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燕:外婆

　　外 婆

　　今天和同事聊天，無意中聊到了她的外婆，說她外婆多麼的能幹，對她有多喜歡，又有多嬌慣她，說的我心裏挺難受的，我的外婆也非常喜歡我，她已經去世好幾年了，不由的勾起了我對外婆的思念和懷念。

　　我的外婆她中等個子，頭發剪得到耳朵下麵，兩邊各卡一個黑色的卡子來固定兩邊的零散頭發，不讓它掉到前麵擋住視線，從我記事起，外婆的頭發就有很多的白發，我看白發也挺好看的，她大大的雙眼皮邊上讓歲月給留下了一道道有紋理的皺紋，白淨的臉上總是露出親切的笑容，那雙勤快的手上布滿了繭子，而且手指關節有點疼，聽外婆說是因為沾涼水沾的多，外婆那個年代，孩子多，過完滿月不久，就要自己幹活，不像現在的媳婦坐月子拽的就像皇後似的，有專人伺候。

　　外婆是一個非常勤快非常熱情非常賢惠的一個人，她的子女多，所以她要付出的比別人要多的多，我聽我媽媽說過，她小時候，家裏非常的窮，上了幾年的學，外婆就不讓上了，我就說，怎麼不讓上，是不是外婆重男輕女呀，那個年代吃飯都吃不飽，那還能上學呀，說是不上學外婆讓她和我二姨學做鞋，做不好外婆就打她，我說，不會吧，不會做還要打呀，媽媽說外婆常說一句話，自己的閨女別人家的媳婦，她希望自己的閨女到了婆家以後，什麼都做的好，所以對自己的子女要求都非常的嚴，什麼都要學會，學會了必須要過了她那一關才行，媽媽還告訴我說，以前家裏窮，糧食根本不夠吃，外婆就帶著她和我二姨去別的村的地裏撿麥穗，大早上天不亮就去了，到了中午他們就撿了好幾袋子麥穗，說撿的麥穗給她們幫了大忙，夠他們吃好長一段時間，我記不清是哪年，好像是六七十年代吧，我說的是大概時間，具體的時間我沒有問外婆，隻知道有這回事情。

　　外婆有兩個兒子六個閨女，除了我小姨敢和我外婆頂幾句，其他他們大的哥姐是不敢的，當然我是經常和外婆鬥嘴了，也不是鬥嘴，就是外婆說什麼我就反駁幾句，外婆從來不和我計較，因為我是外孫和孫子裏的第一個孩子，隔輩了，外婆非常的喜歡我，也很嬌慣我，我要是和小姨吵架，小姨從來都沾不到光，隻要我和她吵，外婆就會罵她，有一次把她都罵哭了，小姨和我隻大四歲，我小時候就經常在外婆家和小姨玩，我經常欺負她，現在想起來，她也夠可憐的，現在小姨見到我還說我呢?我是有點小霸道，有一次，從城裏來了一位老舅媽，送給外婆一對鍍金耳環，外婆看樣子挺喜歡的，但是她就是不戴，估計是有點舍不得吧，讓我和小姨看到了，我們兩個都想要，外婆沒有給，後來我開玩笑的說，外婆，你不戴就讓我戴吧，你不是最喜歡我嗎，到後來，鍍金耳環就掛在了我的耳朵上，小姨見了我媽，就說，大姐，咱媽還是喜歡你燕，我要了好多次都不給我，都給你燕了，我媽能說什麼呀，隻是笑笑。

　　外婆非常的勤快，記得秋收的時候，外婆總是早早的起來，等我們起來的時候，外婆把院子掃完，飯都做好了，我和小姨和有其他的幾個姨，我們吃完就趁太陽沒有出來，早早的去地裏搬包穀，那個時候，搬包穀都是人在地裏一個一個的搬，包穀葉子把臉和胳膊劃得一道一道的紅，又癢又紮，全身都不舒服，回到家，外婆就不讓我去了，讓我和她在家裏剝包穀，然後都編成辮，等全部剝完皮以後掛在房簷和樹杈上，等到了冬天沒事在坐在屋子裏慢慢剝包穀子，剝皮也不容易，外婆家的人口多，地多，包穀當然也就不少，全部的包穀棒子拉回院子裏，院子幾乎被占完，包穀就像一座小山一樣蹲坐在哪裏示威，我看了都愁，但是外婆不愁呀，她說隻要包穀棒子多，辛苦點剝皮也有精神呀，是呀，她的精神一般人根本比不過，晚上到了一兩點才睡覺，早上不到五點鍾就起床剝玉米棒子，我是受不了的，但是外婆天天都如此，像山一樣的包穀堆，沒有幾天就讓外婆給解決了，外婆真的太厲害，我真的好佩服她。

　　外婆不但能吃苦，而且她還非常的能幹，她還有一雙非常靈巧的手，她的手雖然不是細皮嫩肉型的，幹農活有點粗糙，但是不影響她的靈巧，就這雙手讓外婆織出了非常漂亮好看又平整的粗布，各種各樣的花型和顏色，在他們那個年代，有粗布都很不錯，我見過外婆織布，首先我見外婆把織布的線在麥場裏拉開，一縷一縷的分好，在織布機上綁好，把顏色調好，當時布的顏色都是外婆自己染得，我見過最多的就是白色和藍色的格子布，外婆織布用的是那種老式的木頭織布機，坐在那裏讓手裏的梭子來回穿梭，左右手來回換，手一拉腳一蹬，你就會聽見哐當哐當有節奏的織布聲，我老媽結婚時外婆給老媽陪嫁的粗布衣服就是外婆親手織的，現在還在呢，我結婚的時候，粗布在外婆家已經開始缺貨，外婆給我留了幾個，到後來我的妹妹弟弟們結婚的時候，外婆已經沒有了，那個粗布睡起來真的是很綿的，特別的舒服，現在我還在想外婆的粗布單呢?外婆走了，現在的織布機也被淘汰，沒有人在織布，但是現在市場上賣的粗布和外婆織的布真的是差遠了，市場上賣的掉色起毛球，和外婆織的不是一個檔次，嗬嗬。

　　外婆是一個非常熱情的人，隻要有客人到家裏去，她會非常熱情的招待，我長這麼大，我見過熱情的，沒有見過像外婆這麼熱情的人，客人一到家裏，外婆就滿臉笑容的迎了出來，拉著你的手，把家裏她平時舍不得吃的好東西都會拿出來招待客人，讓你吃，讓你喝，你不吃她就會過意不去，就非要塞在你的手裏，直到你吃了，她會在給你拿讓你吃，總是怕客人吃不好招待的不好，對誰都是這樣的，我記得有一次，我去外婆家去看外婆，打算是不吃飯的，去看看她就回我媽家，因為我媽家離我外婆的家不遠，步行不到半小時就到，但是不行，外婆非拉著我和我媽讓吃了飯在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在廚房已經把餃子餡弄好了，我看外婆都這樣忙開了，不吃飯怕她不高興，就在她家裏吃完飯在回，飯桌上，外婆讓我們多吃點，我吃了一碗都已經飽了，外婆非讓我在吃幾個餃子，我說不吃了，外婆說你吃的也太少，端起碗又給我倒了近一碗，差點把我沒有撐死，小舅就說，媽你不要硬給往碗裏倒，實在不吃就算了，你這樣硬倒在碗裏，把人給雇住了，但是外婆就是這麼熱情，我已經習慣了外婆的這種做法，因為我小時候就住她家裏，住的都不想回我家，一次爸爸來外婆家裏接我，我躲在門後就是不出來，哭著不回家，爸爸硬是把我背回家，我看外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的，差點沒有掉下來，這件事我到現在都記得非常的清楚。

　　外婆不但勤快熱情，還非常的大方，在我的記憶中，外婆和外公的豆腐做的非常的棒，每年過年我家的豆腐從來不用說，外婆和外公早早的都給我家預備好了，我和老爸那次去外婆家看外婆和外公，回家的時候，外婆給我們帶了很多的豆腐，我和老爸拿回家也受了一番不少的周折，外婆家裏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們家裏送，在我印象裏，我們家吃外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外婆家的菜，花椒、豆腐、雞蛋都是用桶提、麵粉，等等太多的東西，因為我們家沒有地，日子還可以，但是外婆總是覺得，其他兒女都有地，就是大女兒沒有，所以什麼都給我們送，我覺得我們欠外婆的真的好多。

　　外婆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多，以前的難日子、苦日子、外婆都堅強的撐了下來，現在兒女們的日子都過得好了紅火了，該輪到孝敬她老人家，讓她享福了，她卻沒有等到這一天，因病去世了，希望外婆在另一個世界裏能夠享受到幸福和快樂，我愛你外婆。

　　陝煤建司瑞能煤業：高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