心淡了，就連與當年的同窗好友的聯係也幾欲斷了，要不是好友結婚、生子相互告知，恐幾年後再相見已不敢相認！是我們真的忙了，還是我們的心離原來要走的路越來越遠？前幾日讀了同事的一篇文章《心路》，心裏也感慨萬千！這感觸不僅僅來自於周圍或鼓勵或諷刺或看重或輕視的言行，更來自於一次次的捫心自問：你走的路對嗎？可悲的是一次次無言的回答！

越想越苦，愈思愈悲，輾轉反側終無眠，起身到陽台上，想推窗呼吸一下，卻撲棱棱驚起一隻暫時棲息的灰鴿。鴿子驚恐的拍打著翅膀漸行漸遠，終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裏。望著遠去的灰鴿，我也猛然醒悟：就算青蛙鳴的再壯烈，灰鴿還是靜靜地飛起、落下再飛起，不會因為蛙的豪言壯語而耽誤了自己衝天的夢！我又何必為了世人的言語而遮住了自己遠眺明天的眼！

蛙依然在歡快的鳴叫，想那灰鴿也找到了另一處棲息的窗台，我也準備安心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