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裏煤礦:次煤班的“惜煤”情節
柴裏煤礦:次煤班的“惜煤”情節
王亞峰
煤炭市場的危機愈演愈烈,全國煤炭企業都在苦苦“熬冬”,煤礦工人曆經十年煤炭黃金時期的“熱夏”,驟然轉入史無前例的“寒冬”,有些人感到彷徨、失落、無助,但更多的煤礦人卻通過自己的行動展開了“自我救贖”。
棗礦集團柴裏煤礦次煤班共有女工13人,最大的年齡43歲,最小的34歲。她們堅守著煤炭回收的最後一個關口,常人眼裏無用的煤矸石,在她們手中卻能點石成金、變廢為寶,是煤炭價值最大化的“壓榨機”。
要把矸石山“吃掉”
走進柴裏煤礦矸石山旁邊的次煤廠,幾十米長的礦車軌道上停放著剛上井的裝滿煤矸石的礦車,次煤生產班班長毛月蓮正把頭伸進礦車裏,雙手努力地翻著矸石。
“這些不都是要傾倒在矸石山上的矸石嗎,還需要檢查嗎?”我問道。
“我們把煤矸石分為白矸和黑矸,白矸就是普通的岩石,沒有利用價值”,說完她拿起一塊黑矸說:“像這樣的黑矸至少有500大卡的發熱值,經過粉碎加工就能夠用作電廠發電的燃料,燒剩下的爐渣灰還能作為生產水泥、磚的原料,可以說塊塊是個寶。”
據毛月蓮介紹,她們一天平均要檢查四五十輛上井的礦車,凡是裝有黑矸石的礦車,都要推到旁邊的生產線上再進行細致篩選、破碎。
“你們一個月要挑揀多少噸能利用的煤矸石?”我問道。
“6000噸左右吧,僅僅依靠上井的矸石是遠遠達不到的。”說著,她用手指向不遠處矸石山說:“矸石山上的矸石是前幾年積攢下來的,沒有經過挑選,現在市場形勢不好,礦上經營較為困難,我們就在上井礦車不多的時候,就組織人員到矸石山上拉矸石進行重新挑選,矸石山現在已經是我們的主戰場。”
我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近百米高的矸石山已經被她們挖去了一角。
毛月蓮堅定地告訴我,她們的目標就是把矸石山中有利用價值的黑矸石“吃幹榨淨”,變廢為寶,她們希望用自己的一點付出,為苦苦在市場“寒冬”中瑟瑟發抖的礦山增加一層禦寒衣。
次煤班的“生財之道”
一陣“突突”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不遠處一個拖拉機正向我們駛來。
“打‘遊擊’的回來了”,毛月蓮忙起身迎向前去,看著滿滿一車“戰利品”高興地說:“今天的戰果很豐盛呀。”
我正在雲裏霧裏之時,她對我說:“這是我們的一個‘生財之道’。”
毛月蓮介紹,在井口、煤炭運輸沿線以及上井的綜采設備上經常有散落的或附帶的煤炭,平時在上下班的路上,她們都要到這幾個地點探視一下,如果有散落的煤炭就立即安排人員去清理,因此她們也被稱為“免費的清潔工”。這一車煤炭就是在該礦綜修廠一批新上井的綜采支架上收集的。
毛月蓮抓了一把拖拉機上的煤炭說:“你看這些可都是原煤,按一定比例摻配在矸石粉沫裏,可以提高發熱值,電廠發電使用的時候就可以少配一點好煤了。去年一年,礦電廠使用我們生產的燃料,一年節省費用近200萬元呢。”
不僅如此,她們還定期義務清理礦煤場和選煤廠排水溝、下水道的中的煤泥,一年就能清出2000餘噸,可創利30餘萬元。
“你們一直這樣幹工作嗎”我問道。
“以前效益好,誰能看上這些矸石呀!”毛月蓮動情地說:“但作為煤礦的職工,煤炭就是我們的“糧食”,應該做到‘惜煤如金’。”
煉就“鋼筋鐵骨”
卸完車的幾名女職工看到掛著照相機的筆者,好奇地端著茶杯圍攏了過來,汗珠把她們布滿煤塵的臉龐衝刷出一道道明晰的溝壑。
“累不累呀?”我問道。
“累是累,但這哪比得上我們臘月天在下水道裏挖煤泥累呀!”
“環境髒就不說了,在冰冷齊膝的泥漿水裏一站就是一天,身上工作服濕得透透的,手腳都凍麻木了,在澡堂裏要用熱水泡好長時間才能感覺到一點暖和。”
我看到一雙雙端著茶杯的手布滿了裂痕,眼中一陣發酸。毛月蓮看到我驚訝的目光,搓了搓手說:“常年和石頭打交道,手都粗糙了,孩子都不讓我抱,說我手上有針,我們都習慣了。”
在次煤廠最累的是站在生產線上的揀矸工。十幾米長的緩緩運行的皮帶運輸線前,五、六名戴著工作帽、口罩、手套,脖子上纏著毛巾的女職工均勻地站在兩側,低著頭、彎著腰,兩手快速地翻動著運輸線上的矸石,不時地把挑揀出來的東西扔進身旁的鐵箱子裏。
“她們為什麼要彎著腰?”我問道。
“彎腰是為了離皮帶更近一些,能夠更清楚地看到黑矸石裏麵參雜的石頭、木材、金屬,這些雜物會影響產品質量,質量就是效益,我們每一個人都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以防出現‘漏網之魚’。”毛月蓮又接著說:“隻要設備一轉動起來,我們就這樣彎著身子,雙手不能停歇,幾個小時下來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回到家裏一動都不想動,很多職工腰椎都出了毛病,貼著膏藥。”
毛月蓮還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讓我非常感動。去年11月份,礦電廠冬季供暖燃料吃緊,必須加大黑矸石破碎量,但兩個生產班已經是滿負荷運轉,這個問題讓廠領導很頭疼。最後大家一商量,決定由每天兩班生產改為三班生產。人員緊張,就在早班、中班下班後,再從中抽出一部分人上夜班,部分職工就要兩班連續上。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女職工沒有一個喊累叫苦,班班出滿勤。班裏有一個女職工叫王豔峰,當時公公患了重病,但為了不影響生產,就與丈夫商量錯開工作時間,留下一個人照顧父親,在連續兩個月的生產攻堅戰中,她硬是咬著牙在單位、醫院兩頭跑,沒有請過一天假,兩個月下來瘦了十多斤……
從次煤廠出來時,次煤班的“娘子軍”又開始忙碌起來。遠遠看著她們身著灰黑色工作服的身影,猶如一塊塊黝黑的煤炭,樸實、溫暖,他們燃燒著自己,卻迸發出感動他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