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崇安寺的斷章

秋風蕭瑟，落木蕭條，我攜著一些莫名的憧憬，路過擁擠的人群，抵達城北一隅的崇安寺。

也許不僅是因為小城本身的美麗，或許還具有更深層次的意義。一場秋雨，就這樣潤濕了整個小城，泛出的濃鬱鄉情，讓我覺得，這會是一個有著歸屬感的小城。所以我明白，清美、沉鬱而婉轉，我將抵達的是小城的巔峰。

我尋著行人簇擁的方向而去。

也許文明正如於堅所言，文是一種行為，明是一種狀態。所以，怎樣的繁華都是人為附加的。踏著青石台階，站在小城的至高點眺望，竟不免有些錯愕了。崇安寺的周圍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還有招攬生意的商人，是人們帶來了繁華，而擁擠的步履，也踏破了這裏的寧靜。

怎樣的繁華可以定義為一種美麗？我徘徊在崇安寺，有些恍惚了。

修葺一新的城牆，重新漆飾過的金佛，都告訴我，這是一個“人的城市”。人的城市，就是人類連鎖的聚落，去到哪裏都一樣。於是，這些所謂罐裝的文明與繁華，裏麵如同流沙一樣穿梭的人群，便是如此的相像，漠然得沒有表情，匆忙四顧，這又有何意義呢？

於是更是漫無目的地在崇安寺走來走去，用腳步丈量暮鼓晨鍾的古韻。

我想，我並非來求證什麼的，隻是來經曆一種生活，隻是在夢裏尋路的時候，常常沒有了方向，而醒來，時間和空間的錯位感，讓人更覺落寞。

天色愈晚的時候，行人的聲音如潮水一般退下去了，隻留山雀餘音婉轉，回蕩在崇安寺的上空。我想，秋夜的崇安寺是安定與滿足的，而我這般躁動奔波的路人，若長久懶於此般的淡定與清淨，會否帶來塵世的紛擾與煙塵，打擾了寺廟的寧靜？

於是，鞠躬之後，朝來的方向離去，權且當作是精神上短暫的皈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