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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福建:礦工李大模的隱私

作者:楊福建 2013-09-26 21:37 來源:狗万manbet官网

短篇小說

礦工李大模的隱私

楊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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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剛上班,作協主席捧著,那隻被茶葉水,浸泡得發黑的玻璃杯。從隔壁辦公室過來,劈頭問我,諸葛朱,文聯給作協一個下鄉掛職的指標,你去不去。

我說你看著辦吧!

他說:你在作協待這麼長時間,也弄不出作品來,白戴一回作家帽子。

我知道他是一語雙關,即諷刺我,又想攆我走人,其實主席早有這個想法。我暗暗罵道老賊,操你八輩奶奶,你的作品不也是東拚西湊,濫竽充數,充什麼正經。

再說作協,又來了一位,被主席稱之為了後起之秀,女作者,人長得漂亮標致,小嘴如八哥一樣,能說會道 ,淨討人喜歡。

反正就主席那點花花腸腸,圈裏人都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在這兒明顯礙他們的事。

說實話,這些年來我覺得有江郎才盡的意味,從前的靈感和激情不知跑到那裏去了,硬是弄不出作品來了,整天是人模狗樣的活著,也真是閑戴個作家的帽子。

有其在這裏幹號著,還不如到下邊混兩年,換個活法,總比看人家臉麵強,或許命運再能來點轉機。

我掛職的單位,是一家省屬國有煤礦,位於市區西部的山區,隻有一條崎曲公路通向山外,路麵常年失修,坑窪不平。

那天,是礦宣傳部長來接我,車子在路上顛簸著,宣傳部長,一路上和我閑扯著礦上的事情。

部長說:礦領導對你來掛職一事,非常重視,這些天,書記大會說小講,來咱礦掛職的是一位大作家,咱們可得向人家尊敬點。不要讓人家說我們素質太低。

麵對部長的述說,我心裏極為高興,象我這樣的未流作家,一沒有過硬的關係,也寫不出具有賣點的熱銷作品,待在作協機關無所事事,不如去基層走走,呼吸點新鮮空氣。

煤礦對我的到來,非常熱情。

那天,礦長和書記親自作陪,在礦招待所為我的到來接風洗塵,席上他們又是敬酒又是點煙,這種讓我受寵若驚的感受,在作協從沒有過,真有點覺得人上人的感覺。

那天,我的酒量,表現不錯,他們的輪番勸讓還是讓我喝醉了,然後被安排到招待所休息。

之後不久,我被分到一個采煤隊,擔任工會主席,我知道工會主席沒有多大權力,就是放放電影,發點救濟,搞點文化娛 樂活動,活躍一下職工的文化生活而己。

其實我到這裏掛職,不是為了升官發財,讓我擔任工會席,礦領導的確高看我了,心裏還擔心能不能勝任這項工作。

我到采煤隊報到時,正好碰見礦工李大模,李大模五十多歲的樣子,滿臉的絡 腮胡子,臉龐上的煞紋,象樹根一樣盤根錯節,給人一種滄飽經桑的感 覺。

他說話聲如宏鍾,口中帶把,一幅大大咧咧的樣子,給人渾實悍厚的感覺。但美中不足的是,瞎了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骨碌碌,忽欏欏的賊亮,象探照燈一樣,在你身上掃來描去的,讓你五髒六腑都不舒服。

他和我對峙幾眼,我心裏直發毛,我急忙自我介紹。

李大模得知實情後,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就這樣我和李大模相識了,通過一段時間交往,發現大模這個人心底比較平和,待人熱情,對朋友出手大方,工友有事他都慌得象自己的事一樣,有錢出錢,沒錢幫人。

工友們都 說,大模人好,心地善良耿直。

人們誇他時,他笑著說,人活一世,圖個啥,錢財是身外之物,咱圖的就是大家夥在一塊幹活,是一種緣份,幹煤礦是 沒法子的事,四塊石頭夾塊肉,吃陽間的飯,幹陰間的活,不知那天就哈胡了。

咱們夥計一場,要好好珍惜活著的日子,對起自己家人,對起國家和礦工友們。

聽大模講話,有一種大徹大悟之感,他活得真是痛快淋漓。

大模在采煤隊是老字輩,他對身旁的小青年,總是連說帶罵的,年輕的礦工們也不和他爭辯頂嘴。在井下誰要是想耍個滑頭,磨個洋工,故意裝著幹不動。

大模看見,氣得眼裏直冒火星,他立馬上去,去一邊去歇著,看老子的,他操起家夥,邊做示範邊幹活,三下五除二,把活就給搞定了,回過頭來還得罵你個狗血噴頭。

象我這樣的人,多生幾個該多好,引得大家一陣轟笑。

那些占了便宜的礦工,在背後總是偸偷地笑,對大模的臭罵,他們習以為常,覺得這是一種極為親切的表現。

大模心底平和

所以人緣好,夥計們都願意跟大模搭班幹活。

李大模在礦上出了名的人,礦長看他有點帥才,又會組織生產,就提議讓他當隊長,找他談了幾次話,大模擺著手說,俺不幹……,官俺當不來,俺沒有當官的命,幹活多舒服自在,當官也不自由。

人們說:大模是個傻種,這樣的好事打燈籠也找不到,多少人夢想著當隊長,還幹不上,好事到他頭上,他卻往外推。

大模雖然沒當上隊長,采煤隊長總少不了讓大模幫忙,知道大模說話有號召力,月未隊裏為了多完成任務,隊長找到他說李師傅,帶人加幾個班,多出點煤。

大模開著玩笑說:行,孩子的事也是我的事,再說你媽給我有一腿,不看僧麵,看佛麵。

年輕的隊長被大模日罵一頓,覺得也值,偷偷笑著走了,大模給隊裏完了成任務,自然大模和夥計們的獎金要多加點。

大模在礦上有一個綽號叫“獨眼龍”因為他的眼睛瞎了一隻,這是夥計給他起的,大模也不在乎這個外號,隨便你怎麼喊,他都答應。

平時大模肚子裏,有許多葷七至素八的段子,他能說上幾天幾夜不重樣,那些事好象他都經曆似的。

年輕的礦工聽得瞪著眼睛,口水直流。

大模說:聽聽可以,思想別跑毛,說的年輕工人臉紅的象雞冠一樣。

有一次,我到井下巡視工作,在巷道裏,深一腳,淺一腳,往前走,快到掌子頭時,就聽見年輕的工人糾纏著大模,叔來一段吧,那個說大伯給講一段,現在停電檢修,來電了我們不讓你幹活。

大模神秘兮兮地,說啥……;眾人齊哄著,咱們男人行裏能說個啥,就說那看不見摸不著,日夜想,讓男人看見牙根癢的女人吧!

大模黑著臉說,你們整 天把女人掛到嘴上,給你們個女人知道咋玩不。

眾人回答說:不知道,大模叔你見多識廣,有經驗。

大夥三忽悠兩鼓動,大模見眾人急著想聽,便開腔說,聽完段子,把炮崩的這茬煤弄出去,年輕的工人齊聲回答,行,誰不賣力是大姑娘生的。

大模看礦工群情亢奮,他清了清嗓子,把瞎眼揉了揉,然後點上一根煙。夥計們你們知道女人和男人弄事在興頭上,說的騷情浪話嗎?

眾人說沒聽過,這時大模一本正經地說:那年我從井下歸來,洗完澡,吃過飯後,沒急著回家,那時我和你們一樣,還是單身,對女人也是日思夢想,回去也是一人,睜眼睡不著覺,於是我想著去聽房。

我先是在礦上小酒店裏,要了半斤酒,慢慢地喝著,約摸十二點鍾的光景,我開始在家屬區走動。

家屬區的臨時房,山上山下蓋的到處都是,一家挨一家距離不超過五米。這些房子,大多是石頭壘的,上邊放上檀條,然後搭塊牛毛氈,再壓上幾塊磚頭,牆用稀泥一糊,時間長風雨打的,四周透風漏氣 ,裏邊的人幹啥都聽得一清二楚。

於是,我沿著一條條小胡同,在臨時家屬房走動著,這時,我發現一戶人家亮著燈,窗戶用紙板糊著,從縫隙裏看到吊著綠色的窗簾。

房內的木板床,咯咯吱吱的響聲不斷,象老鼠啃木頭的聲音,隻聽男人累得氣喘噓噓,哼哼吃吃的喘著粗氣,如拉風箱一樣。女人哼哈地不停地叫床的。我屏住呼吸聲,仔細地聽著,並不時地踮著腳 尖,從細小的牆縫裏往屋裏看。

說到這兒大模故意停頓了一下,拿出一支煙,夥計急忙為他點著,大模吱留溜吸了幾口,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

夥計們催他快說,大模神秘兮兮地說,咱可說好,不準跑馬。

大夥說誰跑馬,讓誰頭紮褲襠。

大模便接著說:男人問,女人美不美。

女人說,我快騰雲架霧了。

男人又是一陣猛烈的抽動,女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著。

這時男人又問女人,你叫我啥哩,女人說我叫你“鳥哥”。

女人說你叫我啥哩。

男人說我叫你……叫你小娘,女人哈哈…笑著。

男人顯然是叫錯了嘴,不在吭氣。

這時聽男人猛吼一聲,我是你爹哩!

女人的笑聲嘎然而止,房間裏一片寂靜。

大模說:我聽那麼多新房,這話還是頭一次。

大模講完這個葷段子,我從暗處走出來,他們沒有看見我是誰,我先開腔說,怎麼沒有幹活呀。

大模一聽是我的聲音,主席咋自個跑到井下來,現在我們正在檢修機器,大夥休息一會,來電就幹。

我開言說:李師傅很有號召力嗎?夥計們都聽你的。

他嘿嘿笑著說:閑著沒事瞎嗑白,不說不笑不熱鬧。

我打著園場說:閑嘮也是一種休息,我知道井下工人很辛苦,也明白男人行裏的話題,象這種事在一些工礦企業裏比比皆是,女人和男人是一道談不完,道不盡的話題。

在陳家溝煤礦待的時間長了,認識的人自然很多。

象燈房裏那個娘們楊玉環,聽說是個寡婦,她五十多歲的年齡,說話快人快語,口無遮攔,是個得理不饒人的女人。

她接男人的班來到礦上的,在礦上工作多年,上上下下沒有她不認識的。

據礦工講楊玉環對大模,特別的關照,具體為啥誰也說不清,比如領礦燈,隻要大模把 燈牌往裏邊一交,楊玉環慌得如腳底抺油一樣,從不讓別的女工插手,拿一盞鋥亮的礦燈遞到大模的手中。

別的礦工領的大多是破燈,灰不啦幾的,不到下班,電量就快耗完了,燈光紅紅的,象被玩了一夜的女人,沒精打采的。

李大模的燈下了班還是賊亮亮的,正好補他那隻瞎眼的缺陷。

一次,一個班裏的礦工問他,大模叔,你是不是跟楊玉環有一腳,每次你領的燈又新又亮的,我們領 的燈電量都 不足。

大模說,我跟你娘還有一腳來,要不你小子咋來礦上當的工人,那礦工被日罵一頓,不再吭氣,可心直範嘀咕。

礦工們在領礦燈時,為了能領到一盞好燈,都攢著勁往前衝。

可大模不慌不忙的,站在一旁邊就罵開了,慌著投胎去。燈房裏有的沒開懷的姑娘。

大模一罵犯了眾怒,人們哄笑著說,讓大模吃奶去,楊玉環的奶水可足了吃飽了省饃票,還有營養。

大模又扔出一句,吃個屁,種還沒下呢?

一陣汙穢的語言在燈房上空漂浮著。

楊玉環雖然年齡 大些,沒個正經,她心直口快,喜歡開個玩笑,鬥樂子,礦工見了她,都亂給她打花腔,說個能話,她也不在乎。

有人問她,楊嬸你夜裏寂不寂(急不急)。

楊玉環說:寂呀,一人總睡不著,叫你爹來吧!給我打撐腿。

個別調皮的工友們說:我爹年紀大了沒勁,我去吧!

楊玉環說:你來吧!讓你王八羔子在肚子裏再住幾個月,沒等話說完。

一盆洗臉的黑水,從窗戶裏飛竄出來,礦工們都趕忙躲閃。

這時大模,用他那隻賊亮的眼睛,掃一掃眾人,心中暗暗地發笑,蹲在一旁猛猛地抽著煙;等待著下井的罐籠。

礦工象天輪一樣日夜旋轉著,煤炭源源不斷地從地下出來,這些黑色的煤炭凝聚著礦工的辛勤和汗水,充滿著他們的喜怒和哀樂,他們的七情六欲,在大模的酸曲葷段中,得到了發泄和釋放。

一次,在井下李大模說,今天我亮亮家底,六、七十年代那陣子,全國人民響應黨的號召,農業學大寨,工業學大慶。當時,礦上為了支援井下奪高產,礦領導讓機關和後勤的女工也來下井,幫助挖煤,這下礦上可炸了鍋,礦工一聽高興得手舞足蹈。

也該讓她們下來,看看大老 爺們是咋幹的,整天不拿正眼瞧咱們,多看她一眼,她們都煩,和她們想說兩句話都不願意,讓她們嚐嚐井下的滋味,看礦工是不是好當的。

那時,采煤隊,分來幾個長毛的,長相不錯,有食堂的、燈房的、也有機關的,總共六七個,夥計都認識她們。

沒有女人時工友們,信口開河,口無折攔,說啥都有。當女人來到他們身邊時老實多了,也穩重了許多,大家不在胡言亂語了。

時間長了,他們鱉不住了,各種語言從他們嘴裏飛竄出來,這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後來風言風語就更多了,又是男人幹,女人看;三天三夜不休班,不少人編排的酸話,在巷道,煤壁上,機器上,連溜子帶上都寫有浪漫的打油詩。

妹妹長得象朵花,有心采你怕你紮,你是太陽和月亮,照得哥哥心裏亮堂堂。巷道黑來巷道長,你的到來放光芒。小娘們真漂亮,到了井下不要慌,身邊都是男子漢,愛讓來誰就上。

夥計們的眼神被女人都勾去了,每逢下井升井時,男男女女一塊在罐籠,調皮的後生就故意問:那些下井的女工穿褲頭沒,沒穿褲頭,煤塵可往襠裏鑽。

那些機關後勤的女工們,臉羞得通紅,也不敢吭聲,等到了地麵出了罐籠,女人才放膽罵起來,真不要臉,你娘咋生你哩!煤塵往你姐褲襠裏鑽,礦工們一陣哄笑,女工們便落荒而逃。

那時我們班分來一個女的,夥計象炸了營一樣,他們直呼萬歲,那女人三十多歲,高挑個頭,白白淨淨的臉龐,留著中式剪發頭。她丈夫在井下出了02manbetx.com ,女人是接班來的,孩子都十多歲了,後來一直沒有找主。

井下的活適合女人幹的不多,班長叫她開溜子,一有空閑,礦工就往她身上看,背地裏說著又暈又酸的話。你嘻我哈的。

班長是上了年紀的人,他生怕這幫年輕的礦工若出亂來。

整天陰沉著臉罵,你們這些驢屌日的,都給好好聽著,安心幹活,別他媽胡思亂想的,那個不安生,給 我弄出亂子來,礦長怪罪下來,我可不管,現在正奪高產的時候,把家夥收緊些,別見了女人流口水。

那些天,班裏的活幹 的真是快,隻見掘進尺度噌噌的往前進,夥計們象下山的小老虎似的,個個都摽著勁幹,象給這女人幹的。

在這個雄性的 世界,女人在井下可是稀罕物,夥計們為了能多看幾眼這女人,都 掙著推車運料,這樣推著礦車,來回路過女人的身邊,就能多看她幾眼。

我也思慮著,這好事豈能讓他們沾光,於是我向班長保證,把材料運足運夠,每天還給班 長買一包煙。

那時人們的工資掙得很少,一包煙雖不值多少錢,快頂上一天的飯錢,班 長是個見蠅頭小利就上勾的人,他也知道 我的意思,我這殺手鐧讓其他弟兄敗下陣來。

我一人獨攬了運料的活,我象得了寶貝似的,每天推著礦車在巷道裏走來走去的,不運料時我空推車也來回跑,看見那女人象觀音神象一樣坐在那裏,不聲不響的,不時弄弄頭上的發卡,捏捏自己的衣服角。

她的一舉一動,我都 看得的真切仔細,我把她想象為一隻小鳥,或一朵粉豔無比的鮮花,我暗暗中不時盯著女人。

那次我運完料,返回時在離那女人不遠處,有一個煤窩子,我悄悄潛進去,在裏邊偸偸地往那女人身上看,女人在燈光下穩絲不動,手握著機器把柄,兩眼不住地看著溜子帶上的煤,從一節傳到另一節上。

突然,前邊的機器出了故障,傳送帶停下了,那女人也急忙停下機器;然後,向暗處走去,我睜大眼睛看著她,這時她脫去褲子,隻聽見一陣滋滋的尿水聲。

我那驢性脾氣在也控製不住,從煤窩裏象狗一樣立即竄出來,奔向那女人,把她壓在身下。

女人掙紮著身子,我趁機撕扯她的衣服,女 人又抖動身子掙紮跑掉了,我沒有弄成事。氣得我惱羞成怒,我立即又猛撲過去,女人身一縮,我的臉撞到煤劈上,這時眼睛象被錐子紮了一樣,鑽心的痛,痛的我在地上直打滾;原來是煤劈上竹芭突出的竹尖紮住了我的眼睛。

女人跑到工作台上拿來礦燈一照,我滿臉血,血中帶有黑色的煤星子;她認出了是我,嚇得她低聲哭起來,她哭著用自已的白毛巾拈著我臉上的血。

我猛地推開她。起身捂著一隻眼晴,就向大巷子裏跑去,升了井跑到醫院。

大夫清洗完畢後,揭開眼皮一看,大夫“呀“了一聲說,你的眼睛報廢了,我聽了後,整個人象被甩到半天空裏一樣,暈乎乎的,失去了知覺。

在我住院的第三天,聽護士說有個女 提著東西來看你,沒進病房,放下東西就走了,我知道 是她,心裏一股怨恨,摻雜著一絲溫情,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早她娘的老老實實,那會有這種事。

大夥一聽,你個瞎驢都到這般地步了,還想好事哩?李大模揉了揉那隻瞎眼說,這女人看著吸引人,她要是不老實,說不定給你玩個啥花樣,讓你招架不住。

夥計笑著說,這叫偸雞不著蝕把米。大模說年輕時把握不住自己,我那時都三十多歲了,還沒有討上老婆,後來又弄瞎一隻眼,說媳婦又成了鬧心事,媒人介紹了幾個女人,人家一聽是獨眼龍,擺手說不行。

後來礦上來了個要飯的是四川人,領著一啞吧姑娘,穿得破破爛爛,下了班許多人圍著看,聽那人說家裏遇上災荒,出來逃荒要飯。

礦工都可憐他們爺倆給飯票的,給錢的,趁沒人時我也掏出五元錢,扔下就走,四川人看我給的最多,非常感激我。

他們在礦上要了半年多的飯,後來有人給我撮合,要把啞吧姑娘說給我,當時我極不情願,工友都 說就那吧…,瞎驢一頭,還想娶個啥樣的,能湊合過日子就行。

我被工友說動了,四川人也同意,就這樣我把啞吧姑娘接到我的住處,和她過起了日子。

後來啞吧的父親要回四川,對我說俺閨女交給你了,你好好待她,我說你放心吧!我不會虧待她,我又借了幾十元錢給了啞吧的父親作路費,便送他回四川老家,閨女就留下和我過起日子來,後來又生了個女兒,是個弱智。

我一輩子算是倒黴透了,一家三口兩個殘疾,就我一個全活人,這一輩子造什麼孽呀,啥事都讓我攤上。

兩年的掛職鍛煉快要結束了,再有半年,我就要離開陳家溝煤礦了,礦工忙得如織布的梭子,來回不停地下井升井。

那天,在井口我碰到了大模,他說主席夥計聽說你快回去了,我說是呀,時間過得真快呀,不知不覺地過去了。

這時大模說,下了班,我要給你踐行,表表我的心意,

我說行啊!下班後我在澡塘洗完澡等他,不一會,看到他也洗完了澡,然後我們走向一家小酒錧,要了幾個菜,掂上兩瓶酒,於是我和大模便推杯換盞地喝起來。

我知道 自己的酒量不行,就先敬了大模幾杯酒,大模說主席夥計不用客氣,你隨便喝,你們文人寫文章可以,論酒量可不行,我大模幫你一群人喝酒。

我說是呀!大模那人真是痛快淋漓自斟自飲,我陪著他慢慢地喝著,一會功夫,一瓶酒報銷完畢,他繼續還喝,我勸他少喝點,他說主席夥計,你放心我不會發酒瘋的,醉了就去睡覺。

這時他臉上紅樸樸的象關公一樣,帶有幾分醉象,突然他哼起了家鄉的小曲,那小曲聽起來婉轉而有韻味,朦朧的醉眼中含著淚花

哎哎……

麥子青,麥子黃,

哥哥到西鄉去討荒;

一走就是幾個月呀

小妹妹在家等的心慌……。

這時李大模停下來,他說,主席夥計,我這個人馬大哈脾氣,整天五噴六拉的,沒個正經,其實沒有啥意思。就是想,哄著弟兄們多幹點活,多掙點錢,好讓他們養家糊口。幹這井工活不容易呀,咱這粗野之人,能幹個啥,就這樣湊和吧!公家給咱一碗飯吃就不錯了,還想啥哩。

我們井工非常辛苦,沒誰能看得起俺,討老婆都很困難,我們這幫老人還有許多沒成家的呐?小青年好多都找不到媳婦,你是有文化人幫他們聯係一下,讓他們早日找到稱心的對象,成家立業,安心煤礦工作。我當麵點頭答應他的要求他們,恐怕我這個事我也不能完成。我隻有違心地答應他們,怕傷了他們的心,那天我們相扶著離開小酒店,最後怎樣走回去,我也不知道。

在我離開陳家溝煤礦的兩天前,井下出現了塌方02manbetx.com ,李大模的班正在井下作業,我聽說後默默地為他們祈禱,祝 福所有的礦工都安全的升井。可事與願違,出事的現場,正是大模所在的班。聽說大模為了掩護班裏的另外一個弟兄,險情發生時他手疾眼快,大吼一聲把那弟兄用手推開,自己沒來得及躲開

一塊巨石從上邊掉落下來,正好把大模壓下邊,工友把他從井下抬上來。我趕緊跑過去,一看他渾身是血,雙目緊閉,麵容安祥,象睡著一樣。

這時我忍不住淚如雨下,我深深的向他鞠了三個躬,目送著人們把他抬走。

我回去的時間又推遲了幾天,協肋隊裏處理大模的繕後事宜,大模被葬在煤礦附近的一個小山包邊上。

掩埋了大模的第二天夜裏,我聽礦工說大模的墳邊,有個女人在哭,我知道大模的女人是啞吧,她不會上墳去哭泣,那女人是誰,我想一定是他的相好的,那是誰呢?在我心中也是個詸。

後來有人告知我是楊玉環在哭大模,為什麼!了解內情的人說,大模的瞎眼和她有關,這時我才愰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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