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福建:走向田野的日子

　　中篇小說

　　走向田野的日子

　　楊 福 建

　　一

　　建成從地委農科所辭職以後，妻子衛紅就不依饒，和他爭吵多次，讓他恢複原職.，重回農科所工作。鐵了心的建成，寧死也不答應，最後兩人鬧得不歡而散.。

　　回村後的建成，每天在村裏村外走走看看，張閣莊這個兩千多人的村子。在他離家十多年後，麵貌依然如故，街道還是那幾條街道，土質路麵坑坑窪 窪，路麵上撒著一些豬、牛、羊的糞便，路邊一些土坯爛屋，依稀可見，給人一副破敗不堪的景象。

　　令人不解的是，莊上的生產模式，還是一年兩茬的莊稼，麥子割了點玉米，玉米收了種麥子，經濟作物幾乎一點沒種。村民在經濟上依然沒有大的變化，吃用零花錢仍然靠賣糧食來解決。

　　建成想，這裏的人生怕餓著肚子，光知道種糧食。糧食多了人們自然就不大愛惜，雞吃狗刨，豬也享受了人的生活，就連喂豬都用白麵。因為飼料的價格和糧食的價格差不多，農民不想花錢買哪昂貴的飼 料，喂成的豬也極不華算。建 成一連幾天在村裏溜達著，村裏這番景象，真是令他十足的失望，農村太窮了，他感歎道。

　　二

　　建成從農科所回材以後，村民以為他是來探家少住幾天，人們見了他熱情地打著招呼，建成也熱情地回敬著鄉親們，給他們讓煙，與他們拉家常。他告訴村民說：”這次回來，不回地委工作了，準備在家種地

　　村民都以為他在撒謊，放著皇糧不吃，在家種地，這是你幹的活嗎，?人們不知他葫蘆裏賣的啥藥，村民不大相信這話。時間一長，村民見他沒走的樣子，再見麵隨便打一下招呼，就蔥蔥而過了。

　　這時，一些閑言碎語，在村裏流傳著，說他肯定犯了錯誤，被公家給擼回了家，不然就是讀書多了，腦子進水了。對這些事情，建成早就料到，而且心裏也有準備，他沒有在乎這些閑言碎語，而是依然如故地住在家裏。

　　還不時拿著從農科所，帶來的幾樣玻璃儀器，顯微鏡，及化驗設備，到地裏取土樣化驗，測量土壤的水分和元素的含量，作一些記錄。小孩子象看西洋景一樣，跟著跑前跑後的 ，並不時問東問西，建成笑著給孩子們解釋，這些知識你們還不懂，等長大了，有了學問，就會慢慢懂得了。

　　建成的父母看兒子，沒有要走的樣子，村裏到又到處傳言，他犯了錯誤，被公家開除了。心裏直發毛，不知道兒子，到底在外邊幹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放著好好的工作不幹，在家閑著、胡搗固，瞎折騰，還招人閑話，這不是丟人顯眼嗎?

　　一日，建成的父親沉著臉問他，你在家到底要幹什麼。有工作不幹，在家裏整景。讓建成當麵說個明白，建成看父親，一臉的嚴肅的樣子，笑著說：我回來是想幫你種地，讓咱農民在種地上，改一改種法，不能光是為了填包肚子，種了糧食還是糧食，種點別的什麼作物也行，多賣點錢，這樣也能盡快富起來。

　　父親一聽，說：屁，氣得脖子上青筋直蹦，你能讓咱村富起來，太陽從西邊出來，你以為你是誰，比別人尿得高，高一聲，低一句的，對建成教訓起來。

　　建成嚇得沒有搭腔，在一旁默默地站著。他看兒子沒有說話，就放緩了語氣說：兒子要說種地，從我記事時，咱老徐家就租人家地主的地種，白天忙、夜裏忙、一年到頭，僅是落個肚子圓。

　　舊社會不說，自從老毛頭以後，又經幾任國家領導，你爹我依舊種地，也沒有種出多少花樣來。咱平頭百姓，不求大富大貴，有吃有穿就行了。再說種地有啥出息，現在政府號召打工，鄉下的人生法往城裏鑽，在城裏就是檢破爛，賣青菜，也比在鄉下待著強。我不指望你，給我弄多少家產，掙多少錢，隻要你在外邊正混就行。

　　就憑你在地委工作，都給我掙足了麵子，鄉裏幹部和村裏鄰居，誰不高看我們徐家幾分，鄉下人活的是一張臉，臉麵值千金。再說咱老徐家，上查幾輩，有幾個象你正兒八經，念過大學的。跳出農門不容易孩子聽爹話，別一頭撞到南牆上，不拐彎。放著清福不享，回來受罪，讓外人說閑話。

　　建成接著說，爹你的意思我理 解，想讓我在外邊，混個一官半職的，讓鄉裏鄉親看得起咱。你在村民麵前說話有分量，能長臉麵。在鄉裏和村裏辦事順當，本家爺們圍著你轉，是不是。一句話點破了他的意思。

　　氣得建成爹一臉的窘相，建成看著心裏好笑，這時建成又接著說：爹你頭腦裏淨是些讀書做官的思想，那官是好坐的，人們都想坐轎子，誰來抬轎。在說人不能光活一張臉，臉麵是值錢，光有臉麵，沒有錢也是不行。咱得往好處想，眼下政策這麼好，分田到戶，種地自由，得想辦法致富奔小康。

　　上級有政策，允許科研人員，搞經濟，辦實體。以後機構改革，政府還要往下精減人，四平八穩的官不好做了。我隻是先行一步，下到底層辦點實事。沒把握的事我不幹，用我學的知識和技術，搞幾個項目。讓咱農民增加點收入，這有啥不好。

　　建成爹見沒有說服兒子，氣得吹胡子瞪眼。便用手指著兒子說：別給我唱高調，我隻信人往高走，水窪處流。那有鑽死胡同的，白喝幾年墨水，說完甩門而去，父子倆鬧了個不歡而散。

　　三

　　在建成回鄉仨個月後，一天。鄉裏給他送來一紙騁書，把他騁為鄉裏高科技農業示範園的園長。這事對他來說，也沒有感到，多麼驚奇。在他沒有辭職回 鄉前。青陽鄉的鄉長和黨委書記，曾多次到地委農科所請他下鄉，給鄉、村兩級幹部講過幾回農技課。

　　那時鄉裏的領導和他談過幾次此類問題，隻是讓建成給參謀一下。想不到、時間不長，青陽鄉的果真成立了農業示範園。張閣莊是青陽鄉的管轄區域，他回鄉時又拜訪過當地的父母官。當建成接到騁書時，他心潮澎湃，百感交集。其實他回鄉一段時間，心裏空裸裸的，雖說肚子裏有科研項目，心裏總是沒有譜。在他走投無路時，鄉政府為他打開了，施展才華的大門;讓建成感激不盡，半年來的愁腸眉結，一下子舒展了許多，也堅定了他回鄉創業的信心。

　　對於建成來說，不論在地委還是在鄉下，他始終沒有離 開過農業部門，骨子裏決定了，他和農業打一輩子交道，當年考大學時，填報四個誌願，其中兩個都是農學院，一個是華南農學院，一個西北農大，最後被西北農學院錄取。

　　四

　　不久，青陽鄉農業示園，舉行隆重的開園儀式。開園的那天，場麵極為熱烈縣、鄉兩級領導。地、縣兩級的新聞記者，都乘著一輛輛小轎車。浩浩蕩蕩開過來了，十幾輛五顏六色的轎車;整齊地停在示範園的門外，好不威風。車身在陽光的照耀下明晃晃，亮光光的，刺著人們眼睛睜。

　　臨時搭製的主席台，在一片野地裏，主席台的桌上鋪著紅色的桌布。上邊擺放著十幾瓶潔白的純淨水，揚聲器播送著歡快的(迎賓曲)。四周的彩旗和著樂曲在空中飄揚，縣、鄉兩級領導，漁貫而座。

　　會場上附近幾個村莊的農民，被拉來捧場湊熱鬧。主席台下人頭攢動，喧嘩不斷。突然揚聲器裏傳來鄉長的聲音，宣布青陽鄉農業科技示範園成了成立了，大會由鄉長主持。作為一園之長的建成，作了開場白講話，台下群眾的目光，注視著新任的園長。建成滿懷激動地，把示範園的的重要性，及目的講了一遍。

　　然後是縣、直各個部門的領導作了祝賀類的講話，等所有領導講完話完畢，已經是中午時分。儀式結束後，鄉裏自然熱情款待了縣直部門的幹部，一輛輛小車長蛇般地向鄉政府所地酒店駛去。酒足飯飽後，鄉長和書記把建成找來拍著胸脯說，鄉長的臉喝得有點嘲紅，說話有點語無論次。建成兄你隻管大膽幹，我們大力支持，不支持你我是小狗。幹成功是我們，幹失敗也是我們的，和你無關，責任鄉裏承擔。

　　這番話讓建成感動地幾乎掉下眼淚，鄉裏領導這樣大力支持，沒有理由不搞好示範園。建成一再表示，把青陽鄉農業示範園，搞成全縣一流，農業科技示範園。鄉長和書記聽後哈哈大笑……，這就對了，真不愧農大高材生，對家鄉作點貢獻是我們每個學子的責任嗎?用這種方式回報鄉親，比給什麼都好。你是咱鄉第一個回來創業的，很有眼光，我真的佩服你的作為，我要好好地宣傳你的思想行為，然後借著酒勁鄉長又吹噓一番。

　　五

　　農業科技園位於青陽鄉中部，311國道、107國道，從它一邊交叉路過，地理位置優越，交通運輸極為方便。

　　作為一園之長的建成，就及早把鋪蓋搬來，安置在示範園臨時搭置的帳篷裏。在他回去搬鋪蓋時，爹看著建成說：“你小子別逞能，幾百畝地看你咋處置，不賠死你鱉兒，那鄉長、書記的話就那麼可信嗎?

　　他們整天喊著：修橋、鋪路、建學校、計劃生肓。今天收款，明天籌錢，搞得村裏雞犬不寧。辦示範園，他會屙錢，尿錢。再說了，鄉裏亂七雜八的鳥事，他們還管不過來，那有閑功問你那球示範園，你非栽到他手裏不可。

　　建新接過爹的話說，不問怎樣，既然他們能撐起這事，他們就有能 力辦好。這示範園可不是小事，幾百的土地，光是一年的補償款也不是小數目;我們要相信政府‘政府說話那有不算數的，”。爹反譏了一句，你信吧，結果總要見曉：騎著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瞧”，好戲在後邊呢?

　　經過建成日夜的操勞，示範園己經初規模，職工住房，夥房，倉庫，辦公室一一建起。柏油路直通到示範園的門口，高大的門樓兩側，鑲貼著彩色的磁片。白色的門頭上書寫著鮮紅大字，幾輛嶄新的四輪車停在示範園院內，顏色紅得刺眼。示範園外圍栽了一圈白色水泥柱，鐵絲網 把整個示範園圍得象軍營一樣。

　　周圍村莊的農民，還沒見過這般景致，沒事時都圍上來看。他們議論著，這示範園一擺弄，挺象回事，看這示範園能種出啥稀罕物來。建成笑著對圍觀群眾解釋：“咱這是真正的科學種田，什麼賺錢種什麼，以後你們也得學著點，調整種植結構，跟著市場轉，別死抱葫蘆不開瓢，光知道種糧食。

　　以後咱們種地，更得想花樣妙招，市場要什麼，我們種什麼，以市場定種植，不能盲目種植”。

　　建成的一番話，說得圍觀群眾，直咂嘴。他們聽得有滋有味，那些新鮮詞兒從沒有聽說過。看，還是人家農業專家，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這事鄉裏從來沒講過，你種啥鄉裏也不管不問。

　　建成笑著說，“咱都是鄉裏鄉親的，以後凡有種田上，不懂的事來找我。咱們示範園，先是試驗，後推廣，就是解決大家致富難的問題。讓鄉民發財致富，改變咱鄉麵貌，縣裏、鄉裏都很重視這項工作。建成越說越起勁、他不時用眼睛打量著灰頭灰臉的鄉親們，從他們的目光中，看到幾許渴求和期望。

　　這時，他發現人群中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講話的表情，她的腳下放著一個綠色的噴霧器，她是建成的同學叫林芳，這時，建成就徑直走近紅梅，兩人都不約而同張口說：是你。

　　林芳打破尬尷局麵說：“鬧了這麼長時間，原來是你來當園長”。

　　是呀，我來擔任園長”，林芳我辭職不幹了，專心在家種地”。林芳默默地看著建成。似乎有許多話要說。

　　這時人們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他們二人身上，建成看到這種情況，就對圍觀的群眾說：“大家都忙活去吧!以後咱們相處的日子長著呢?你們的責任田就在示範園的外邊，想啥時來看都行。”人們知趣的離開了。

　　建成看著人走完後說：“林芳你去哪兒打藥，那塊地是你的”。“就在示範園的左邊，我種的棉花林芳說。建成直直地看著紅梅：多年不見;你還不見老，比在學校豐滿秀氣多了。

　　林芳白皙的臉上綻放出一片紅暈， “整天風吹日曬，霜打雨淋的，快成老太婆了，怎麼能不老，兩人便微笑起來。

　　建成問：“林芳你過得還好吧!”

　　這句話使林芳扭過臉去，心裏泛起陣陣的辛酸，她用手悄悄擦去流出的眼淚，回過頭強忍歡笑說：好……，你過得也好吧!林芳低聲地問著。

　　建成說：還可以，

　　建成在地區幹好好的，你咋辭職不幹，回來搞示範園，你有把握嗎，有風險嗎?林芳連連發問。

　　林芳連你也不相信我，我看咱這裏太窮了。外省，外縣都正在大力調整種植結構，搞得轟轟烈烈，紅紅火火。咱們這裏依然風平浪靜，還是按傳統模式種莊稼。老百姓光知道種糧…，種糧賠本不賺錢，就不能改改種法。我想讓咱這裏的百姓盡快富起來，所以我才回來的。

　　林芳深情地望著建成說，你的想法也許是對的，光有熱情還是不夠的，要有決心。希望你能搞成功，然後林芳說，閑了到家去玩,我家就在這附近。

　　林芳我幫你去打藥吧!

　　不了，我不忍心讓你背著，幾十斤重的藥水，在太陽下邊曬。，建軍成怕 引別人的議論，也沒有強求。說完林芳背起藥桶，向棉田裏走去，她高綰著褲子，露出兩條雪白的小腿，頭帶著草帽，在棉田裏熟練地給棉花噴灑著農藥。建成望著她的背影，覺得她比從前還美，那雙明亮的眼睛，象兩顆黑寶石一樣，那稍稍隆起的鼻子和櫻桃似的小口。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熟悉和溫馨;他久久地望著田間的林芳沉浸在往日的回憶之中。

　　六

　　林芳和建成是初中的同學，林芳長得俊秀嫵媚，是最漂亮的姑娘，建成非常喜歡風梅，那時班裏追她的有好幾位男生，後來那幾位同學，因為沒有考上高中，便安心回家種地了。

　　從初中相愛，高中又共同生活三年，兩人的感情愈加深厚，那時高考複習正在緊張地進行，建成怕耽誤功課，星期天幾乎沒有回過家，生活用品都是讓別人捎帶。為了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建成在校加班加點的複習，過分的用功加上營養良，他瘦得形銷立骨，臉呈菜色，渾身沒有一點生氣，紅梅見著心痛地直掉眼淚。

　　那些天，紅梅也無心複習功課，天天陪著侍候建成，她把家人給的錢，都給建成 買了營養品，當時物質極為貧乏，也沒有多好的營養品，紅梅每次去商店見貴的就買，建成勸她不要買那麼多。

　　紅梅說，你身子骨不好，影響學習，多吃點好的補一補身子，有精神學習。這期間她隻顧照料建成，自己的學習成績竟然拉下了，她想隻要心愛的人，能考上大學，她心幹情願犧牲自已。

　　度過了黑色的七月後，不久，建成被西北農學院錄，紅梅幾分之差，名落孫山。當通知書發下時，建成高興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他的大學夢如願以嚐的實現了，這時他想到鳳梅，應該讓她一塊來分享這份快樂，不是她的親切關照和犧牲了自己的學習時間，我恐怕這複習也難支撐下來。

　　於是他騎著車子直奔紅梅家，路上他把車子登得飛快，汗水都濕透了衣服，也顧不上擦，來到紅梅家，紅梅……，他喊著走進院裏，紅梅從屋裏出來，落榜的她正處在痛苦之中，看到建成到來，心中極為喜悅。

　　我考上了西北農學院，

　　紅梅說看把你激動的，象範進中舉似的。

　　紅梅把他讓進屋裏，正處於興奮狀態的建成，抱起紅梅在屋裏轉了一圈，他抑製住激動的表情說，紅梅我知道你心裏難過，落榜不要怕，也不是你自己，重新複習明年再考，即使你考不上，我也不會變心。

　　紅梅說，真的。

　　我發誓如果我變心，千刀萬刮，天打五雷……，紅梅急忙用手捂住建成的嘴，好啦!我的大學生，隻要心中有我的位置足已，何必那麼庸俗的發誓，建成就極力勸紅梅回校複讀。

　　紅梅說暑假過了再說，現在還沒有打算，兩人談話將至夜幕降臨。紅梅母親做好飯叫建成吃飯，建成也沒有推辭，吃過飯，夜色已晚，這時，月亮悄悄爬上梢頭。建成要走，紅梅沒有挽留他，兩人說著就走出莊外，斑駁的月光如水一樣，灑在大地上，月光下他們的身子相挨著，邊走邊走說。夏季的夜晚，清新涼爽，青綠的莊稼變得黑乎乎，著實讓人一驚。

　　建成和紅梅相擁著，漫漫走在田間的小路上，周圍一片寂靜，這時建成攔住鳳梅柔軟的腰肢說，今晚的月亮真好。紅梅你要怕我變心是嗎?要不然我們結了婚再上大學。

　　傻樣，你不是還讓我回校複讀，繼續考大學嗎?到那時我隆著個大肚子，上大學，人家收我嗎?對…我忘記了這些。

　　這時他們停下來，隨地而坐，紅梅躺在建新懷裏，仰望著夏季夜晚的星空，空氣特別清新，流星不時在寂靜的夜空，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弧線，露珠在莊稼葉上滾動都能聽得清，黑夜裏的小蟲飛來飛去，不時碰著他們的皮膚。

　　這時，紅梅說，建成如果我再考一年，考不上，你還愛我嗎?

　　誠實憨厚的建成說：愛…愛到一千年，一萬年，愛到恒久遠。

　　這時建成托起鳳梅的臉，深深的吻了一下，他覺得似乎有淚水，從紅梅眼裏溢出，他允吸著那鹹澀的淚水，在這個月光皎潔如水的晚上，在夜色的庇護下，紅梅把寶貴的貞操，獻給了心愛的建成。

　　對於建成來說，這事有點突然，他的來意是告訴紅梅，自己被錄取的喜訊，但壓根沒有想到。紅梅今晚如此的風情萬種，柔情似水，初次接觸女人的肌膚，建成有點不知所措，在作愛方麵建成似乎是個白癡，他沒有經驗，有點措手不及。紅梅雪白的胴體裸露在月光下，兩隻饅頭似的乳房直挺挺的，鳳梅急粗的呼吸著，沒有語言的的表白，鳳梅等待著幸福的時刻的到來。

　　建成似乎有點害怕和害羞，紅梅用肢體語言，提示著這個書呆子。紅梅悄悄地抱住建成的脖子，建成才順勢壓在紅梅的身上，這一切都是在鳳梅的指揮和暗示下進行的，慢慢地建成才開始蠕起身子，建成在慌忙恐懼中，完成了他終生難忘的時刻。

　　從紅梅身上滑下來，他覺得身子輕鬆暢快，初食愛情滋味，建成有點心曠神怡，他忘著星空，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之中。

　　這時，紅梅說嬌喘說;你抱住我，抱緊點，建成這才打斷沉思，立刻把鳳梅緊緊地抱在懷裏，紅梅撒嬌似的在建成的臉上親吻著，嘴裏不停地呢喃著。兩對嘴唇對接著，朦朧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深夜的涼意不時侵襲著這對癡情的戀人，月亮悄悄地向西滑落，遠處不時傳來村裏更雞的叫聲。

　　建成和紅梅這才起身回去，建成又把紅梅送回村裏，在紅梅家門口話別。建成調過車頭，跨上自行車，車子響聲驚動了幾隻野狗，它們立刻狂吠起來。建成猛蹬著車子離開了這個村莊，腦海裏雲翻水卷，當他路經和鳳梅作愛的地方時，他又仔細地看了看，這是令他今生幸福難忘的地方。在這裏他品嚐了愛情的果實，領略了愛情幹霖的滋潤，他回到家己是深夜零點以後，那一夜，他睡得是那樣的安詳，那樣的愜意。

　　七

　　酷暑將盡,秋意臨人;暑假本是學生休息的日子;也是他們盼望的日子,建成考上了大學,一家人都非常高興,，建成的父母高興得合不嘴。村裏都誇獎建成父母生了個好兒子,建成給這個家庭，掙足了麵子;建成要什麼,他們都會答應,盡量滿足兒子的要求。他們問兒子需要什麼，建成說什麼也不要，咱上大學是公費的，學校裏有獎學金和夥食補助。

　　臨近入學的前幾天，建成再一次步上入了紅梅的家，見到紅梅時，紅梅是那樣的消瘦憔 悴，一臉的不悅，眼裏似乎含著淚水。

　　建成看到這一切，就問咋回事，搞成這個樣子。

　　紅梅說沒有啥事，心裏不得勁。

　　去看醫生。

　　紅梅淡淡地說，不是多大的病，搞那麼聲張，建成沒有在問，兩人在紅梅的閨房裏，默默地端坐著，紅梅強忍著笑臉說紅，建成你快入學了，啥東西都準備好沒有，還缺什麼，錢不夠的話，你說一聲。

　　建成說什麼也不缺。建成勸紅梅回校複讀，明年再考。

　　紅梅沒有回答，淚水順著眼角撲漱漱地流下來，突然，紅梅撲在建成的懷裏啜泣不止，建成摟著紅梅，哄勸著，紅梅的身子不停地在他懷裏抖動。

　　這天建成沒有回去，他一直陪伴著紅梅，紅梅看到自己心愛的人陪伴在身邊，心情好了許多， 她對建成一腔癡情，建成對她恩愛有加，兩人互相愛慕，令她感激萬分。

　　幾天來，建成為她端吃，端喝，跑前跑後的，紅梅的父母也沒有過多的幹預，建成在紅梅家一直照顧著她，他和紅梅又度過了幾個不眠之夜，甜密的愛情生活，把紅梅滋潤得，喜笑前顡開。鳳梅從悲傷中過來後，故意諷趣地說，你考上了大學，學校裏可有，比我漂亮美麗的姑娘，你別做了陳世美。

　　建成一臉嚴肅地說，不許胡說，你把我當成什人了，我的心中隻你，就憑你在學校對我的關心和幫助，我也不能壞了良心，另尋新歡，不信咱拉手，建成伸出手。

　　紅梅含情脈脈地說去你的，還當真，她猛地撲到建成的懷裏，建成緊緊地摟住她，周圍的空氣似乎凝固了，隻有他粗重的呼吸聲，在房間裏回蕩著。在紅梅家待了四天後，建成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鳳梅，然後跨上西去的列車，去農學院報到。

　　八

　　春暖花開，萬物崢嶸，幾百畝的示範園，建成把它規劃為四塊地，一塊是種植冬夏不斷的大棚疏菜，一塊是培育優質小雜糧，一塊引進國外的優質水果，一塊是種植花卉和綠化的草坪。

　　放眼望去，園裏的各種植物，一片蔥綠生機盎然。示範園裏幾十個工人都正在有條不紊地忙碌著，他們澆水，中耕，施肥拔草，建成看著忙碌的工人，心中特別高興。

　　園工都是本鄉本土的，有剛分來的大學生，也有鄉政府，精減機構分流下來的，有的是鄉裏，頭頭腦腦的親屬。他們在農業示範園，從開春到現在，一刻也沒閑過，他們忙乎了幾月，除了吃飯，一分錢的工資拿到。

　　眼下己快到了麥黃五月，紅辣椒的季節了，大夥都想帶點錢，回家收收麥子。盡管大夥沒有提出這件事，建成知道一到農忙季節，外出的大都是要回來，幫扶家裏人收麥子，麥子，是全家人一年的口糧，得快收，快種，季節不等人。

　　為了給大家發工資，建成向鄉裏反映多次，鄉長總是兩手一攤說，難哪，夥計，鄉幹部和教師的工資都欠了十幾個月了。不瞞你說，給你們示園的先期拔款，全是從鄉信用社貸的款，以後你們慢慢還吧!示範園這一攤就交給你了，從現在開始，你們要自負營虧。

　　鄉長的意思，想來個一推光，不管不問，建成聽完這話，如夢方醒，他覺得頭腦發脹，本想和鄉長理論一番，他看著鄉長為難的樣子，沒有在張口。

　　當初父親勸說他，別聽鄉領導的話，他們淨是胡弄人，在現實麵前，他不得不承認父親的話是真的，經常聽說鄉裏給百姓打白條，瞞上欺下，糊弄百姓，這一點不假，他有一種被別人欺騙的感覺。

　　九

　　天氣漸漸炎熱起來，臨近收麥，天氣更加幹燥，幹熱風一場接著一場刮。頭天還是一片青綠的麥子，熱風一吹，第二天就變得焦黃了，真是麥熟一晌，豆炸一時。

　　示範園周圍，一望無際的麥子在熱風的吹拂下，麥浪滾滾流動，一波一波的向前湧去，被風吹過的麥穗，象是特有靈性，在那搖頭擺尾，似乎告訴人們，準備好夏收，我們馬上就熟了。

　　建成在鄉裏沒有要到一分錢，反倒生了一肚子氣。回到示園一看，一片綠意蔥蔥，一行行果樹青枝綠葉，一畦畦鮮菜長勢喜人，一朵朵五彩繽紛的鮮花，竟相綻放。這是他和園工，辛勤勞動的成果,，雖然沒有要到錢,，他看到這一切,，心中充滿著喜悅;即來之,則安之;要幹就幹出個樣子;這點困難算不了什麼,。

　　要給大夥發工資;錢從哪裏來,呢?建成絞盡腦汁，思索著下一步的計劃。鄉裏是指望不上了，貸款發工資，利息太高。

　　剛建園時，他白白淨淨的臉膛，現在卻是皮膚粗糙黝黑，麵頰削瘦，先前的斯文儒雅，現在變得風風火火，辦事雷厲風行。白天和園工，在一起在示範園勞動，晚上還要翻看資料到深夜。

　　不一會，園工都來到辦公室，大夥望著建成，誰也不說話，建成笑著說我沒事，眼看快麥收了，大夥跟我幹了幾個月，一分錢也不沒有得到，我不忍心大夥空手回家去。

　　園工聽了眼圈發紅，看到這樣的好領導，都異口同聲地說，我們不要工資，願意跟著你幹;建成聽到這話，他控製不住自己，淚水慢慢地溢出眼眶，最後建成提高嗓門說，不論想啥辦法，砸鍋賣鐵，一定讓園工帶著錢滿意的回家。

　　十

　　第二天，建成搭乘公共汽車，回到地委農科所的家屬院。妻子衛紅還沒有下班，他悄悄地打開房門，從櫃子裏拿出一萬圓的存折，裝進口袋，一切按原樣放好。

　　這是他和衛紅日積月累，省吃儉用積攢下的，準備分房後買個彩電，換個冰箱。這件事他本想和衛紅商量一下，可轉念一想，還是不說吧!等她知道了再說，他把屋子收拾一番後，來到菜市場買好時鮮的疏菜，回來後建成又煎又炒的，做了幾菜，準備給妻子一個驚喜。

　　忙碌了一陣後，建成在屋裏等著妻子衛紅，約摸十二點的光景，他聽到樓下一陣汽車的響聲，透過窗戶一看，一輛紅色的桑塔納轎車停在樓下，車門打開後妻子衛紅從車裏邊鑽出來，笑著對車裏人說，王主任下來，吃了飯再走。隻聽車裏傳出，我可不敢，老同學不在家，落個偷雞摸狗的名聲，哈哈……;車裏傳出一陣笑聲，然後小轎車一掉頭，屁股放出一溜煙，駛出家屬院大門。

　　隨後隻聽衛紅的皮鞋打著樓梯的聲音，嘴裏還哼著那首流行歌曲，“我心中有個小秘密，不能告訴你……。”來到門前停住了腳步和歌聲，她掏出鑰匙，擦進鎖孔，沒有等到她擰，門自動開了，把她嚇了一跳，定晴一看建成在門裏站著，臉色刷地一下白了，隻看建成皮膚粗糙，麵色黝黑，嘴上起著水泡，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衣服，如剛剛出土的文物。

　　下班了建成說，衛紅沒有回話，而是一頭拱進裏間，換上拖鞋和便裝，又在梳裝台前略施粉黛，然後從套間裏出來，一臉的怒容。

　　為了緩和氣氛，建成陪笑著又問衛紅，工作忙不忙。

　　衛紅沒好氣地說，沒你忙，便兩腿一伸坐在沙發上，帶著奚落的口氣說， 回鄉下是升官了還是發財了。建成趕忙端上飯菜，一邊慢慢向她解釋，傲慢的衛紅對建成，這種做 法本來就不滿意，今天看到他這個狼狽樣子，更加惱火。你科學種田，搞經濟實體，我不管，你種金豆豆，銀豆豆我也不問，這個家還要不要，日子還過不過，即然回來了，把事情說清楚。

　　建成看她正在火氣上，勸說趕快吃飯，衛紅白了他一眼，建成變著笑臉說，現在上班，車接車送，那是誰的車。

　　吃醋了不是，那是人家王主任，王介軍的車，你的老同學，人家現在是地委辦公室主任，下一步就地委副書記，同班同學，一塊分來的，看人家混的，再看看自已，人不人，鬼不鬼的，農科所沒走出，連個長字也沒混上，整天就知道科研，研究，證書拿的不少，不擋吃不擋喝，我要的是實慧。

　　當初我甩了王介軍，去追你，想你日後會飛黃騰達，再加我家的背景，弄個一官半職的不成問題。誰知道狗肉不上宴席，要飯的花子窮折騰，別說當官連公職都沒保住，這頓飯吃的不歡而散。

　　十一

　　建成本來當天想回去的，看到這種情景，他打消了回去的念頭，坐下來和衛紅好好談談，晚上建成又提前做好飯，飯後又洗完澡，就上床睡覺，多日沒有肌膚之感的建成，想和衛紅親熱一下。

　　他抱住衛紅的頭，衛紅掙紮著就是不和他接吻，衛紅說不從鄉下回來，別想碰我。建成沒有強迫，便熄了燈，兩人各自躺著，建成給衛紅慢慢地嘮道著，鄉下的見聞，回去創業的經過，衛紅一直沒有發話;卻發微微的鼾聲。

　　建成說了半天，原來是自已在自言自語，衛紅根本沒有聽，建成心裏非常沉重難過。他知道衛紅反對自已下鄉，衛紅是個心性很高，又是出身幹部家庭，啥事都想弄得體麵或強過他人。

　　他認識衛紅是 在大學期間，那時西北農大和西北大學，兩所大學僅是一路之隔。兩校的學生互相來往串校，找同鄉的，尋同學的，每到星期天和節假日，學生川流不息，來來往往。

　　當時來自東部平原省義和縣的學生，在西京組織了一個同鄉會，建成是會長，衛紅那年剛入校半年，並不知道西農大和西北大學，在西京有個同鄉會。一天，放學時在教學樓前的黑板上，看到一則啟事，寫著義和縣同鄉會，於今天下午放學後，在西農大八號樓學生宿舍415房間聚會，同時歡迎入學新生加入同鄉會。

　　衛紅一陣喜悅，半年了她還不知道，這裏有個同鄉會，她曾經打聽是否，有老鄉在這裏上學，放假回來有個做伴說話的，同學們都是新生，彼此不了解情況，她一直沒有問著下落。

　　但她心裏並沒有忘記這事。當她看到這個啟事後，心情特別高興，衛紅吃過晚飯，在寢室裏刻意打扮起來，她要以全新的麵目，和姿態出現在老鄉麵前，給老鄉一個驚喜。她仔細的打扮著，又拿出那件平時舍不得穿的，白色連衣裙，穿在身上，顯得一派清純，如同富家小姐一般。

　　女同學好不眼氣同，風趣地說衛紅和男朋友約會呀!這時衛紅臉上一片緋紅，她按時來到415房間，已有十多個人先她而到了，還有兩位女生，她一個也不認識。她紅著臉說，這是同鄉會吧!

　　站在門口的王介軍說，“是的，你是新生吧!看著麵孔怪生的，你是那個學校的。

　　西北大學的，今年剛考上。

　　王介軍說咱們是同校，我是政治係的，比你提前一年，王介軍口若懸河向她介紹情況，以及會員的名字，在哪個學校什麼係，在介紹到建成時，王介軍提高了嗓門說，建成是西北農學院學生會主席，又是咱們同鄉會的會長，是咱義和縣兩校學生中最高級別的人物，有什麼困難來找他，保證解決。

　　衛紅那雙美麗的丹鳳眼，重重地看了建成一眼，又朱唇微啟笑著說，以後請主席多觀照，建成麵帶羞澀地說，努力學習，互相幫助，爭取早點畢業。

　　然後衛紅與其他同學互相交流，談笑風生，那時上學政府有助學金，學費很低，同學衣食無虞。國家經濟剛剛啟動，人們的消 費水平處於低級階段，同學相聚在一起，吃頓便飯，或糖果瓜籽，然後一哄而散。

　　十二

　　同鄉會結束後，王介軍和衛紅一起回學校，王介軍熱情地向衛紅介紹著，大學的新鮮的事情和注意事項，衛紅聽得津津有味，這時王介軍有意和衛紅並肩走著，他不時乜斜著眼睛看著衛紅，這個美麗 的姑娘緊緊地吸引著他，他覺得有美麗的姑娘和自己並肩而行，心中有一種驕傲和自豪的意味。

　　當他得知衛紅的父母是地委的幹部時，他更加傾心這位天生質麗的姑娘，王介軍極力想巴解美麗漂亮又有權貴背景的衛紅。兩人走著，不一會，走出西農學院，大街上人流如織，夜晚閑逛的人們，在街頭的路燈下徜徉著。王介軍和衛紅不在提回校的事，兩人漫步在夜色的街頭，浪漫和溫馨讓他陶醉在這裏。

　　突然王介軍提議請她吃飯，衛紅說吃過了，王介軍大獻殷勤地說，咱們是老鄉了，何必客氣，況且你剛來，我請你吃頓便飯，也是理所當然的。麵對王介軍的一片盛情，衛紅不好拒絕他，便拐向一家小吃店。

　　王介軍大方點了菜，自己要了一瓶白酒，給衛紅要了一瓶汽水，二人麵對麵的邊說邊喝，心情高興的王介軍，興許有衛紅作陪，精神特別亢奮，但他不盛酒力，喝了不到半斤酒，就有點微醉，麵紅耳赤，說話語無倫次。

　　衛紅看他喝多了，就勸他結賬走人，王介軍說今天高興非要再喝，衛紅氣得便起身走人，這時王介軍才不情地願去算賬。剛走出飯店的門，西北的夜風一衝，王介軍頭暈乎乎的，胃裏的食物翻騰著，一股汙穢，哇，地一下從嘴裏噴將出來，酒精和著飯菜弄他一身，氣味難聞刺鼻。

　　衛紅沒走多遠，看到王介軍的一副狼狽象，後悔極了，她想立即走開，心想初次見麵，又怕對不起同鄉，她局促不安地，站在那裏很是為難。王介軍蹲在地上不時嘔吐著，她想上去攙扶他，看他那身髒兮兮的樣子，聞見那股味也想嘔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秋夜的涼意陣陣襲來，學校十二點要關門，回去晚了無法向輔導員交待，她顧不上羞澀，和難堪強忍著走過去，把昏頭腦脹的王介軍拉起，無賴的王介軍順手，摟住了她的脖子，衛紅掙脫了一下，想讓他輕點，可他緊緊地摟住她不鬆手，衛紅無奈象拖死狗一樣，扶著他一步一步地，向學校走去。

　　快到校門口時，衛紅想讓他撒手，但王介軍始終，沒有鬆手的意思，門衛老頭一看就知道，他們在外邊喝酒了，就問你們是哪個係的，都十二點了才回來，不遵守校規。

　　醉眼朦朧的王介軍，為了在衛紅麵前呈英雄，他借著醉酒樣子說，吃保撐的是不，多管閑事。

　　衛紅難堪極了，她怕王介軍多說話，若出事來，她一邊拉著他，一邊和門衛說好話，他‘喝多了，別理他，門衛看衛紅態度平和謙虛，也沒有說什麼，就放過了他們。衛紅拖著王介軍把他送入寢室樓道，賴皮王介軍仍不想鬆手，衛紅掙紮著總算離開了他。

　　然後自己回到住室，剛好係裏輔導員正在查夜，碰見了衛紅，你是新生是嗎?是，怎麼深更半夜才回來，出了事怎麼辦，不遵守紀律，以後不許發生這種事情，衛紅嚇得沒敢吭聲，悄悄上床鑽入被窩，她覺得象受了極大的委曲，被別人羞辱了一樣。

　　第二天，上 課時，輔導老師旁敲側擊地說，咱們是剛來的新生，一定要尊守學校的紀律，學校不許談戀愛，請同學們自遵自重，衛紅馬上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件事對衛紅打擊不小，情緒一直很低沉，她對王介軍的好感，隨之煙消雲散，決定不在理會他。

　　沒有權力背景的王介軍雖然在縣城裏長大，自從遇見了有政治背景的衛紅後，他想如果能和她結為連理，前途會更加光明遠大。王介軍和衛紅在一起吃過飯後，他日裏夢裏想的都是衛紅，當再次見到衛紅時，衛紅與他相應地打一下招呼，就蔥蔥而過，同鄉再次聚會時，衛紅總是獨來獨往。

　　王介軍多次邀請衛紅去玩，她總是推拖有事，要不就是婉言謝絕，弄得王介軍極尬，為了和衛紅重歸言好，他冥思苦索想盡辦法，可 一直沒有機會。

　　十三

　　大三那年放寒假時，擅於投機鑽營的王介軍，不知從哪裏搞來兩張火車票。然後急忙給衛紅送去，衛紅推辭不要，等學校訂團體票。王介軍鄒有介事的說，團體票沒有座位，西京到咱縣有一千多公裏，你受得了嗎?我的車票可以找車長安排座位，王介軍這麼一說，歸心似箭的衛紅，心裏開始動搖了，她半推半就的，接過了王介軍的車票。

　　離校那天，王介軍一早就起床，他慌得象腳下抹油一樣，幫著衛紅提東西。

　　到了車站廣場一看，坐車的人頭攛動，摩肩接踵，王介軍說看看有多少人回不了家，還說坐專列呢?說不定過年還有到不了家的。

　　衛紅看這種景象，加上王介軍誇大述說，也信以為真。衛紅隨著王介軍，穿過人群，來到客運室，見到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那人說跟我來。衛紅和王介軍隨著那人，一會就來到站台上。

　　那人說有一趟烏魯木到上海的列車，馬上就要進站，我跟站台值班員說過了，讓他幫你們上車。那人又指了指站在一旁，身穿蘭色鐵路工裝，手拿兩杆紅綠小旗的人。那人向他們點點頭說沒事，年關人多，列車已經超員20‰了，王介軍和衛紅聽了麵麵相覷。

　　大約十幾分鍾，一台內燃機牽引著一趟列車徐徐時站，車還沒停穩，隻見從剪票口，象洪流的人們浩浩蕩蕩向列車衝來，王介軍和衛紅，在那人的幫助下登上了列車，車內人們擁擠不堪，過道和廁所裏全都是人，連下的腳的地方都沒有，行動極為艱難。

　　王介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列車長的席位，他掏出客運主任的手諭，列車長看著滿車廂的人說，人特別多，能上來就不錯了，別想座位了。

　　王介軍討好地說，不是我要坐，先把這位女學生安排一下，他用手一指衛紅，衛紅一臉的窘相。列車長沒門，隻好說你們先去乘務室吧!車長把乘務室門打開，裏邊已經有一對夫妻坐著，衛紅進去，他們極不情願，挪動了一下屁股，安頓好衛紅，王介軍又費勁把兩人的行李和皮包，舉上行李架。

　　衛紅看到王介軍，為她前後忙碌著，內心被他的熱情和城懇感動著，對他又心生她感動。火車離開西京，風馳電掣地向東方飛駛著，鐵路兩 邊的村莊，電杆向後快速閃去。衛紅慶幸自已順利，回家和父母團聚，多虧王介軍的幫忙，她對王介軍以往的反感，在這次寒假回家中，被他的殷勤和熱情抵銷了。

　　十四

　　建成和衛紅度過一個難熬之夜，第二天一大早，建成就早早起床。這時睡意朦朧的衛紅說，徐建成，別把我昨天說的話不當回事，拿我當猴耍，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有的是，不想過就離，別以為我離了你不能活。

　　建成氣憤地說，衛紅別太自私好不好，尊重別人一點好吧?衛紅反譏說，你遵重我沒有。建成沒有搭腔，就開門出去了，他看了看表，還有半小時，銀行才上班，他在街頭溜噠著。晨練的人們不時從他身邊路過，他太熟悉這座城市了，他在這裏生活了將近十年，從前的街道破敗不堪，垃圾遍地，現在街頭幹淨了，街道寬敞筆直，兩旁種植了許多花草樹木，城市變化真是太快了，也越來越美了。

　　這時一群和平鴿落在他麵前，咕咕地叫著，尋覓食物，花草，小鳥和樹木和諧相處景象怡人。他感 歎道怪不得人們都留戀機關城市。

　　這時他來到一個早點攤前，簡單吃了幾口飯，便蔥蔥地向銀行走去，來到櫃台前，他填寫了一張取款單遞過去，不一會，工作人員把錢如數給他，建成數了數就裝入口袋。

　　然後在路邊攔了了一輛車，直奔青陽鄉而去。臨近中午，建成在示範園門口下車。園工看到都齊擁而來，大夥給他打來洗臉水，有的拿來饃飯，並不斷問長問短。建成一臉的笑容說，明天大家可以帶錢回家收麥了，大夥一聽歡呼雀躍，下午建成按人頭把錢發給園工，園工高興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收麥。

　　一夜無事，第二天上午，正當園工提著行李從示範園走出時，一輛小轎車在公路上急馳而來，在示範園門前嘎然停下，衛紅從轎車內，氣勢洶洶地下來，滿麵怒容，邊走邊說，徐建成你吃裏扒外，打腫臉充胖子，辦示範園用自已的錢，算什麼本事，錢不是你自已的。

　　她來到示範園辦公室門前，建成從辦公室裏出來說吵什麼，有事慢慢說，這時園工圍了一片，衛紅見人多， 便大聲吵起來，她連說帶罵加諷刺。建成怕影響不好，讓她到屋裏去說，這時衛紅竟撒起波來，她又撕又打。建成見此，怒火胸燒，隨即給了衛紅一個響亮的巴掌，衛紅立即放聲大哭大叫起來，她看自己在這裏沾不了便 宜，哭著便起身返回轎車。臨上車前她指著建成說，徐建成你好狠毒，你不仁，別怪我不義，回頭再跟你算賬，說完鑽進轎車絕塵而去。

　　園工看到夫妻倆鬧得不可交，怕他們夫妻關係破裂，都紛紛把錢掏出來還給建成。建成知道園工同情他，建成眼一瞪說，我不是狗熊，不會被一個女人嚇倒，錢大家還拿著，這是你們的工資，理所當然應該拿著，不用怕，這事有我頂著。園工這才放心回家，看著園工陸續回家收麥，建成心裏放下了一塊石頭。

　　十五

　　建成給園工發放工資的風波，傳到了全鄉。鄉長和書記知道後都非常感動，他們看望建成時說，辦示範園給你，帶來了不少麻煩，怪鄉裏沒有做好工作，實在對不起。

　　建成依然笑著說，這沒什麼，給工人發工資，是天經天義的，要不然誰還跟著你幹，我不能昧著良心坑他們，他們沒黑沒明地管理著示範園，不能讓大夥失望。

　　然後鄉長和書記與建成一塊又查看了示範園的情況。當他們看到示範園內，一片蔥綠旺盛，花香撲鼻，蝴蝶在花從中亂飛，真如世外桃園一樣的仙境。直誇建成幹得不錯，有你這樣的園長，我們就放心了，你辛苦了，我代表全鄉人民感謝你。

　　建成聽後鼻子一酸，心裏象五味瓶一樣，什麼滋味都有，他覺得非常委屈，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來。建成把示範園看作，自已的寶貝，他決心要用一生的精力，來經營這個事業，一定讓示範園，以全新的麵目，出現在全縣和全鄉人民麵前。給鄉裏一個滿意的答案。

　　最後鄉長和書記離開示範園時，對建成又鼓勵，又表揚，當場 表示對示範園的工作要大力支持。建成心想，沒有實際行動，光說也白搭，然後小轎車載著鄉長和書記，向鄉政府而去。

　　十六

　　一天，建成又遇見的紅梅，她身後跟著一個小女孩 ，大約有十多歲的樣子，長得眉目清秀，臉蛋紛紅，紮著兩根小辮，紅梅領著這個女孩，在責任田裏幹活。

　　紅梅說這段時間忙得不輕吧!

　　建成笑笑說，幹什麼工作都不容易，得有吃苦耐勞的精神。這時建成問小女孩，多大了，上幾年級，小女孩非常靦腆，

　　紅梅說，這孩子快上中學了，一點禮貌也沒有，真不懂事，

　　建成說這孩子挺可愛的。

　　建成又問紅梅你丈夫呢?總見你一個人幹活下地，紅梅說就我一個人，帶著孩子過日子，男人早死了。其實這事，她從沒在別人麵前悼過眼淚，可是在建成麵前，怎麼也控製不住眼淚，麵對的建成的詢問，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往日的艱辛和痛苦一下子，勾起了她的回憶。

　　她告訴建成說，上大學前你去過我家兩次，第二去次去我家時，我說不去複習原因是，支書去我家去提過一次親，我沒有同意。事情還得從我的父親說起。我父親是遊手好閑之輩，他好吃好喝，是個聞香就到，見酒就喝的人物，為了一張嘴，寧肯自已的活扔了不幹，隻要有人，喊他幫忙幹活他就去，然後人家弄點酒菜，喝得暈乎乎的回家。

　　一天，在支書家幹完活後，支書自然酒菜招待，酒喝到半道，支書說，你整天東奔西跑的，農活也不想幹，在村裏給你弄個差事幹吧!咱村還沒有治安主任，你就管起來吧!就這樣，支書給我父親，弄了個治安主任的閑差;，也正合他的心意。當幹部有工資，還不用交提留款，還不時請我父親到他家喝二兩。

　　一次支書又開玩笑對我父親說，上次說媒的事你又忘記了。父親聽了猛的一驚，父親說這事，得女兒拿主意，我作不了主。支書說自已閨女，都當不得家，還算什麼一家之主，支書將他一軍。

　　父親回來和我媽商量，我媽死活不同意，我不能看著女兒往火坑裏嫁。

　　你婦道人家懂個啥，他說讓紅梅嫁給支書的兒子，利大於敝，往遠處看還是合算的，咱不吃啥虧。

　　母親生氣地說，你去給紅梅商量，她隻要同意就行。這事還是你去，你娘倆‘啥話都能說，當爹怎說，還沒等到和我商量，支書托媒人，帶著一包彩禮，我死活不依，我對爹說誰接彩禮，誰承擔這事，我爹一看形勢不妙，趕忙把彩禮退了回去。

　　支書的兒子叫長生，是個好逸惡勞的人，整天東遊西轉，因背上長了一疙瘩，媳婦難以找下，支書原準備讓女兒給兒子換親，女兒們死活都不同意，為此事紛紛提前嫁人。

　　支書開始犯起愁來，在現實麵前他不得不承認，長生的長相太難看了，香火要斷在這個不肖的兒子手裏，支書心灰意冷。

　　一天，長生說爹，紅梅他爹整天在咱家，又吃又喝，還讓當了治安主任，給紅梅提提行吧!支書一聽苦笑著說，孩子呀!紅梅那人材、那學問、那長象，你咋能配人家，讓她和你結婚那不是白日做夢，長生一再竄掇他的父母。支書看兒子歲數一年年長大，越大越不好捂整，麵對兒子的強烈要求，心也似乎軟了，無非破費幾個錢，為了兒子也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去辦這件沒有多大希望的事。

　　後來支書就托人把彩禮又送來，又給了五千塊訂親錢。我知道後，哭鬧著堅決不同意，並以死相逼，絕食多天。我父母慌了手腳，背著我說，錢和彩已經退了，那時我氣得多天不下床，茶飯不思，天天思念你，我寫信告訴你，快回來商量這事，一封接一封信給你寄去，就石沉大海。

　　十七

　　人生好比一場夢。不久，他派我父親去縣裏開會，我父親高興得屁顛顛的，換上新衣服到縣裏去開會。父親走後當天，夜裏長生偷偷地摸到我家，弄開我家的門把我強奸了，當時我哭天摸淚，我娘嚇得六神無主。

　　我父親從縣裏回來後，一聽這事，氣得火冒三丈，非要和支書拚命。

　　支書也無以為計，連忙托人到我家說合，支書說，事情即然出來了，也掩蓋不住，人也打了，錢也賠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鄉裏鄉親的，總不能不給一點麵子，

　　再說這事也是丟人現眼的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能捂就捂吧!如果告發了，就是長生坐牢三年五載沒事，女孩還咋做人。支書哀求著，有啥要求盡管提出來，保證你們滿意。

　　父親是嘴硬心軟的人，看支書說到這個份上，以後自己還在村裏場麵上混人，再說判長生幾年，出來不還是老樣，人家無非損失點錢。

　　支書看父親軟了下來，連忙酒菜招待，三天一場，五天一頓的請父親吃喝，時間慢慢地過去一月，報案最佳機會已過，所以我隻有吃個啞吧虧。此事不提，沒過多久，忽然支書登門求親，又帶了許多東西，並當場扔下兩萬塊錢，我一聽怒火忠燒，見到了仇人分外眼紅，還來提親真不要臉。

　　我給父親說這是支書定的計，讓你去開會，家裏沒人，先把我強暴了，在來提親，咱們中了人家的計啦!父親著實一想，可不是這樣，我堅決不同意。父母也沒有辦法，支書一看不成，又送來一萬塊錢，我父母這下，可慌了手腳，和我商量同意了吧!如果不願意，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母親又向我嗑求，嫁給他家，生活上也不會受苦，不會為吃穿花錢操啥心。

　　父親讓我 娘好好勸我，娘天天守著我，不下地幹活，不穿針引線，給我說黃瓜，道茄子，比葫蘆畫瓢，長生身上不就是有點殘疾。看你爹長得多楞正，羅圈腿，圈嘴胡子帶絆，眼裏還有個糖棣花，當初娘我也沒有看上他，後來娘不是照樣嫁你給你爹了。

　　開始我和你爹也沒有感情，時間一長，兩人在一塊機會多了，慢慢就產生了感情，你爹對我好，我對他也好，兩好擱一好，再說女人找個好婆家，比啥都重要，男人是棵樹，有大樹才好乘涼。支書家的條件也不錯，有吃有住，房子一大片，他就一個兒子，將來這家產還都是你們的，人家的日子過得殷實著呢?女人圖啥能享福就行。你好好與他過日子，將來給他家生個兒子，他們都得象敬神樣的待你，母親對我輪番哄勸，

　　我一時無主，我盼著你趕緊回信，回來商量一下，可是日思夜想總是不見你的人和音信。

　　一天，我突然感覺不對勁，例假停止了，又過了半個月，她開始心裏翻騰，嘔吐，我意識到可能是懷孕了，我告訴了母親母親嚇得，心裏張慌失措，不知怎麼辦才好，她猜測這是你前些日子，做下的孽根。

　　娘勸我流產，我說什麼也不願意，寧原吃苦受累，就是不能和建成結合，也要為他生下這個孩子。父母沒有辦法，隻好勉強同意，這時母親罵著說，沒有良心，千刀萬刮的建成，不得好死，害得我閨女生不如死，弄大了肚子也不管不問,母親說別在想那小子了，他不仁不義，一走沒有音訊，真沒有一點情意，現在農村考出去的學生十個九個都要退婚的，啥世道。

　　十八

　　事情越來越嚴重，在萬般無奈之下，為了為不讓別人笑話，父母勸我，趕緊和長生結婚，給自己找個出路，所以我和長生就倉促結婚了。

　　婚後一家人待我如上賓一樣，一家人圍著我轉，長生比從前聽話了許多，也安分守己了，而且非常勤快，我的話他句句照辦，內心痛苦減輕了許多，我的肚子一日一日的隆起，怕他看出破綻，就編瞎話哄長生，你馬上就要應爹了，弄啥得象回事，把這小子樂得屁顛顛的。

　　我的懷孕，卻引起了支書媳婦的懷疑，她說給兒子長生，長生說，就你整天疑神弄鬼的，胡測猜，我娶個媳婦容易嗎?支書媳婦看兒子護著我，又沒有把柄可抓，她知道兒子脾氣厲害，隻好裝聾作啞不提這事，一心一意的伺候著我。

　　為了討得婆婆的歡心，我拖著沉重的身子，盡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過了半年，長生看家裏平靜下來，媳婦也娶到手了，平時的惡習又犯了，整日裏吃、喝、玩、樂，地裏的農活，全都撂給支書兩口子和我，一天到晚也不進家，

　　那次我問她，別光顧自己玩，家裏的事也得管管，長生一‘聽，眼一瞪說，老子娶你是幹啥的，你不管家，讓我來管，一家人都圍著你轉，你是太陽。

　　一聽這話，我心裏委曲地眼淚直流，想不到自己竟落到這種地步，日子剛剛開始，以後路還長著呢?每次說他，兩人都要吵嘴，我心一橫，隨你咋麼弄去，也不管不問。

　　後來鄉派出所，成立治安聯防隊，每個村裏抽一名 人員，支書為管治兒子，便叫長生去了，長生換上服裝，騎著摩托，整天躍武揚威的顯擺，在鄉裏街頭走來晃去，生怕 別人不認識他。

　　長生是個驢性子脾氣氣，隻要鄉裏有重大任務，象征收公糧，超生罰款，整治社會治安，派出所總是讓他打頭陣，一說抓人長生就來勁，上的快，打的狠，全鄉的人都認識他，派出所也很賞識他的能力。他們也省了不少事，站在一邊幫他助威。

　　一次他請所長喝酒，所長一下子被長生灌醉了，長生把所長的槍摸到手，偷偷地帶回家，把手槍別在腰裏，還故意露出槍頭，弦耀自己的能耐，一個和他同歲的青年要玩槍，長生不同意，那青年也不是省油的燈，上去就奪，長生抱住不放，兩人你爭我奪，一下子觸動了板機“叭”的一聲槍響，子彈飛也出打在長生的肚子上，長生捂著胸口說不出話來，鮮血汩汩地住外流著，在場的人都嚇得亂跑。長生渾身是血，麵色蒼白，雙目緊閉，支書得知後，趕快叫人往縣醫院送，沒到縣城，就斷氣了。

　　長生死後不久，我就生產了，丈夫的死，我也並沒過多的傷感，當看著女兒，粉都都的小臉兩隻忽閃的眼睛，我便傷心落淚，看著苦命的孩子，沒有親生的父親陪伴，繼父又撒手西歸，不知今後的日子咋過。

　　建成聽完紅梅的訴說，也不由傷心起來，建成說我給你也去那麼多封信，你沒有接住。

　　紅梅說我一封也不接住，後來得知這些信，被支書全部扣壓，如泥牛入海，紅梅和建成一直被蒙在鼓裏。

　　建成說我後來放假回家時，我要去探望你， 母親攔住我說別去了，人家早嫁給支書的兒子了，聽了這話，我如夢初醒，才知事情晚矣，連補救的機會也沒有了 。

　　十九

　　自從長生死後，我忍氣吞聲地生活著，這時我的婆婆。一改住日的麵孔，經常板著臉訓斥我， 孩子沒有滿月，就讓我下地幹活，洗衣做飯，我不敢有半點的反抗。

　　建成聽完紅梅的敘說，覺得無底自榮，是自己害了紅梅，看著昔日戀人，他心情更加沉重，他沒想到自己，給紅梅帶來那麼大的傷痛。他看到紅梅傷心的樣子，他更加敬重紅梅，他極力勸慰著紅梅。又看看這個孩子，孩子看母親難過得流淚，表情木然也不說話。

　　建成說以後會好起來的，有困難隻管給我說，我會邦助你母女倆。紅梅擦了擦眼淚說，建成說實話，我本不想告訴你這事，孩子自小沒有父親，看著挺可憐的，孩子多次問我爸爸呢?我無法回答她，我總是說你爸外出去掙錢去了，外界的人並不知道這孩子的身世，她的奶奶總是懷疑孩子的身世，不喜歡她。

　　平時都是我帶著她，把這事默默地埋進心裏，領著小孩慢慢地過日子，建成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找麻煩，讓孩子主動上門認你這個父親，向你索要撫養費，你知道就行了。這些年那麼艱難，我都挺過來了，現在孩子也大了，女兒快上中學了。

　　建成深深地看著自己的親骨肉，感到陣陣心酸，一時無言，建成和紅梅兩人麵對麵地站著。

　　建成問紅梅以後的打算。

　　紅梅苦笑著說，現在已經人老珠黃，到了這個歲數還有什麼打算，看著孩過日子吧，小孩挺用功的，就象 你當年一樣脾氣，啥事都要幹出路數來。我不想讓孩受委曲，在他人麵前抬不起頭來，這次婚姻都傷透了我的心，不敢走第二步了，希望孩長大成人，考上大學，我死也足矣!

　　建成說，我能幫你做點什麼。

　　紅梅說，你幫我別人又要說閑活了，示範園這一攤夠你忙的了，即然回來了，就安心幹好它。

　　紅梅又隨便問了建成的妻子幹什麼工作的，建成心中有氣，但在情人麵前，他還是含含糊糊地回答了紅梅。

　　二十

　　那年的寒暑假一結束，王階軍又主動，邀請衛紅一塊回學校。

　　她明白了王階軍的心思，不想挑明，怕傷了他的麵子，在學校她對王階軍，若即若離，不親近，也不疏遠，她覺得一個人在外地上學，說不定遇上什麼麻煩，老鄉還是比外地人強，好賴也有個照應，衛紅半真半假的，和王階軍保持著戀愛關係。

　　但王階軍沒有覺察出來，他依然覺得衛紅深深地愛著他，在學校總是為衛紅買東西，辦事。衛紅的話，他府首貼耳，大學的愛情生活是浪漫的，隨著畢業分配的臨近。兩年後的王階軍和建成都畢業分配了，建成分到地委農科所，王階軍分到鄰縣的一個鄉下高中，這讓王階軍大失所望。

　　畢業前，他多次找衛紅，表白自己對衛紅的傾心和愛慕，衛紅點頭微笑著，答應保持關係和來往。王階軍這才放心地回到分配單位，當他回到學校時，看到自己的單位，偏僻落後貧窮，交通閉塞，麵對這種現象，他又心灰意冷起來。他想留在地委這座城市，等衛紅回來和她團圓，沒想到竟分到這個窮地方，衛紅肯定不會到這個地方來，還是兩地分居，這還有什麼意義，為此他非常苦惱。

　　但他不甘心這種分配結果，於是他托人找後門，打點關係，頗費了一番功夫，最終也沒有改變回到鄉下的局麵。那時學生己經開始報到了，王階軍仍不死心，他又想到了衛紅的父親，當他走進衛紅家時，保姆告訴他衛紅父親去中央黨校進修，母親去外地療養。

　　王階軍本來勁頭十足，報有很大希望，當聽到這些情況後，他一頭的霧水，於是他隻好委屈地，回到那所不想去的鄉下學校。盡管如此並沒有泯滅，他調動工作的決心。他一邊工作，一邊托人找關係，工作兩年，他活動了整整兩年，在地委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剛位。

　　一年後，衛紅從學校畢來回來，分到地委黨史研究所，衛紅的工作定位在地委，自己在鄉下，兩地分居己成定局，這下王階軍更慌了。經過多方努力雖沒有調到地委，卻調到地委附近的，一個縣委辦公室秘書組工作，雖不盡人意，總算離衛紅近了些。

　　他一心盼望著，和衛紅結為 百年之好，工作之餘，他開始向地委不斷跑去，和衛紅約會，兩人見麵後吃頓飯，就分手了。每次見麵王介軍總是一腔熱情，而衛紅卻表現得不痛不癢，她說在單位工作學習的情況。王階軍不愛聽這些，他說能不能說些別的，關於結婚的事。

　　王介軍為了得到衛紅，多次往地委跑，衛紅顯得極為厭煩。一次衛紅說，我剛分來，你別往這跑那麼勤，這對我影響不好。王階軍振振有詞的說，我們是戀愛對象，破黨史研室，總不能不讓人談對象吧!你們單位不說關心咱一下，給點時間，管事不少。

　　衛紅顯然被激怒了，不許侮辱我們研究所，你以為你是領導，以後不用來找我，少進我們研究所的大門，說完她氣衝衝地走了。王階軍激怒了衛紅，一個人呆呆地站在那兒，自討了沒趣，無法在和衛紅聯係。

　　於是就托老同學建成，在中間疏通一下，讓他和衛紅關係修複如初，建成說了幾次，衛紅本不想和他再糾纏下去，這次一下斷死，免留後患。建成的勸說也沒打動衛紅的心，始終不同意與王介軍繼續交往，建成把衛紅的話，回複給王介軍，王階軍聽完建成的敘述，心底一下子如冰水澆注。王階軍罵道，老子這幾年的心血白費了，煮塾的鴨飛了，他怎麼也想不通，非常 氣憤，索性不在和衛紅來往。

　　衛紅徹底甩掉王介軍這個討厭鬼，心情十分輕鬆自然愉快，其實衛紅看不上王階軍，他的言談舉止讓人惡心，特別是在學校的那次喝酒，衛紅就非常反感，早想和他結束這種不明不白的關係，總是打不開麵子，這次迫不得已才說出這種話。

　　衛紅不和王階軍不在來往，沉默了一段時間，精神生活比較空虛。工作一段時間後，她覺得文史工作，枯燥無味，簡直讓她無所失從，從前真真假假和王階軍談了一陣子，在感情上也算有傾訴的對象。一下子失去了王階軍，她覺得非常的盲然無助，感情失落，煩躁不安。

　　於是她轉身向建成發起了猛列的進攻，農科所距地委不遠，衛紅上下班總是繞個彎子，目的是能看建成一眼。建成在學校給衛紅的第一印象就不錯，那時，本想和建成建立戀愛關係，但是王階軍死皮賴臉的緾著不放，她無法脫身。當衛紅向建成闡明心意時，敦厚的建成說，這樣不妥吧!和階軍見了麵怎麼說，我們是同學，常言說，朋友妻不可欺。

　　衛紅說調侃地說，豬腦袋，誰是他妻，我們倆八字沒一撇呢?自由戀愛，我有選擇愛人的權利，還沒有輪到他來幹涉我，牛不喝水還能強按頭。我喜歡你，這是我的權利，怕什麼，真是膽小鬼，如果你不願意我，以後咱倆見麵別說話，現在我求你不是，擺什麼架子。

　　建成被衛紅數落一頓，心裏那種不安消失了，於是衛紅和他熱戀起來。不久，二人就步入了婚姻殿堂，婚後二人相親相愛，如膠似漆。半年後王階軍得知，衛紅和建成結婚的消息，他極乎快要發瘋了，好長時間都是沉默寡言，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象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渴望已久的愛情，最鍾愛的女人，苦心經營的愛情保壘，轟然垮塌了。

　　他恨得咬呀切齒，往日對建成的好感，刹時消失，他覺得建成破壞了他的美好愛情，是橫刀奪愛。曾記得每次到地委，他都要看一看這位老同學，心裏有話總愛向他說一說，讓他給提提意見，出出點子。他想不到建成居然，是個笑麵虎， 在背後拆他的台，奪走自已心愛的女人。從此王階軍也斷絕了，與建成的來往，除了開會，平時很少去那裏，地委那座城市太讓他傷心透項了。

　　二十一

　　不久，無奈的王階軍，在別人的搓合下，與當地一位副縣長的女兒結婚。盡管有違他的心意，必竟是一位幹部的子女，這讓的他的心情似乎好一些，他默默無聞地，做著秘書工作，對一切看得很平淡。

　　他非常愛他現在的妻子，喜歡這個家，每天他下班後，急忙地回家，收拾家務，幫忙做飯，買米，買麵，換氣，妻子也很喜歡他。王階軍覺得，這樣做是給自已減壓，盡管沒有與衛紅結合，但他對衛紅深深愛戀著。

　　常言道，人走時運，馬走膘。正在他內心痛苦無助時，他所在縣的一位副縣長，被交流到外地，縣委和縣政府，準備提拔他作為副縣長的人選。

　　王階軍聽到這個消息後，高興的做夢都在笑，他不停地探聽著消息表麵上努力地工和，給人一幅踏實肯幹的樣子，加上王階軍的嶽父的背景，通過組織的嚴格考查。

　　不久，經地委組織部批準，他被任命為副縣長，王階軍當時回到家裏，神情悲戚，激動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任命那天，回去後，他讓妻子吵了幾個菜，和妻子喝起酒來。他鄭重地給妻子端酒敬酒，妻子為了慶賀他的高升，也不斷回敬丈夫。

　　不盛酒力的他，那天他喝了半斤之多，喝得名酊大醉，又哭又鬧，房間裏搞得杯盤狼籍。

　　妻子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怎樣哄勸也不濟事。

　　急忙把父親喊來，嶽父也進行說勸了半天，，五介軍依然是瘋瘋顛顛的，不見其門效果。

　　嶽父氣得罵他不成氣東西，隨即抬手給了王階軍，一個耳光。

　　這一記耳光，似乎很有揍效，王階軍立刻清醒過來。他看嶽父生怒氣衝衝的樣子，盡管臉上火辣辣地痛，他還是笑著說：爸我是怎麼樣啦!

　　嶽父嚴曆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以後的路還長，許多人都盯著這個位子，你剛剛走上領導崗位，一定要謹慎，沉著穩重，理智，冷靜。

　　不要給別人留下笑柄，稍有閃失就會前功盡棄。官場上的鬥爭，是非常殘酷的，雖不見血腥橫飛，但比戰場更殘酷，到處充滿著陰謀險惡，政治鬥爭的手腕不是明槍就是暗箭，你要時刻提防，你這個樣子就說明太不成熟了，要是提你個省長、部長，你不得上天呀!

　　你要學會思考，不要被官位，榮譽衝了昏頭腦。自已的事還得自已把握，處理好人際關係，上下級關係，分清是非，辨別真假朋友，建立自已的政治圈子，決不能因一時疏勿，誤了前程，特別是金錢，美色方麵，一定要謹小慎微。

　　耳光讓他酒醒，官場理論的教誨，讓王階軍大開眼界，他深深感到這是多麼難得的一堂人生課。當官難，做官更難，特別是那些四平八穩，徐徐遷升，沒有是非，沒有敵意的官更難當。

　　此後王階軍開始全麵主持縣裏的日常工作，身為縣長的他，三十多歲。一臉的春風，盡管嶽父對他進行了教肓，對出身低微的王軍來說 ，升任縣長畢竟是，人生的一大喜事。他慶幸自已的十年光陰，沒有白白度過，從內心感激衛紅，如果與衛紅結婚，調到地委工作，也許沒有這種機遇。這時的王介軍的內心，充滿著一股王者之氣。

　　二 十二

　　近年來落網的貪官，有一個共同的軌跡，大多數出身低微。沒有當官之前，都表現得極為優秀，隻要做穩官位，生活就開始腐化墮落，以權謀私，貪汙受會，大行其道。

　　王介軍也不例外，自小出身低微，因貧窮受人的白眼奚落，那種滋味可想而知，他知道金錢的重要性，有了錢可以辦一切事情，有了錢就可以體麵風光。

　　那時，縣木材廠正在改製，原任廠長，為了能低價承包木材公司，就暗中給王介軍送去十萬元人民幣，王介軍知道他的來意。

　　一本正經說弄這幹啥，木材廠改製的事，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

　　經理說：你是改製小組長，請王縣長關照，說完扔下錢就走。

　　王介軍說;拿回去，那人已經走遠了,錢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當時他嚇得沒有敢動，關上門就走回了家.

　　幾天也沒回辦公室 ，他覺得那些錢，是一棵定時炸彈，會一觸即發，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後來王介軍在木材公司的估價時，給有關部門打招呼 說，承包人是本地人，以後讓他多安排些下崗職工。

　　最後原公司經理，如願以償的承包了木材公司。事成之後王介軍心裏，一天也沒有安寧過，他害怕東窗事發，牽連到自已。

　　半年後經理找他，剛一進門。王介軍臉色突變，他以為事情暴露了。那經理笑著說：王縣長感謝你的幫忙。

　　這時王介軍才緩過氣來，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那件鬧心的事情也被歲月泯滅著。

　　此事過後，他發誓，不論是親的近的，不能在為他人辦事了，太危險了。每逢有人找他辦事時，他總是推拖，找一些借口，盡量不去辦。

　　不久，一位和非常要好的鄉長想調動工作，找到了王介軍。

　　讓他幫忙，那人提著禮品多次找他，王介軍的確磨不開麵子，最後幫他調到縣交通局擔任書記。

　　這位書記剛剛上任的幾個月，還沒來得及酬謝，為他辦事的王縣長。

　　突然，紀委轉來一份，上訪到地委的材料，秘書拿著材料，讓王介軍簽字。他看是新上任的交通局長黨委書記，擅自挪用上級拔付的，村村通工程款六十多萬，致使四個鄉鎮的村級公路沒能按時修通，不僅影響了縣裏任務達標，而且下邊鄉鎮鬧得沸沸揚揚。

　　地委紀檢委責成縣紀委，成立專案組，盡快調查此事，給公眾一個交待，不管此人有什麼背景和後台，不管遇到多大阻力，徹底查清此事，決不姑息，要嚴曆嚴懲有關人員，縣委也非常 重視，召開了幾次聯席會議。

　　王介軍每次都參加紀委的會議。

　　縣書記，要求紀委，要實事求是，查清案件，並宣布在案件，沒有澄清事實之前，杜絕說情，特別要求縣級領導幹部，不要打聽，更不要接近這件事，安心幹好本職工作。

　　這下王介軍慌了手腳，事情又鬧到了地委，搞得興師動眾，調動工作是他幫助的，他想這下自己的仕途之道走到了盡頭，但他還僥幸沒有受賄他人的錢財，但他還是嚇得頭腦沒魂一樣，寢食難安。

　　兩月之後案件塵埃落定，原交通局書記被撤職，王介軍為他調動工作一事，也浮出水麵。全縣都知道王介軍縣長，為此人調工作一事開了綠燈。

　　人們猜測挪用公款一事，與王介軍有著密切的幹係，象這種人怎會異地重用，真是不可思意，縣直機關及各局委，到處議論紛紛。矛頭直指王介軍，他覺得無臉見人，剛當上縣長，就出現了這種事，恨自已太不爭氣，這僅讓人抓住了把柄，而且讓人譏諷自已的無能。他後改悔不己，沒有按照嶽父的話去做，他承認自已不是當官的材料，隻好等待接受處分。

　　不久地委組織部和紀委聯合下文，撤掉了王介軍的縣長職務，留黨查看，另行安排。

　　從此王介軍閉門不出，妻子為此事，整天嘮叨不休，數落他不聽她父親的話，自作主張，貪人錢財，真是丟死了人，搞得王介軍無底自容，恨不能鑽進地縫裏。

　　王介軍為了離開這個讓他無顏的小縣，他墾求嶽父看在妻子的份上，為他活動疏通關係，調動工作。嶽父氣得渾身發，對他大罵不成氣的東西，最後他看在女兒的麵子，還是為他到地委找人說情活動。

　　王介軍隻好在家等著，他盼望著早日辦成此事，盡快離開這個縣城。

　　一年後，王階軍接到地委組織部的的通知，他被排到地委行署辦公室，還做秘書工作，到了地委必竟換了，一個新天地。

　　他報到那天正好碰到衛紅，幾年不見，衛紅更加神彩奕奕，風韻依舊，楚楚動人。

　　加上她父親的背景，在地委機關是個神通廣大的人物，雖然權力不大，她能呼風喚雨，各個關節都能打通的人物，哪個部門都給她麵子。

　　在地委機關工作，與衛紅低頭不見抬頭見，他覺得有礙於麵子，內心對衛紅沒有和他結婚，極為怨恨，但畢竟兩人有過一段戀情，今天又陰差陽錯在一塊工作，他還是打破了幹尬，和衛紅說了一些熱情和恭維的話。

　　衛紅也順坡下驢的說，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夫妻不成，友情在，我們可以成為朋友。王介軍說我在下邊的情況你也知道了，我們這一代人啥事都趕上，有好事，也有壞事，遇到好事，頭腦不冷靜，腦子一熱，啥事都幹得出來。

　　這時衛紅裝作很城府地樣子說，畢竟年輕，工作沒有經驗，錯誤總是難免的。兩人言來語去的說著，王階軍不能不提建成，這時衛紅無所顧已的說，他就是好鑽牛角尖，好出風頭，辭職回鄉下快二年了，去搞什麼農業科技示園，淨瞎折騰，家也不顧，老婆也不管。

　　王階軍說人各有誌，好男兒誌在四方，哪象我隻會吃政治飯，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倒不如清靜無為，多活幾年，當官難，不當不知道，當了就知道啥滋味，建成的做法，我非常讚成。

　　衛紅不聽則已，一聽更加惱火，建成這個別筋頭，王介軍對建成的誇獎，無疑是對衛紅的諷剌。

　　衛紅唉歎了一聲，畢竟夫妻一場，原本是自已甩了王階軍去找的建成，她不能當著王介軍，賣後悔藥，叫人怡笑大方。隨便說了一句，建成搞不出什麼名堂，最後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兩人一直談到上班，然後才各自離去。

　　二十三

　　衛紅是個感情豐富的女人，隨著歲月的流失和建成的常期不歸，衛紅覺得生活索然無味，孤獨寂寞，常常讓她寢食難安。

　　王階軍的到來，讓她倍感新鮮和快樂，她同王階軍一同在地委機關上班，低頭不見抬頭見，兩人的話題慢慢地多起來，對王介軍的看法，逐漸有了好感。有時碰到階軍，她會不由自主的打招呼，內心似乎產生對王階軍道謙和補嚐的意味。

　　衛紅主動和王階軍接觸，慢慢地她開始思念起王階軍來，好象王階軍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有事沒事她總會和他通一會電話聊上幾句，然後掛斷，每天幾次，她已記不清了，衛紅對王階軍的感情開始複活了。

　　開始王階軍比較謹慎，後來他看衛紅是真心實意的，並沒有什麼惡意。加上每天衛紅和他煲一會電話粥，思想沉默失落的王階軍有點活躍意味。對衛紅的記恨，早已煙消雲散，兩人都忘記了從前的情感糾葛，並不斷地往來著。

　　不久，王階軍又時來運轉，地委原來秘書長，被提拔重用後，空下了這一位置，盡管沒有任命第一秘書長，時間一長自然由王階軍填補，這是明擺的事實，王階軍仰天長歎，上天有眼，王階軍開始變得神經和迷糊起來。

　　工作之餘怎麼打發和消磨時光，於是他力邀衛紅吃飯，節假日偷偷地帶著衛紅 去附近遊玩，兩人死去的感情又悄悄地複活了。

　　建成的離去，著實讓衛紅傷感，王階軍的誠邀，填補了衛紅的情感空白，兩人立刻打的火熱。

　　王階軍時不時，到衛紅家去串門閑談，街訪鄰居不認識王階軍，但知道建成下鄉很久這件事。一天，衛紅和王階軍一同回來，門衛老太太借故給建成送信，便扭著小腳，上樓給衛紅送去。

　　她叫開門，衛紅不奈煩地接過信，老太太看見衛紅穿著真絲透明的睡衣，白白的皮膚，清晰可見，粉紅的三角褲頭，象一朵花樣在白色的睡衣襯托下，透露出性感意味，她臉色緋紅顯得吃驚的樣子。

　　她又看一下王階軍臉色神慌，穿著便衣，翹著二郎腿，在客廳裏吞雲吐霧，擺出主人的姿態，一副悠閑的樣子。

　　老太太把信交給衛紅，就轉身下樓，她對農科所的這棟樓，幾十戶人家的情況，了如指掌，老太太發現那人不時用車送衛紅回來。

　　她心中猜中的八九不離十，她知道衛紅和那個男人在幹什麼，老太太看不慣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總是嘮嘮叨叨。家屬院裏的女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女人又說給自已的男人。都猜測建成的老婆，和一個男人在暗中勾搭。

　　二十四

　　第二年的秋天，青陽鄉的農業示範園，大建成效，經濟效益非常可觀，不僅還上了信用社的貸款，除各項開資還營利幾十萬元，建成和園工們興高采列的歡呼雀躍。他給園工又提高了工資，示範周圍的農民都紛紛地與建成簽訂種植合同。一時間，示範園生意熱鬧興隆。

　　地委機關報和電視台對他的成功經驗進行專題報道，示範園名聲大振，省農科院也和他合作，並把他的示範園定為院裏的實驗基地。青陽鄉這個偏僻的小地方，隨著示範園的名聲大增，這裏迎來眾多客商。購買花木，果樹的和綠化草皮的，紛至踏來。

　　公路上車輛不斷，川流不息，鄉書記和鄉長看到這種景象，從內心更加佩服建成。他們找到建成要求擴大規模，這一次鄉裏，大力支持你的工作。

　　建成有上次的教訓，便委婉地說，看情況發展如何，一口吃不了胖子，凡是得一步步來。

　　鄉長和書記聽後一臉的窘相，忙附和著說對呀對呀，得穩紮穩打，步步為營。還是建成有眼光，他們的意見沒有得到采納，心中極為不快，便悻悻地離開了示範園。

　　二十五

　　臨近春節時，建成回到地委那座城市 ，衛紅一看建成回來，就主動搬到娘家去住。建成看到這種冷淡無情的場麵，心中極為淒涼，為了緩和夫妻關係，他也去了衛紅娘家。衛紅一看建成跟來，氣不打一處來，你來幹什麼，你少來這裏，這個家和你沒有什麼關係。

　　建成幾乎哀求她說回家過年吧!有事情慢慢商量，衛紅說我和你，沒有什麼商量的，你下鄉給誰商量了，要回你回，趕快把那一萬塊錢還我，不是你自已的，咱們的夫妻關係也算到頭了。

　　建成 一再苦苦勸求，衛紅杏眼睜圓地說快走吧!別打擾我娘家過年的氣氛，我和你一刀兩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花。

　　建成看衛紅如此絕情，就自個回去了，回到地委農科所家屬院，門衛老太太見他說，建成回來吧!男人在外邊不行，你不是讓她一個人活守寡嗎?你媳婦也真不象話，經常領著一個男人到家來，神神秘秘的，那人我也不認識。

　　建成和老太太邊走 邊說，老太太嘮叨個沒完，他聽了心裏真煩，他想阻礙止老太太，可老太太置之不理，直到樓梯口，老太太才止步。

　　建成來自家門前，他掏出鑰匙，打開房間，環顧一下室內，冷冷清清，往日的一切如過眼煙雲，沒有溫暖，沒有熱情，也沒有人陪伴，他泡了一包方便麵，填一下肚子，然後又洗了澡，就上床睡覺了。

　　夜裏他夢見衛紅和王階軍手挽著手，從他麵前經過，衛紅嘴裏嘟嚕著，不回來，我就是找情人，看你把我怎麼著，氣死你……盛氣淩人地在他麵前走來走去，建成顯然是被激怒了，抬手給衛紅一個耳光，狗男女給我滾，衛紅捂著臉哭罵著，被王階軍攙走了，建成醒來是一個夢。

　　二十六

　　其實建成還不知道，衛紅和王階軍打得那麼火熱，他倆的事已在地委機關，傳得沸沸揚揚，衛紅這個地委機關的大美人，自從和王階軍來往以後，整天搽脂抺粉，美容美發，裝扮的楚楚動人，一身的珠光寶氣，彰顯著貴夫人的身份。

　　王階軍這個追腥逐臭的男人，身為地委機關秘書長，也不避人眼，他也沒有多少心思工作，時刻盼著下班，然後和衛紅赤身裸體在一塊鬼混，以彌補失去的光陰。

　　王階軍懷念過去的時光，雖然衛紅投入了自已的懷抱，但比竟晚了一步，自己心愛的人，竟讓建成半路奪去，每次和衛紅作愛時，王階軍都會流下傷心的淚水，那淚水不知惋惜還是後悔，自已也說不清。他以小人的懷恨心理，和卑脾的手段對衛紅發泄著原始的獸欲，達到對建成橫刀奪愛的，報複和汙辱，消解積鬱在心中的怨恨和憤怒，

　　二十七

　　天亮了，建成一人在地委過年，沒有什麼意思，吃過早飯後。他又乘車回到鄉下，他先到朱莊看望了紅梅娘倆，給她們500元錢，讓她們操辦年貨。

　　他沒有和紅梅多說話，便回到了張閣莊。

　　然後他又回到自己的家裏，又給父親幾百元錢，父親望著兒子消瘦和不悅的麵孔，他的心似乎軟了，他知道兒子為了示範園，操心受累吃苦，作了不少難，他不但沒有幫上忙，還說了一些令他傷心的話。

　　他勸兒子即然回來了，也就算了，隻要學問能派上用場，城裏鄉下都一樣。

　　他問建成怎麼不 把衛紅一塊帶來過年，建成沒有告訴他真實情況。

　　他說：衛紅不習慣鄉下的生活，便搪塞過去了。其實他不知道兒子的家庭，正經曆著情感的裂變。

　　過年對建成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他覺得自已特窩囊，不知道衛紅變化這麼快，早知道這樣，剛下鄉時就該離婚，這種有名無實的婚姻，維特下去，對雙方沒有多大益處，他知道倆人的婚姻維持不了太久。

　　年初一，剛吃過鉸子，他就到了示範園，讓值班的人回家團願，紅梅聽說建成回到了示範園，就帶著孩子來看他，紅梅仍讓孩子 喊 建成叔叔。建成望著女兒，他真想讓孩子，叫他一聲爸爸，心裏會好受許多，但他沒有說出，直到紅梅說話時，他才抹了一下濕潤的眼圈。

　　紅梅問他為啥不回家過年。

　　建成隨意說：過年就那回事，沒有啥意思，況且示範園也離不開人，初二示範園就上班了，疏菜大棚的菜也該上市了，我正準備聯係車輛外運。

　　紅梅沒有在說什麼，安慰他照顧好身子。臨走時，紅梅說：給叔叔拜年，孩子聽話的，跪在地上給建成磕頭。

　　這時建成急忙抱起孩子，眼淚不由自主流下來，建成心中自言自語，這是我的孩子…….。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百園鈔票，塞給女兒，然後說你們先回去，忙完了 我去看你們。

　　紅梅和孩子與他告別，建成看著她母子倆個身影消失後，才轉身向園內走去。

　　二十八

　　二月剛剛過完，陽光還不是那麼溫暖，天氣依然很冷，河裏還結著冰淩。

　　建成處理完園內工作，職工們都 陸續回來上班，春節期間他走訪了許多地方，通過對市場的調查，打算對示範園的種植結構，在作進一步的調整，不僅要擴大規模，而且還要再上幾個新品種，讓示範園的品種更加趨於合理，以創造更大的規模效益。

　　建成上班後天天都忙，連去看望紅梅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那天，建成正在給職工，講自己的設想和打算。

　　這時，郵遞員送來了法院的傳票，和衛紅的起訴書。

　　建成一看是衛 紅的離婚訴狀，他看了一下，就裝進口袋裏，他隻記準了開庭日期。

　　開庭那天建成去的很早，他在法院的門前稍事休息。

　　突然，他發現衛紅也來了，建成等她走近，拿出準備好的一萬元錢，親手交給了衛紅。

　　衛紅說：五千就行了，建成微笑著說，那五千元是給你的精神補償。

　　衛紅說：我們能不能再談談。

　　建成臉色一沉說，己經晚了，以前我主動找你談，你任死不理我，馬上要對簿公堂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然後，他們二人就進了法庭，經過一係列的程序後，法官讓他們回去等判決。然後建成和衛紅從裏邊出來。

　　這時，建成回過頭說：衛紅我們夫妻一場，感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我們不能白頭到老，但依然是朋友，希望你保重身體，生活過得好些。

　　衛紅也想說話。

　　建成說：一切都 別說，過去就讓它過去了。隨後建成就轉身而去，衛紅看著遠去的建成，回味著與他在一起的日子，心中五味雜陳，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下來。

　　其實在初進法院前，她想著與建成和好如初，她又怕建成不同意，她知道這次的婚變，責任全在自已任性自私，不能寬容他一點。她似乎有些後悔這次離婚的舉動，但她和王介軍的關係建成是不能原諒的。

　　離婚後衛紅後很長一段時間，在家一直待著。關於她離婚的消息在整個地委機關，傳得沸沸揚揚。

　　王介軍曾經給她打過幾次電話，衛紅沒有接。

　　半年後，王介軍因為一家企業發行上市股票，收受了這家企業送的幾十萬幹股，後來企業老總因貪汙事宜被雙規，又供出了給王介軍送的幹股事宜。

　　檢察機關，開始對王介軍隔離審查。

　　衛紅得知後表現極為平淡，她沒有一絲的驚奇，她想這也許是罪孽的輪回吧!她在地委機關無所事事，總覺得背後有一種茫剌的眼光，在看著他，半年後衛紅調離了地委機關，到地區師範大學去上班。

　　二十九

　　建成離婚後，心情也不太好;一直在示範園待著。

　　紅梅經常讓孩子去找他，給他送點生活上的用品。

　　這種與生俱來的親子基因關係，使孩子也很願意去找建成，建成也很喜歡這個孩子，他看到孩子慢慢長大懂事，孩子來來回回，與他不斷的打著照麵。

　　他們相處非常螎恰，非常的熟稔，沒有一點陌生的感覺，建成趁此親近著自已的女兒，這種骨血情感的的接觸，一種責任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每次孩子回去他都目送很遠…。

　　直到小孩身影消失，他還在那裏張望著，他似乎覺得孩子變成一塊紅蓋頭，那紅蓋頭飛旋著，向紅梅頭上飄去。

　　然後，那蓋頭又變成了一朵碩大無比的玖瑰花，在那裏綻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