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森:[隨筆]無奈的老房子

　　[隨筆]無奈的老房子

　　最近，我聞訊家鄉的老房子被拆，房上的木材被偷偷賣掉，心裏為此一驚。後來知道，不是因國家占用，也不是因當地改建，而是利益之爭，導致老房子不保，好生無奈啊!

　　這座被拆老房子，是祖宗們留給後人的唯一財產。據說，這座老房子始建於清朝中期，是當地楊氏家族修建的，牆壁、天花板、房梁全部是木製結構，房頂上麵全部是青瓦鋪蓋。特別顯眼的是房梁采用雙料，大約直徑在300-400毫米的圓扁型蘭木等名貴樹木建成的框架式木屋，整個房屋估計建築麵積在1000多平方米以上。建房的高度比現代的平房要高得多，如果給現代房屋相比，算得上當時的豪宅了。整個房屋中央建成兩個近100餘平方米的大天井，分上套屋和下套屋，結構較複雜，有部分木雕工藝。最奇特的天井排水係統，隻見進水，不見出水。據說房屋水排到地下暗河中去了。

　　據父輩們說，到了民國後期，中國社會動蕩，家族一步步衰落。我爺爺把田地變賣，維持最基本的生存。除了老房子外，已經一無所有。在父親在四兄弟中，分得兩間老房子，保存較為完好。

　　我從家鄉(楊家大溝)來到煤礦參加工作30年，家鄉發生了巨大變化，高速公路從家鄉附近通過，新修了鄉村水泥公路，直通楊家大溝。老房子立於楊家大溝中央，現在我家老房子周圍都已經新修建起了樓房，我家老房子仍然保持了近二十年的時間，二十年後的今天，最終也難逃被拆的命運。

　　記得小時候，父親的兄弟們家都很困難，這座老房子成了他們的“搖錢樹”，他們的老房子受到不同程度損壞。把老房子梁上木料鋸下來換成錢，維持家裏基本生活。那時，我的父親在煤礦工作，家裏發生的一些事，他並不知曉。父親回家知道後問母親：“他們這樣做，你都不管一下。”母親說：“各家門各家戶，自己管好自己門。”父親隻有唉聲歎氣地說：“祖輩留下的老房子就這樣給損壞了，太可惜了!”

　　到我們這一輩的堂兄、堂弟們仍然打起了老房子的主意，要說他們的生活比過去父輩的日子好過多了，因為房頂上這些木材是稀有木材，能買高價錢，當然他們顧不上那麼多了。他們還理智氣壯說：“這是老房子，不整白不整”。雖然老房子分到父輩們幾兄弟手裏，各有其主，他們仍然找出各種理由，不分青紅皂白，把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當成共有財產來分享。

　　說實在的，老房子經過無數的風雨的浸蝕，已經是千瘡百孔了。是因為我們遠離家鄉，老房子無人居住，無人維護造成的，也給我們留下了一些遺憾。

　　最近，妹的一條短信發到我手裏，聽說老房子被拆了，心裏總有不舍之情，這畢竟是老祖宗們唯一留下的遺物。我想再過幾年，離休後回老家，把父親交給我的老房子好好保存下來，留傳於後世。現在看來，這個願望已經變為泡影。

　　妹說：如果我們不拆，老房子變為在農村的堂兄、堂弟們的私有財產了。他們已經拆一大半了，到最後可能把老房子的木材全部賣完……我叫當地的木匠把餘留下幾根木材買了，至少給在世的年老母親留下一點財產。(楊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