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菏:被“凍過”的回憶
不知為什麼,腳好像凍了。此刻左腳趾一陣陣的疼著,真想把它剁了了事。實在不舒服就站起來跺跺腳緩和著。奇怪了,到了現在,我竟然又被“凍到”了。
好久沒有凍過腳了,追憶起來,這樣尷尬的情況也是童年被“放逐”到鄉下的那幾年才有的。在我上四年級的時候,因為父母工作變更不便帶我一起,所以就離開了礦務局小學被送到了鄉下老家上學。初到鄉下的時候,除了語言、思維習慣等主觀方麵不適應,客觀的物質條件也非常的艱苦。好在年幼,那時候也不是很以為意,漸漸也習慣了。
鄉下的氣溫不知怎的比城裏要寒冷一些,上學很早要五六點的樣子,再加上路遠需要起早走十裏多路才能到學校,所以這一條路在我記憶裏是非常漫長的。到了冬季的時候,常常是裹著新棉花做的厚厚的棉襖,腳上蹬著奶奶親手納的千底棉窩窩,完全一副“熊孩子”的樣子伴著未褪去的星辰上路。西西伯利亞寒流來的日子裏,常常走著走著就冷的什麼都忘記了,隻是頂著凜冽的西北風麻木的挪動著。那時候同行的一直長在本村的小孩,還會戴著大多自己手織的毛線耳套上路。不知道小時候的我從哪裏來的審美觀念,覺得那個奇醜無比,倔強的打死也不戴,於是在鄉下的那幾年耳朵凍傷是必然的事。每到春天的時候就會齜牙咧嘴的,因為凍傷恢複過程中奇癢無比。就這樣,每年依舊凍傷。
天氣是這樣的生冷,鄉下學校的屋頂卻是漏雨漏風的,窗戶也是殘缺的,一些是用紙糊起來的。所以冷風會呼嘯著穿堂而過,挨個問候我們。那時候上課都是在教室裏瑟瑟發抖著,搓著雙手跺著雙腳試圖取暖來熬過去漫長的一天。因此到了冬天,最是喜愛有陽光的日子,無風最佳。每每這樣天氣,一聽到窗外校長敲響的下課鈴聲,各個立即野兔似的奔出去找地方曬太陽。然後不知誰喊一聲“擠暖暖”,教室的一麵磚牆立即站好一排,“嘿呦嘿呦”的使勁往中間擠去,你推我搡的,一邊笑著一邊叫著,總會有人被擠出去。擠出去也不停下,立即排在隊伍最外邊繼續使勁往中間擠,再把別人擠出去就分外開心。有時候會去比賽,兩邊不知道怎麼就自動分成了兩隊,一起喊著“一二一二”努著勁想把不知道界限在哪的對方隊擠過去。還有時候胯部肩部腳步齊用著力,像橡皮糖一樣死命貼著牆,終於到了最中間的時候,會擠得呼吸不過來撐不住,索性直接跑出去,導致兩邊的人突然失力,大家都會哎呀的歪歪倒倒。那個時候玩的特別開心,感覺真的就暖和了,紅撲撲著臉蛋笑嘻嘻的循環往複著。
那幾年著實是凍壞了,導致手臉腳耳朵都是凍瘡,之後離開了還是延續了一兩年總是凍手凍腳的情況。而如今到了陝北再次凍傷,想起過去那些,實在是不能不莞爾,現在的小孩子都有羽絨服、教室都有空調禦寒,應該沒有這樣寒酸卻窩心的經曆了吧。
陝煤建司瑞能煤業 李芸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