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金寨:友自故鄉來

老友苑君學啟來電話說，他在山西旅遊，回程時到晉城來轉轉。

苑君是金寨年輕時家鄉的文友，五年前曾來晉城盤桓數日，這次借退休之機故地重遊，順便探訪老友。金寨高興之餘，精心為家鄉來客謀劃在晉城的遊覽線路。

本待去接站，無奈單位有活動走不開，金寨隻好打電話向他致歉。學啟說，沒啥，又不是沒去過，打個的，迷不了路的。金寨依然不放心，一俟活動結束便早早來到集團公司門口相候。

沒多久，一輛的士悄沒聲地停在身邊，風塵仆仆的苑君從車裏下來，倆人很高興，忘乎所以地互相拍著對方的肩，卻聽的士憤懣地說了句：“沒圪繞吧，草灰！”聽著這刺耳的話，金寨不滿地瞪了的士一眼。

苑君不懂晉城俗話，見金寨陡然變了臉色，納悶地問：“他說啥？”客人打的時必定與的士有過不愉快，金寨不想剛見麵就破壞了心情，忙說：“沒啥！”倆人進了大院，一片綠蔭撲眼而來，涼風習習，讓人精神為之一爽。

苑君驚訝地說：“我記得這旁邊有兩棟舊樓，什麼時候拆的？”他記憶裏還是五年前的樣子。五年來，發生的變化讓人難以想象。那年他來時，建於上世紀六十年代，見證了企業半個世紀發展的6、7號樓就像飽經風霜的老人矗立在大門旁，前些年隨著晉煤大道的拓寬改造而壽終正寢，被拆除了，規劃在原址上建一座立體車庫，解決員工私家車停放的難題。

像初入大觀園的劉姥姥，苑君對映入眼簾的變化驚歎不已。經過重新裝修的科技樓、科教樓煥然一新，氣派而穩重，彰顯著企業堅如磐石，和不斷進取的精神。科教樓旁邊的13層商住混合樓開創了企業職工住宅高層化的先河，此後，鑒園二期，鑒園三期，以及經濟適用房等高層住宅紛紛拔地而起，15層，16層，18層，一棟比一棟高，直搏雲天，為北石店區平添了現代氣勢。這幾年，私家車更是與日俱增，小區道路旁、樓前樓後年年都想方設法增設停車道卻依然跟不上私家車的增幅。

學啟羨慕地說，腰包厚了，車自然就多了。他疑惑地問，這次在山西轉了好幾個地方，到處都能見到晉煤集團這個公司那個公司的，晉煤集團到底有多大啊？金寨自豪地說，這幾年發展得很快很快，不隻山西，北京、河南、安徽、江蘇、浙江、山東、內蒙許多省市自治區都有晉煤的子公司，不光挖煤，還采氣、發電，生產化工原料。你那年來時家裏燒的是水煤氣，現在家家戶戶燒火做飯啦用的是煤層氣，連你剛剛坐的出租車用的也是晉煤采的煤層氣。

苑君詼諧地說，嗬，這像八路軍打天下，立足太行山麓，紅旗插遍全國。

金寨說，不僅插遍全中國，還要挺進世界500強，再造兩個新晉煤，躋身世界500強，這是企業定的十二五目標。

在文化部門工作幾十年的苑君，見多識廣，聞聽此言也不得不讚不絕口：了不起，了不起，這是大手筆，有氣魄，難怪才幾年時間變化有這麼大。稍後他不好意思地說，我這人方向感很強，滿以為能順利到這兒，沒想到變化這麼大，簡直不敢相信。原打算坐33路的，一下車傻了眼，分不清哪兒是哪兒，隻好打的。坐在車裏，看著陌生的寬闊的馬路，和比肩而立的樓房，心裏直犯嘀咕，埋怨司機亂繞道呢。我記得，門前這條路原來坑窪不平，還很窄，上麵一層厚厚的煤灰，兩邊全是低矮陳舊的房屋，跟鄉村沒多大區別。現在這麼寬，還有綠化帶，夠漂亮的，原來的農房都不見了，高樓大廈一堆一堆的。司機跟我解釋，我怎麼也不相信，說他就是想多掙錢亂繞，吵了幾句，直到見到你才相信是真的。

金寨笑了，溫文爾雅的老友脾氣見長了，怪不得司機罵呢。他索性領著老友走出大院，沿著晉煤大道一邊走一邊興致勃勃地介紹數年來的成就：這幾年幾乎每年每月都有變化，連天天生活在這裏的人都可以感受得到。新建起的總醫院外科大樓高達18層，剛譽為礦區的標誌性建築，不久就被北石店村的舊村改造大樓所取代，那兩座大樓高達20多層，形同礦區的雙子座。你看，金寨指著道路兩邊的建築說，這是電信大樓，那是萬德福超市，都是晉煤這幾年興建的。上次來吃飯的市場已被拆了，將在這裏建現代化門診大樓，晉煤總醫院將擴建成山西數一數二的大醫院，旁邊高聳著吊架的地方是正在興建的是商務大廈，地下2層，地上9層。別說你不相信，有時隔一段時間不到路上轉轉我也有走錯的感覺，仿佛做了場夢，一眨眼工夫過去的景象全消失了，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苑君殊有同感，自嘲地說，其實，這變化是在意料之中的，連家鄉這幾年也變得讓人難以想像，新開發的街道一條接一條，比原來大了何止一倍。這次出來轉了好幾個地方，說是故地重遊，都變得讓人不敢認。再過幾年，還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呢。

會變成什麼樣子呢？金寨忽然想起一首老歌：

放眼看那座座高樓如同那稻麥，

看眼前是人的海洋和交通的堵塞。

我左看右看前看後看還是看不過來，

這個這個那個那個越看越奇怪。

噢！不是我不明白，

是這世界變化快。

是的，是這世界變化太快，快得令人目眩，稍有遲鈍就有陌生之感。未來會變成什麼樣，不能預測，隻能拭目以待。金寨想，先找個安靜的地方讓老友歇歇乏，邊吃邊聊，聽老友敘敘家鄉的事，聊解“望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