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建:在礦山和鄉村奔走的女人

短篇小說

在礦山和鄉村奔走的女人

楊福建

天剛拂曉，米蘭就起床，給孩子作飯。炊煙在稀薄的晨霧中，縷縷漂浮著，飯即刻就熟了。然後她又慌忙拾起一堆髒衣服，按在盆裏，撒上洗衣粉浸泡著。

這時，莊戶人家的大門，不斷打開，村道上不時傳來人行的腳步聲。米蘭把兩個孩子叫醒吃飯。孩子們，揉著惺忪的眼睛，埋怨米蘭叫得太早，媽我們還沒有睡夠呀。

米蘭說：媽有事讓你們早點吃飯，上學別晚了，米蘭嘮叨著。開始盛飯，兒子和女兒洗了臉，就圍在飯桌上，拿著筷子和饃，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孩子們吃完飯，挎起書包跑出家門，米蘭看著一雙兒女遠去。

然後米蘭又急忙慌張把鍋、碗、瓢、勺洗刷一遍，才去揉搓早上浸泡過的衣服。髒水洗了幾盆，累得米蘭喘氣噓噓的。她從清水裏撈洗最後一遍，把衣服搭在繩上，水啦啦流著。她把兩隻濕手，在後背的衣服上簡單擦了幾下，從廚房裏端著饃飯，便向西屋走去。

推開門，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險些把她熏倒。米蘭忍著難聞的氣味，向丈夫的輪椅走去，丈夫兩眼直盯著她。

米蘭心中沒好氣地說：看啥看，還沒有看夠，死鬼。丈夫似乎聽懂了她的話，臉上布起一層笑意。這時，嘴角溢出一溜口水。米蘭用毛巾給他擦去。

米蘭對他說：你在家裏好好待著，過兩天，我要出去打工。看好家，不許嚇唬小孩，如果我聽說了，就把你扔在一邊，喂狗去。丈夫一直皮笑著，看著丈夫一幅可憐的樣子。米蘭心中一陣陣的心酸，丈夫是個植物人，一切都要讓人照顧，她走以後男人少不受罪。

自從丈夫癱瘓以來，領著孩子守著這個名不副實的丈夫，艱難地過著清心寡欲的日子。有時米蘭心一橫，真想離他而去。然而，米蘭舍不下這個無用的男人，孩子和破敗的家庭拖累著米蘭[受著這樣的煎熬。

米蘭把男人春生，從屋裏搬到院裏樹陰下，端起飯一口口地喂著丈夫。細碎的陽光透過樹陰灑在他們身上，小鳥嘰嘰喳喳地，在樹頭號枝頭 歡快地叫著。米蘭用小勺不停地喂著他,春生像小孩似地慢慢地吞咽著。

“米蘭看他吃得很慢，便說你快點吃、我還有事去做。”春生似乎聽清了她的話，兩隻眼珠、瞪著米蘭笑。笑啥…跟著你活受罪，要不是看你可憐，俺走早抬腿走人了。”

喂完丈夫，米蘭又把他安置好，便關門下地。她來到自家的田地一看，綠色的玉米，長有一米多高，地上的小草綠茵茵的，和莊稼比著長。米蘭趕忙蹲下騰挪著拔草、她兩手不停地拔著旺盛的小草，一會功夫，拔了一大堆。

毒辣辣的秋陽地照射著，在透風的玉米裏，一會兒，米蘭熱得汗流浹背，她不時用毛帕擦著臉。太陽慢慢在她頭號頂移動著。天快晌午時，兒子和女兒來喊她回家做飯；米蘭才站起身來，伸了伸彎痛的腰，蹲麻的腿，便和女兒和兒子，向家裏走去。

路上米蘭向女兒交待，媽快回礦上了。在家你要好好上學，照顧好弟弟和爸爸；忙時讓你奶奶過來幫忙，女兒聽話地點著頭。

兒子小虎是個淘氣鬼，手裏拿樹條不停地，抽打著路邊的小草。看到兒子可愛的樣子；米蘭說：小虎在家要好好上學，聽姐姐的話，下學期再考幾十分、媽媽就不回來了。

小虎向米蘭做了個鬼臉，然後小聲著說：“有的學生還考0分呢？”米蘭說：“你咋不比好學生，再這樣下去，媽就要打你的屁股，小虎蹦著跳著向前跑去。

回到家後，米蘭就添鍋燒水，給孩子們做飯。女兒幫著燒鍋，米蘭和麵切菜。不一會，飯就做好。米蘭熱得渾身淋汗，她給孩子盛好飯吃著，自己端了一盆涼水到屋裏；擦抹汗浸浸的身子。米蘭脫下衣服、用濕毛巾沾著涼水，在身上抹來抹去；一絲涼意，滲入皮膚、令她爽快愜意。然後躺在床上休息。

天熱和疲乏。米蘭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這是時她覺得春生涎著壞笑，趴在她身上，不時地用手撫摸著她的乳房，有時用嘴輕輕地吸吮著。令她有一種張狂的欲望，身體不停地顫稟著，恍惚間；腦子裏一片空白，神情開始亢奮。不時從胸腔裏溢出、呻吟、呢喃的聲音。春生象個屠夫一樣，身手麻利，架腿按手，把她整得沒個安寧。

其實米蘭每次和春生的房事，都象打仗一樣、直弄得兩人汗水淋淋，粗氣大喘，然後兩人四目相對地看著對方，然後才舒心地躺下來。

這時，門“吱”的一聲，米蘭從夢囈突然醒來。床前站著鄰居胡大海；大海厚著臉皮，走近床前，“脫得真光。大海直視著米蘭光潔白皙的身子。大海嘻笑著；難以控製自己，他猛撲過去。米蘭趕緊在床上一閃身子。他撲了個空，大海把她逼近牆角，想上去抱住米蘭。沒等大海接近；米蘭伸手給了大海兩個響亮的巴掌；把大海打得，眼放金花，暈頭轉向。

大海愣了一下，一臉的痛苦，又嘻笑著說：嫂子你何苦呢？咱門上隻有我對你好，春生我們倆個自小在一塊玩，關係非好，你家和事就是我家事。

這時，米蘭大聲說：大海別充大頭，我可容你幾次啦！想找死，我兄弟鋼子的手早癢了。

一提剛子，大海知道剛子的曆害，大海趕忙跪下來，“嫂子別給我一般見識，我真他媽不要臉；左一下，右一下，扇 起自己的臉來，我以後不敢在來了，你別人告訴剛子，大海的眼睛不時地瞄著米蘭的身子。

米蘭不願看他裝模作樣。

“滾”米蘭厲聲地說;大海急忙爬起來、灰溜溜地走了。米蘭驚了一身汗,心突突地跳著,她急忙穿上衣服。

米蘭清楚記得，大海騷擾過她多次,一次也未得成。在春生摔傷時，是大海幫忙，看病送醫院抓藥找錢，忙得跑前跑後，跟自己的家人一樣。米蘭非常感激大海；總想找機會還上欠下的人情。

那天，她提著雞蛋和方便麵，去大海家表示感謝。大海的老婆雲芳不在家，大海看米蘭提著東西就知道來意，他慌忙起身接待；“拿啥東西都是鄰居，誰家沒有個難處,我和春生哥關係鐵著呢？”說著，大海推搡著；似乎要擁抱米蘭。

米蘭一看事情不對，臉一沉；“大海你想幹啥？”嚇得大海鬆開手。米蘭氣得丟下東西就走。後來在夜深人靜時，他又上門求她幾次，米蘭都拒絕了他。

大海賊心不死，這次趁中午沒人，又來找米蘭，米蘭才下了狠心給大海翻臉。

她平靜一會，米蘭走到院子裏。看春生己被太陽曬住，春生塌蒙著眼睛似睡非睡，臉上沁出許多汗珠。

米蘭推他時，春生才慢慢睜開眼睛，看著他。春生的眼光冷冷死盯著米蘭。米蘭一陣陣心酸難受，委屈的淚水象斷線的珠子，撒在春生的身上。

她把春生挪到樹下，春生的束雞無力的手，碰摸著米蘭的胳膊。

“管啥用、眼睜睜看著別人期侮我。”她含著眼淚,給春生端來飯,一口一口喂著他。

米蘭說：我最後喂你一回，明天我就要出去打工了。春生似乎聽懂她的話。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吃飯。

米蘭喂完丈夫，又去拾掇鍋瓢勺。她把家裏裏外外拾掇掇一番，仍不放心。看還有什麼沒弄利落；別給孩子留下難處。米蘭把家裏一切安排好；心情釋然了許多。

第二天，她一大早，穿過稀薄的晨霧，來到村邊的公路，乘上一輛開往梁山礦的汽車。米蘭上車靠近車窗戶坐下，眼睛望著自己的村子，想著自己的孩子和春生，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汽車飛速行駛著，窗外村莊、樹林田野向後閃去。一路上米蘭的眼睛都是潮紅紅的。

汽車駛進梁山礦，天剛好中午。米蘭擦了擦眼睛，她輕車熟路地來到礦山一角。那裏是礦工自蓋的小房;，象磨姑一樣撒在矸石山附近。

她打開三星的小屋;一股迎麵撲來的黴味,讓她呼吸有點困難。屋子好象多年沒人住過,屋裏亂七八啊糟,一片狼籍。米蘭馬不停蹄地打掃衛生;晾曬衣被。,然後去菜市場買菜,回來後立馬引火做飯,不一會做好幾個菜。米蘭躺在床上等著三星下班,，她腦子一片亂哄哄的，

這時女兒和丈夫的情景又佛現在麵前。

不久，三星風塵仆仆推門進來，一看屋子幹幹淨淨；沒有一點灰塵，空氣中濃濃的香味飄浮著。

三星笑著說：“一聞香味，就知道你回來了。回家這麼長時間；可把我想死了。說著三星拱進裏間，上床抱起米蘭，兩人立刻接吻,溫存了一會。三星的嘴的把米蘭吻得喘不過氣來，

這時，三星把握不住自，就扯米蘭的衣服；

米蘭笑著說：“看你沒出息的樣子；八輩子沒見過女人，吃了飯在說。”

三星哼唧著仍不下來，在米蘭的哄勸下，三星才下來吃飯。吃飯時,，米蘭不停往三星碗裏加菜;

三星說：你也吃，兩人互相謙讓著。三星心內有事，吃飯一陣風卷殘雲，吃完飯他引著煙。等著米蘭；米蘭知道他的心事；故意吃得慢慢的；

“快點吃”三星有點急躁。米笑著故作不理，等到到米蘭一丟飯碗，還沒來得及收拾殘菜剩飯。三星把煙一扔，抱起米蘭向床上走去，兩人立刻擰在一起，瞬間三星躍馬揚鞭，披荊斬棘，直取武陵。米蘭趁勢迎戰，一陣陣狂風猛雨。一陣陣驚濤拍岸，在寬大的床上絞纏著，撕扯著。一陣雲雨之後，

身心愉悅的三星說：這次回來住多長時間。

米蘭嗔怪的說：“老樣子；秋收種麥照樣回家。

“你這是跟我過日子；玩我是不，我可受不了。”

米蘭說：“家裏有老娘幹不動農活；身體也不好；就我這一個閨女，她指望我呢？我有啥辦法”，兩人都沉默下來。

這時三星說：“兩地奔波也不是個事，接來算啦！田地包給別人，你娘倆我養得起，還省下不少路費。”

要是還有呢？你還養嗎？

不就是你娘倆，還有誰。

米蘭看著三星的樣。，嘎嘎地笑著；笑聲在屋裏回蕩著。

你笑什麼，有事快說，有屁快放。俺是直性子人；還有啥事瞞著俺。

米蘭嗔呢地說，我是說著玩哩，探探你是否真心對我。

三星生氣地說：，我跟你這麼長時間；你還不了解我。我三星對你有、三心二意、天打五雷把我轟，出門叫火車…。

沒等他說出口，米蘭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看你那破嘴，胡說什麼，淨說不吉利的話，真是老實頭。

三星說：哪你還編圈考驗俺;米蘭是給三星編造了一個美麗的謊言。.

米蘭說：我年輕時找了一個當兵，那次探家歸來。說帶我進城買東西；在縣城旅社裏他占有了我。我懷孕不久，他被提拔為幹部，那人給我提出離婚。不承認懷孕之事，把我甩了，我哭天無淚，叫地無門。人們對我風言風語，我一時想不開，便要投河自殺。被人發現救起；從此發誓再不嫁人，世上的男人沒有好東西。沾了便宜就想跑。

其實米蘭與春生是青梅竹馬，兩人深深相愛。春生是個泥巴匠，長得一表人才，身體強壯、很會關心人、體貼人。領著一幫弟兄，給人蓋房。一次在牆上砌磚時，沒站穩腳、一頭從樓上裁下來。

米蘭帶著春生，跑遍各大醫院都沒治好，最後落下了腦癱，成了個植物人，一直拖累著米蘭。

三星說：“難為你了，日了過得夠苦的，”我可不是那種沾了便宜就走的人；“

人心隔肚子皮，虎心隔毛皮，誰 知你心裏咋想的，現在我陪著你，你樂不思蜀，遇到好的說不定又把俺甩了；”

三星笑著說：“你把俺看成啥人了，”說著三星用手撓米蘭的腋窩；米蘭笑得直流眼淚，兩人亂了一會，又閑語了一陣便疲倦地睡著了。

日頭落進了西山，屋外不時傳來礦上矸石的倒罐聲。

這時，兩人都醒了，三星一看表，快七點了；我要上班。米蘭撲騰從床上起來做飯，忙了一會飯己做好。三星狼吞虎咽吃完,引著一根煙。便跨出門外,然後又折回頭，忘情地抱起米蘭，長長親吻一陣，便愉快地走了。

看著三星快樂的樣子，米蘭說：在井下眼放活些，我等你回來。米蘭站在門口，看著三星消失在夜墓中。遠處井架上天輪飛速轉著，倒罐的聲音刺破礦山的夜空。礦山的白天和夜晚是一樣的繁忙，屋外不時傳來礦工上下班的腳步聲。

三星走後，米蘭一人躺在床上，難以入睡；腦海裏不時閃現著過去一幕幕的情景。

米蘭幾年前，單身來到礦上做生意，租了一間房子，賣一些花生、雞蛋、便蛋、等食品。她在農貿市場上批發，然後去礦工單身宿舍裏去賣。一聲聲脆亮的叫聲，驚得礦工眼光直瞪，他們嘻笑著，那些調皮的礦工,不時說些下流的語言，傳到米蘭的耳中。

這小娘們長得有幾分姿色，白白的臉蛋；大大的屁股，多招人喜歡。賣啥花生，雞蛋？賣屁股來錢多快！

米蘭聽後，好象受了極大的汙辱，淚水清紫紫的流下來。時間一長她聽慣了這些語言，她知道單身礦工孤獨、無聊、寂寞、希望女人給他們一些歡樂和溫馨，破費對他們來說是小菜一碟。

米蘭沒多想，隻想家裏的孩子和癱瘓的丈夫；掙錢糊口是她唯一的希望。她顧不上難聽和調情的話語。她信奉心中無邪事，見財眼不開，站得直走得正。任他成堆的男子漢圍著你，他也沒有辦法她。

米蘭依舊在做著生意，農忙時便懷揣著自己的辛苦錢，回家收割種打。幹完農活又回到礦上..在礦上她無親無故，沒家沒院，她象蔥過客。按米蘭的想法，過幾年孩子養大成人，她在家裏安心侍候男人，種幾畝責田間,安分守己地過日子;她沒有過分的想法,和過高的欲望.。

其實米蘭在礦上，也遇到過許多誘惑。夜晚有男人上前敲門，也有人直接問她，願不願陪床，價錢任你說。有的人在市場上買東西多扔給她錢。米蘭清楚這些男人不懷好意，自己幾年沒有和男人有肌膚之感了。三十多歲的女人，正是懷情作浪的年齡，但米蘭從沒有動過那根邪念。她壓抑著自己。 嫁就光明正大，留就清白無汙，不能對不起孩子和大人，落人閑話。

其實米蘭不願抬身走人，一是可憐春生，二是春生對她太愛了，那份真愛讓她永生永世難以忘懷。當然她走那條路，春生都無法阻攔，米蘭有足夠的理由，能為死人守喪，不能為活人守寡。

米蘭經常在礦上做生意。三星早就認識，但沒認真說過話，三星是性子是耿直之人，一付古道熱腸；見不得歪理邪事，好管閑事是三星一大癖好。

一次，,三星升井回來,剛躺在床上。聽見隔壁傳來撕打喊叫的聲音,三星覺得不對勁。原來隔壁的單身礦工，見米蘭在單身樓賣東西。就把米蘭騙進出屋裏，欲行不軌。要和米蘭上床，米蘭不從，兩人就便撕打起來，花生和便蛋撒得遍地都是。

這時，三星推門進來，兩人停止撕打，米蘭淚人地站在兒。哭著說：他不要臉耍流氓，那單身礦工嘻皮笑臉的說：玩玩沒事？那礦工陪笑遞煙。

三星一聽,血湧腦門;隨手啪啪…幾個耳光.；啥東西，你家沒有姐和妹，你有幾個臭錢，就胡作非為。那礦工嚇得不敢吭聲，米蘭趁機收拾東西走人。

米蘭那次受驚之後，再不 冒然去單身宿舍賣東西，隻在農貿市場擺難。然而三星的身影，在她心中永遠揮之不去，腦海裏時常佛現三星打抱不平的形象。她沒想到這個粗魯的男人，心腸這麼善良。米蘭從心中感激不盡，米蘭有想上門感謝的意思；但不好張口，總覺得欠著三星什麼.。米蘭依然經營著自己的生意，並尋找著機會報答三星。

一次， 米蘭在市場碰到三星。米蘭紅著臉說：大哥你的被子和衣服該折洗了吧！

三星知道米蘭的意思，笑笑說：該 折的時候我叫你。米蘭聽後心裏樂滋滋的；臉上浮起一片紅雲。

不久，三星的老婆難產，死在血泊之中。

米蘭聽說後，主動上門安慰，大哥你想開些，人死不能複生，你別難過。三星這個粗魯的男人，大放悲聲，米蘭也陪著撒下同情的淚水。

米蘭又勸說一陣，然後趁機把三星的衣服，和被子抱走拆洗得幹幹淨淨，又親自送上門。

三星望著米蘭，心裏感激不盡，不知怎麼做才好，後來米蘭回鄉下時。

三星拿著幾百塊錢說：妹子這錢你拿著，米蘭硬是不要。

三星說：就當你借我的行吧！以後再還，農村用錢的地方多，我一人花不著。

米蘭就收下了。兩人找個飯店吃了便飯。米蘭看三星為人耿直，心底不壞；孤身的她，也渴望有個男人來保護她關懷她。給她遮風擋雨，省得那些男人不懷好意，探頭引頸，打她的主意。

時隔不久，米蘭和三星就這樣湊合在一起。米蘭的主動投懷，讓三星樂得屁顛屁顛的，論長相米蘭和城裏女人不分上下，又白又嫩，身材勻稱，模樣還十分俊俏。

三星接納了米蘭，在矸石山的一角，搭了兩間簡陋的小屋，三星從單身宿舍搬出來，米蘭退了出租屋，和三星住在一起，早晚也有了歸宿。

眾人知道三星的妻子死了，這種事礦上也無人幹涉。米蘭和三星過著似同夫妻般的生活，但她心裏底氣十足；她也敢大膽出入單身宿舍，以三星妻子的身份與眾從接觸著。礦工們叫她三星嫂子，米蘭幹脆應答著。

有一次，三星開玩笑說：給我生個孩子吧！有了孩子就把咱倆拴得結結實實。

米蘭說想得美，有了孩子，你就不要俺 了，我得考驗你幾年。

三星嘿嘿笑著，考驗吧，考糊考焦都是你的人，米蘭聽著心裏如吃蜜一般。

日子如流水一樣，過了兩年，三星說，把你娘接來吧！省得兩地跑。

米蘭說，俺娘不願意，這裏到處都是煤，黑乎乎的。其實米蘭每次回家，都難舍難離，回到礦上和三星又難分難舍，為此事米蘭經常鬱鬱不歡。

三星覺得米蘭心裏有事瞞著他，提出到米蘭家看看。

米蘭說：你別去，莊上的人不知道，我跟了個野男人。

三星嘿嘿笑著說，啥野男人，俺是正直的男人。三星說過這話後，心裏仍不踏實，他知道米蘭心中有事，三星想探個究竟。

那次米蘭回去，三星悄悄坐車跟蹤。米蘭下車走人，三星坐著三輪尾隨。他向開三輪人打聽米蘭的情況，人家一五一十的告訴他。

三星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三星沒有去米蘭家，就打道回府了。他啄磨米蘭家的事,兩個孩子,還有個癱子,三星越想越生氣,。

米蘭回來到礦上,三星裝得風平浪靜，三星試探了一下，米蘭極為警覺，

三星說，米蘭老實交待你家的情況吧，別玩花招了，我不是那麼好騙的，三星陰沉著臉。

米蘭知道三星，己經得知家了家中的情況，紙裏包不住火，

米蘭看三星的樣子，也沒有好聲氣，米蘭含淚把家事說得一絲不拉。三星依然黑喪著臉，讓米蘭在家人和他之間選擇。這象啥樣子，不明不白的給你們養老扶小的，在別人麵前我多沒麵子。

米蘭看三星說出這種無情的話，

她拭去眼淚說：三星咱好聚好散，我瞞你是我的不對，家中情況你也清楚了，我的男人，雖然殘疾，我不能丟下不管，孩子也長大懂事了，春生活著我養，死了我葬，丟下不管他們；我不忍心，你不願意咱們一刀兩斷。這些年我沒白吃白喝你的，侍候你吃喝給你洗洗涮涮。三星沒有吭聲，

米蘭就起身收拾東西，然後小包一挎便走出那間簡陋的小屋。

三星呆坐著望遠去的米蘭。

米蘭走後，三星象失魂落泊的孤雁，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下班回來一屋子冷冷清清，每到吃飯時一看冷鍋涼灶，屋裏弄得如豬窩一般，三星也懶得動手拴掇。屋裏沒有米蘭，三星心裏一片惆悵盲然，

睹物思人，米蘭的音容笑貌，依然在那裏佛現，仿佛聽到米蘭在說，誰離了誰，都能過，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每到夜晚，三星都難以入睡，夜夢中常常呼著米蘭的名字。三星陷入一種危機狀態；幾乎到了發瘋的地步，他神情沮喪的過著日子。也想起了米蘭的許多好處，他知道米蘭有許多難處,心中也很多痛苦,她愛那個家和她的孩子;誰也不能動搖不了她,這種不爛施感情的女人，值得信賴,和托付一生,。

米蘭離開煤礦以後，心裏象崩塌了一塊石頭，她和三星的幾年的感情；刹那間灰飛煙滅。日子苦澀寂寞，從內心感激三星的熱情和體貼；但她無法擺脫這種空虛。麵對這樣一個破敗的家庭；她沒有別的選擇，這事放在自己身上也行，又是老的又是小的，再好的男人也無法忍受我帶著孩子和殘疾的丈夫。這不是明擺著拖累人家嗎？,三星的話有理據;米蘭不在胡思亂想,安下心守著這個殘敗不堪的家,看著一雙兒女艱難往前過著日子.。

三星和米蘭鬧崩以後,非常後悔。他覺得給米蘭辦得有點難堪,他希望米蘭回心轉意;回到礦上來,回到他的身邊。這僅僅是三星個人的想法。米蘭的心己被他傷透了;她不會輕而易舉回來,。

三星決定負荊請罪,登門去請。

那天，他拿著剛開的工資便坐車上路，一路上三星想了許多，不知該怎樣向米蘭解釋。兩人見了麵肯定非常尷尬。

三星下車後，來到附近的集鎮上；買了一把钁頭；向米蘭的村莊走去。來到村頭，他碰見一個村民，就問起那是米蘭的玉米地，那人給他指點了一下，就蔥蔥走了。

玉米己經收過很長時間了，枯黃的桔杆和葉子，給人一種秋天蕭條的感覺。因為天旱人們在等雨，米蘭沒有急著砍桔杆，地裏隻剩下沒有幾家了。

三星在地頭試了試钁頭的鋒利程度。然後脫丟衣服彎腰便砍起玉米的桔杆，三星在農村幹過農活，他的手一點也不生，钁頭在手中飛舞著，垮下桔杆一抱，接著一抱，放在地上。

一會兒熱得滿頭是汗。

三星的舉動，引起村民的注意。村民胡大海正在撒糞,看見三星幹得熱火朝天的。怎不見米蘭過來？米蘭也沒有這樣的親戚，看三星的打扮不象個農村人，胡大海心生狐疑。他回家拉糞時，把情況告訴了米蘭。

米蘭猜知是三星來了,她便扔下手中的活。向田裏走去，來到田裏看到三星

沒等米蘭說話,三星嘿嘿笑笑著說,也沒跟你打個招呼;我就來了,俺想通了你說的話,一切按你的意思辦;孩子大人我都養活.，以後礦上和鄉下都是我的家。

“你不後悔，”“

俺不後悔，”

米蘭裝出有點生氣地說,我家裏事多，別拖累你，有比我好的你就娶吧？

三星說：誰我也不要，就要你。

我和你不盤配。

三星又陪笑說：，別說那麼多了，我錯了，從今 以後我和你一塊把這個家撐起來。淨說好聽的騙俺。

是真的我次來了向你表決心的。

米蘭把手上的毛巾遞給三星。三星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揚起钁頭…又砍起來玉米杆來。

米蘭看著健壯的三星，心裏掠過一陣幸福、快樂、幸福的淚水悄悄地從眼角裏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