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聲響:飄香的愛情

                          飄香的愛情

                                                    程聲響

     今年春節，我去了一趟姑媽家，遇到一個人，便想起了自己過去的一個故事。

     1989年盛夏的一天，我高考落選，帶著很多書籍來到姑媽家。我覺得，書是人的精神食糧，讀書能充實生活，使人進步，在姑媽家的那些日子裏，孤獨和寂寞對我來說並不存在，但是，這樣的日子久了，我心裏也產生一點悶的感覺，於是，姑媽建議我適當的時候到外邊散散步，溜達溜達。

傍晚，我讀完一篇小說，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走出院子。夕陽的餘輝透過密疊的樹葉花花點點地灑了一地，小鳥在枝頭鳴叫。沿著村莊古老的石板路向外走，人生地疏，隻是依稀記得，小時侯跟姑媽到過村東頭一片密密的蘆葦蕩，現在還有嗎？懷著一種急需想知道的心情匆匆爬上了大堤，舉目所及之處，田野是綠色的，蘆葦蕩比先前更密匝、更旺盛。

我正欣賞這些景物，猛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回過頭，見身後站著飄香。她長的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圓臉大眼睛，熱情、嘴甜，初次見麵，就給人留下一種親切的感覺。她是我來姑媽村上第一個認識的姑娘。先前我們並不認識，那晚， 月色真好，天晴晴的，她來姑媽家看電視，聽說我帶來很多書，她就借了看。隨著借書的次數增多，我們熟悉了……夕陽斜射，人的影子長長的拖在地上，我和飄香無拘束地談理想、談人生、談愛情。不知不覺月上中天，圓圓的月亮銀盤似的嵌在天空，照的大地如同白晝。鄉村到了靜夜時候，勞累一天的人們都老早的休息了，我和飄香進了蘆葦蕩，此時的我，心情萬分激動，這也許就是一個男人將要向自己喜歡的姑娘表白愛情時候的一種預感吧？蘆葦蕩密密的，徐風吹過，發出葦葉相互碰擊的沙沙聲。我和飄香對麵站著，這樣的環境，這樣的時候，和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起，我陶醉了，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我捧起她的臉，顫聲道：“飄香，我是愛你的，嫁給我吧？”

飄香睜大眼睛，深情地望著我，說：“你真的愛我嗎？”

“真的，”我說，“永遠。”

後來，我外出打工，努力自學，幾經拚搏，又進了鎮政府工作，和一位女友結婚生子，由於種種原因，來姑媽家的次數少了。

時光如水，生命如歌，轉眼20多年過去了，這期間，我很想知道飄香的消息，便猜想：“她也早該有了孩子，有了一個幸福的小家庭。”今年春節，我便又來到了姑媽家，誰知，進村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飄香，她還是從前那樣漂亮，從前那樣熱情，臉上充滿一種舒心的笑容。看見她，我的心不由一動，說不出是驚是喜，飄香，這個我過去曾愛著的姑娘，那時侯，我多麼希望她能闖入我的生活啊！是我背叛了誓言。20多年以後的相見，我雖然還記得她，但清醒的理智告訴我，不管她現在如何，我都無權在她身上重新找回過去的愛情了。

飄香微笑著邀我到她家去玩，於是，吃過晌午飯，我按照姑媽的指點，向村東頭一戶人家走去。聽姑媽說，飄香這些年很吃苦，拚命幹，我走後結婚兩年了，她才從痛苦中走出來，和村裏一位小夥子相愛並結了婚，夫妻倆早起晚睡，種植食用菌，慢慢積攢了一點錢，又養雞、養豬，好日子就象初升的火苗，越燒越旺。走著想著，不覺到了飄香的家，眼前是一棟兩層樓房，寬敞的小院，溫馨的居室，現代化電器樣樣齊全，兩邊配房裏養著雞和豬，流露出農家生活的富裕。我不由想到，當初我要是娶了飄香，當初飄香要是真的嫁給了我，我的生活也會這樣富有的。

飄香還是從前一樣熱情，又是遞煙，又是敬茶。我端起茶杯，品嚐著濃濃的茉莉花茶，也品嚐到了飄香甜蜜的生活和幸福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