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芳:小小說：舉報信

早上，張曉磊正急匆匆地望公司趕，雖然已經是深冬，他清秀的臉上不由得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他都顧不上擦一下。張曉磊雖然才進公司不久，但大小算公司的小名人。同事們私底下都叫他：“三有三無先生”。三有是：有能力、有學曆、有精力；三無是：無好爹、無錢、無心機。
“張曉磊，請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辦公室胖主任一改以往的和顏悅色，特意叫全了張曉磊的名字。
“張曉磊先生，您好，我們是公司紀委的工作人員。此行的目的就是向您核實：關於您實名舉報分公司副總經理賈理先生的問題，我們希望做一個全麵具體的了解。”辦公室裏來了兩陌生男子，看見張曉磊的到來，亮出了身份。
“什麼？舉報信？”張曉磊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心髒像充了電的發動機般“卟通卟通”地跳動個不停，血液如出閘的猛虎一樣到處肆虐亂撞著。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不斷的瑟瑟發抖。他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連聲說道：“對不起，您們肯定誤會了。這封信，我沒有寫過。”
“張曉磊，請您嚴肅點！你以為這是過家家嗎？舉報是你們的權利，但也是需要負責任的。”
“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張曉磊在頭上胡亂地撓著自己的頭發，他的腦子現在被這個意外的消息震得嗡嗡亂響。
“小張，希望你放下思想包袱，主動的配合著我們的調查，我們會對你的情況進行保密的。不然你又為何在這封信的結尾寫上您的名字呢？”
“我沒有寫過，真沒有寫過！”張曉磊斬釘截鐵地說。
“張曉磊，您好好的想想：如果消息屬實，你就是為公司除去了一個害群之馬，你就是公司的功臣；反之，你要是故意捏造事實，侵害了他人的權利，就是觸犯了國家的法律，就是誹謗罪。”望著張曉磊的矢口否認，年長者嚴肅的說。
“我，我，真的不知道。”張曉磊頭上汗珠如豆子般滾落了下來。
一周過去了，那兩人依然每天都來，張曉磊從開始的緊張不安到後來的疲憊不堪再到後來的機械地回答。“張曉磊投訴公司高層的消息”不脛而走，大家都像瘟神地躲避著他，唯恐被列為第二個嫌疑對象。張曉磊手裏的工作也沒有了，他需要做的就是沒有到公司報到和回答紀委的問題，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窒息。
“賈總？是您？”不知何時，站在樓頂沉思的張曉磊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人。
“賈總，我，我可真的沒有舉報您呀！”望著這個公司傳奇式的二號人物，張曉磊是既敬佩又敬畏，他趕緊給他解釋道。
“我知道。你我無冤無仇，你不會嫁禍於我。”賈總轉過頭，臉上露出了淡定的微笑。
“那，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是你。”賈理回答著。
“可，可是你剛才還相信著我不是這個人呢！”張曉磊不由得激動起來。
“我知道。”
“那。。。。。。。”
“真正幹這個事情的不是你，但信的落款是你，所以既是你又不是你。”賈理一副神清氣閑，事不關己的樣子。
“那。。。。。。。。。。。。”
“張曉磊，你是一個聰明人，有的事情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呢。”賈理突然回過頭，朝樓梯口輕輕地點了點頭，馮秘書手拿著一個文件夾走了出來。他打開了手裏的文件夾，裏麵有兩份文件，一份是關於張曉磊的公開歉意書，一份是他的主動辭職報告。
“賈總，這是。。。。。。。。。”張曉磊疑惑地問。
賈總環抱著雙手，嚴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他靜靜地望著遠方，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問話。
“有的事情你不必知道。你簽了那個歉意書和主動辭職書，我會負責給你做一個妥善安排的。”馮秘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定定地看著張曉磊，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地微笑，慢條斯理地說。
張曉磊拿著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公司的大門，望著霧蒙蒙的天空，張曉磊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了。“滴，滴”手機上傳來了兩條短信，一條是馮秘書告訴了張曉磊新到公司的名字、職位安排，另外一條短信是銀行發來了的，上麵提示已經有五萬元到了自己的戶頭。“如果自己是蟬，誰是螳螂和黃雀呢？”張曉磊心裏充滿了很多的疑惑。
一個月後，張曉磊聽以前公司的同事講公司說：公司後來陸續又發生了幾起舉報其他幾個老總的事件，經過公司紀委的調查，還真挖出了幾個害群之馬，幾乎也沒有落得什麼好下場。
“那賈總呢？”張曉磊急切地問。
“你走後，賈總的案件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他現在可是公司的一把手了。”同事壓低著嗓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