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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春喜:關中印象:曆史片段與文化衝突——簡評賀緒林長篇小說《野灘鎮》

作者:張春喜 2013-10-04 01:25 來源:万博体育maxbextx主页 網


——簡評賀緒林長篇小說《野灘鎮》

  賀緒林的創作以“匪事”作品見長,近日讀了他的長篇新作《野灘鎮》頗多感慨。這部長篇是作者“匪事”係列作品的第五部,作品著力刻畫了刀客彭大錘的鮮活形象,所反映的時代氣息和人文曆史都是對那個曆史時期的片段性再現。一個野灘鎮,濃縮了關中舊時的風土人情、時代風貌和生存環境,是關中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縮影。表現了當時關中文化的包容性、複雜性和矛盾性。在帝王將相、才子佳人輩出,大儒大師層出不窮,儒釋道聖地遍布的關中,一個鄉野小鎮的刀客已不是一般的刀客,關中刀客的生存大環境決定了刀客具備了忍耐、俠義、忠誠等文化氣息,其地域文化和人文環境決定了關中刀客身上具有仁、恕、智、信、義、勇等特色,因此,關中刀客就已經和其他地域的刀客大為不同。關中刀客不再是徒具殺戮、殘忍、暴力的形象,用現代的話來說,他們是具有一定思想文化理念的保衛行業從業者,而非暴力犯法者。刀客這一江湖名稱在這裏成為一種現象,一種頗具關中當地特色的俠者形象。

刀客,生存在法律與道德夾縫中的武者

  小說主人公彭大錘生於民間,長於貧困布衣之家,自幼好習武,長大後當過團丁,幹過保鏢,又被收編為縣自衛隊隊長,後被迫逃亡,投身革命,完成了從一個草莽英雄到革命者的轉變。他的這些經曆似乎沒有必然聯係,大都基於無奈做出的決定,然而這之間又不無關係。從彭大錘不幹傷天害理、殺人越貨的勾當來看,他一直堅持著作為一個關中刀客的基本職業準則,走的是一條“正道”。因此,刀客就成了一種獨特的文化,既為官方所不齒,又為民間所用,他們自己不主動犯法,但他們所保護的人或財物可能是違法的,但這卻不是他們的錯,他們畢竟需要一種謀生方式。
  大錘這樣的鏢師很容易被官府利用,因為他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敢用性命去保護事主。那麼大錘被渭北縣縣長司馬亮所用也就順理成章了,雖然大錘的精明能幹讓司馬亮很滿意,但當專員要大錘性命的時候,他最終還是妥協了。出於對大錘作為一個無辜者的理解,或良心發現,司馬亮最終放走了大錘,可見刀客真是在刀尖上討生活,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斷送了性命,即便是有機會步入社會上一階層,也會被排擠、打壓甚至謀害。這和法國作家司湯達的名著《紅與黑》裏的主人公於連有些相像,都是一個社會底層的青年通過自己的奮鬥進入所謂的上流社會,然後又被這一階層的某些人陷害,可見人世間的險惡中外皆然。
  大錘是關中刀客的一個典型形象,是獨來獨往的,既沒有任何社會組織背景,也沒有大佬在背後撐腰,完全是一個出身農民家庭,以一己之力在社會上謀生存的青年漢子。他的存在,說明當時社會允許鏢師存在而不允許刀客存在,他便以鏢師的身份混跡於江湖。鏢師就有行業規則和道德,不如刀客那樣自由,要受到行業規則的約束。但由於這個行業依然是在刀尖上討生活,隨時可能殺人或者被殺,因此和官府還是有衝突,官府隨時可以找個理由收拾鏢師。
  草莽英雄也是英雄,是英雄就有美人。大錘的兩個女人一個是原配麥草,一個是商人之女秋月。麥草是大錘娘收了一個要飯的女娃,最後給大錘做了媳婦;秋月是大錘受秋月之父委托做保鏢,失鏢後與秋月成了相好。麥草就像其名字一樣普通、實在,是典型的農村婦女形象,像麥子一樣的普通,但又富有營養,養育兒女,維持生活;秋月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有一些詩意,有一些韻味,是有些品位的女人,既有賢良淑慧的一麵,也有風情萬種的一麵。大錘作為出身農家的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輕人,肯定不會完全把心思放在麥草身上,那麼秋月的出現就成了必然。在當時,一個男人有兩個或者更多女人是被允許的,因此大錘不必承擔太多的道德負擔。
  大錘這個人物形象似乎和關中的文化氛圍不和諧,關中自古就是帝王將相必爭之地,自周秦漢唐以來,至少有十五個王朝在關中建都。關中也是盛產文人和文人彙聚的地方,大師、大儒、大詩人無不在關中生活、遊曆過,文化氛圍十分濃厚。土匪、刀客這些社會負麵人物好像與關中的大氛圍不相融洽,但是,社會本身就是複雜的,是各色人等雜居的,是什麼人都可能存在的。大錘當過團丁、保鏢和自衛隊長,身份的變化沒有改變他作為一個關中漢子的正直、俠義,他始終是明辨是非的,處理問題也簡明快捷,行事幹練,是典型的關中漢子。作者的意圖主要不是寫他最後投奔了共產黨,而是要樹立一個關中漢子的獨立形象,讀完本書,一個敢愛敢恨、敢打敢殺、是非分明、有勇有謀的關中大漢的形象就矗立在眼前了。

土匪,遊走在社會大義和團體小義泥沼中的盲流

  土匪原本也是受苦人,因各種原因,沒了活路,就上山為匪。土匪經常打著劫富濟貧的幌子,幹著害民、擾民的勾當,即便是劫富,那富人也與土匪毫不相幹,也不見得有仇有怨,隻是家裏多有錢財而已。土匪搶劫財主,看似名正言順,實際是巧取豪奪。那財主之財,也是累幾世之功,憑著本事積累而成,並非偷搶而來。
  土匪嘯聚山林,打著劫富濟貧的旗號,四處為害鄉裏,搶得的錢財從不與窮人分享,倒是有些殷實的人家,也常被土匪光顧,甚至強搶民女上山,為其匪眾享樂。因此,土匪從來為百姓所不齒。土匪所講的“義”隻是自己小團體內部的義,並不是大義,要是土匪講大義就不去當土匪了。但是這個道理土匪並不是不懂,而是在餓死與為匪之間,他們選擇了後者。我們權且把土匪當作一種社會現象對待。
  書中土匪周豁子就是個對內講仁義道德,對外殺人越貨的土匪頭子,勢力大了,居然還敢與政府對立,後被五縣共剿,樹倒猢猻散,他被大錘生擒,最終被處死。周豁子之死和其他土匪別無二致,隻是周豁子不是被官府其他人生擒的,而是被同是江湖人士的大錘擒住的。雖然周豁子表示服氣,但是卻表現出官府利用江湖人製江湖人的手段。抓周豁子時,蘇萬山自己不去抓,而是請大錘去抓,大錘雖然手到擒來,但是此時他已不是江湖人了。他以為他是官府的人了,但在周豁子眼裏,他還是江湖人。周豁子服的是作為江湖人的大錘,而不是作為自衛隊長的大錘。大錘抓了周豁子,心裏也不是很痛快,在押送周豁子之時,他給周豁子敬酒,最終成為範專員要謀殺他的借口。可見人在官場,就不要有江湖義氣,人在江湖,就不要留戀官場。大錘本是江湖人士,自從做了自衛隊長,雖屢建奇功,但依然免不了被卸磨殺驢。本來就不是一個池裏的王八,硬著頭皮進去,還要灰溜溜地出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豈是江湖人能適應得了的。
  關中本是王者之地、文化源地,關中土匪比起其他地方的土匪來,也是小匪,無非打家劫舍、偷雞摸狗之輩。至於敢公然和政府做對,敢攻打地方政府的土匪也不多,周豁子就是其中的一個膽大妄為者。周豁子被剿滅不代表張豁子、王豁子不會出現,土匪這種現象直到我國解放後若幹年才被完全消滅。在關中出現土匪,並非這皇城之側皆是順民,即便是在皇帝坐鎮關中的時候,雞鳴狗盜之徒也是有的,何況已有千餘年未在關中建都。但關中之匪,不似別處的土匪,大到如張作霖、張宗昌那樣成了氣候,也不像別處的土匪那麼殘忍,他們除了打家劫舍、劫掠財物之外,殺人越貨的事情也有,但不至於非得要命。當然,這裏所說的都是些地方小匪,大土匪則另當別論。

官員,深陷於正義與權力鬥爭怪圈中的既得利益者

  官府就像個大染缸,清清白白個人進去了,出來就五顏六色了。司馬亮、牛泰來、嚴智仁、章一德、範專員、蘇萬山以及喬大年、二杠等人,大多出身耕讀之家,回到家多半都是好兒子、好父親、好丈夫,但一到官場,就如同變了個人,整天勾心鬥角、整人害人、為所欲為。
  書中司馬亮還算是個有想法的官員,自從在三邊縣栽了跟頭,到了渭北縣很是檢點,也想有一番作為,提拔彭大錘,打擊周豁子,對付嚴智仁、章一德,也算是用盡了心思,雖然除了嚴智仁,可也不得不放走彭大錘,官場就是這樣無情無義,個人有時很無奈。相比之下,牛泰來可謂是個老奸巨猾的官場老油子了,既看破官場規則,又深藏不露,既不失為官之本,也可明哲保身,能在官場全身而退,也算是功力不淺了。
  嚴智仁手握兵權,根本就沒把司馬亮放在眼裏,既敢殺上任王縣長,又敢謀殺司馬亮,可謂膽大包天;殺二杠、敲詐蘇萬山,擠兌彭大錘,可謂無惡不作,以致專署獎勵給渭北縣一輛小汽車,他也敢和縣長爭奪,成為司馬亮的眼中釘、肉中刺也是必然。章一德則比嚴智仁要低調一些,有嚴智仁在前麵當靶子,他便可以坐收漁利,他幫助司馬亮是假,想奪保安團團長的位子是真,當彭大錘威脅到自己奪團長位子的時候,他就向彭大錘下手,最後也算罪有應得,死得其所。

野灘鎮,各方勢力利益角逐的主戰場

  雖然書中故事有些發生在渭北縣城,但野灘鎮才是各方勢力利益角逐的主戰場。彭大錘的家在野灘鎮,土匪周豁子攻打的是野灘鎮,嚴智仁攫取利益的地方是野灘鎮,蘇萬山盤踞的是野灘鎮,各方焦點彙聚野灘鎮,利益交織在野灘鎮。官、匪、兵、警、痞等均在野灘鎮有利益存在,一個市井小鎮成了各色人等謀權奪勢的“唐僧肉”。
  野灘鎮為何會有這麼大魅力呢?因為野灘鎮彙集九流三教之人,黃賭毒為小鎮帶來滾滾財源,渭北縣的財政收入主要來源於野灘鎮。鎮上還有自衛武裝百八十人,鎮長蘇萬山黑白通吃,可謂世事圓通,但也常有無奈之處,對土匪周豁子和兵痞嚴智仁無可奈何,但在各方勢力的角逐當中,他卻能遊刃有餘,全靠一身在官場和江湖混跡的圓滑功夫,才能左右逢源、得心應手。他讓彭大錘去抓周豁子,陷大錘於不義;他把雷娃玩弄於股掌,是權謀世故;他對嚴智仁忍讓遷就是欺軟怕硬;他對司馬亮唯命是從是別有用心。一個野灘鎮的父母官,周遊於各種勢力之間,既要處理得當,又要保全自身,是相當的不易。蘇萬山的本事在於土匪周豁子攻打不下,兵痞嚴智仁要挾不了,逛山雷娃俯首帖耳,刀客彭大錘惟命是從,縣長司馬亮讚賞有加,久坐其位,卻能保野灘鎮之安,也能保自己的官位,作者對於這個人物的塑造十分成功。
  野灘鎮在作者筆下是一個人員複雜、形勢危險、複雜多變的河灘小鎮。人們擇水而居,種植大煙,打獵行商,敢鄰土匪而居,敢種煙販毒,既膽大又心細,既出刀客也出逛山,既正直勇猛又膽大妄為,野灘鎮的人就是這樣既有野性,也有真性情的一群人。
  小說《野灘鎮》所描繪的這一場景,把一個關中鄉野小鎮的風土人情、人文風貌、民風民情等勾畫得栩栩如生,各色人等的性格特征躍然紙上,尤其是大錘這一刀客形象,讓人對關中刀客、關中大漢的形象有了直觀的參照。小說純熟運用了陝西方言,增加了小說的可讀性、生動性,尤其體現了關中中部渭河兩岸的地域文化和語言特色。用方言說方事,簡潔明了,鄉土氣息濃厚,地方特色鮮明。既為野灘,便有野性,而方言便是體現當地特色的最佳方式。
  《野灘鎮》,再現了一個關中小鎮的曆史片段,盡管這是一個假想的曆史片段,但小說的迷人之處就是它讓人覺得這就是野灘鎮的曆史,這種以假亂真的感覺源自作者深厚的文學功底。野灘鎮是哪個鎮呢?渭河沿岸的哪個鎮都可能是,臨河而居的哪個鎮都可能是。
  野灘鎮因為其矛盾複雜而有太多的糾結,因其獨特的地理環境而產生了尖銳的文化衝突,寫活了也就精彩了,精彩了就有價值了。《野灘鎮》的價值在於作者通過一個鄉野小鎮的幻想,對既往關中人文情懷的追憶,對一個俠義時代的緬懷和對關中漢子的道德詮釋。《野灘鎮》不惟是一段關中鄉野小鎮的假想曆史片段,更是一本鄉間野史,不是真實卻更似真實,不是畫卷卻已展畫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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