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欣:陽光斜照的清晨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窗台上，喚醒一夜的美夢。打開窗，新鮮的空氣一下子撲進來，伴隨著深呼吸，是由內而外的清爽。窗外的梧桐葉子亮閃閃的，微風動處，似星星落在了上麵，眨巴眼睛。喜歡這樣陽光斜照的清晨，讓人嗅到美好的事物微笑著緩緩打開的意味。

　　微風中斑駁的樹影輕輕地搖，一陣陣有力的步子踏過去，上班的路充滿了各式各樣的希冀。

　　一個中年男子走過來，筆挺的職業裝，眼神嚴肅而深邃，步伐沉穩而篤定。他身處怎樣的生活憧憬中，工作的圓滿，領導的信任，晉升，加薪?不可能沒有期盼的，就像清晨太陽照常升起一樣。有企盼，有欲望，煩惱就會隨之而來吧。然而在這樣的怡人之晨，一切惱人的壓力和煩憂，都該渺小起來了吧。這是一個衣著時尚而雅致的女子，三十歲出頭吧，拋去了二十歲的稚嫩，多了幾分智慧和成熟，更別有一番風韻。這上班的路上行走著不同的女子，她們有不同的年齡，不同的衣著風格，不同的氣質，但同樣都是美麗的。如果說，男人是這個世界秩序穩固的根源，女人就是使這個世界靈動起來的柔和的水。幾乎每一個女人都是從五彩繽紛的衣服天地裏走來，以獨有的審美方式裝扮自己，由內而外地表達自己。女人就是這樣，情感和審美細胞更為豐富，給這個世界播撒母性的溫情。

　　一大一小的兩個長影子落在路邊的人行道上，那是爺爺送孫女去上學呢。慈祥的爺爺一手牽著孫女的小手，一手拎著孫女的小書包，一邊走一邊跟孫女說著什麼。洋娃娃似的小孫女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走在爺爺後麵一點，手臂拉到最長。對於可愛的小孫女來說，上學的路還很長，那是通往長大的路。現在有爺爺陪伴，真是最美不過的事情。每次見到戴著眼鏡、穿著校服的中學生，大多不自覺地給予同情。小孫女的活潑可愛，在中學生身上已經褪去不少，學業的壓力讓他們早熟起來，也憂鬱起來。小孫女總要變成中學生的，成長是一個五味俱陳的過程。然而在陽光初醒的清晨，源源不斷的信心和勇氣是不缺的。

　　擺好水果攤位，撐起遮陽傘，步行街旁邊的水果小販笑容滿麵地準備好迎接顧客。他的動作麻利又輕鬆，一箱箱櫻桃、荔枝、蘋果、香蕉……像他的孩子，幹淨、乖巧、漂漂亮亮地看著明媚天陽。每一個清晨，小販都重複著這樣的動作，絲毫不覺厭倦。小販的生意應該不錯，頭上的日頭一樣，看得出來的亮堂。係著圍裙的餛飩店的老板娘打掃店門處的地麵，一掃帚，一掃帚，那股認真勁兒真讓人感動。生活為什麼如夏日流水般緩緩行進，越過橫在麵前的石頭，穿過狹窄的山徑?就是因為有這股子認真勁兒。

　　陽光斜照的清晨，世俗的種種瑣碎串成詩意的珍珠，風景獨美。喜歡這樣的風景，生活的底色明明白白地顯現，徹底的純粹。斜照的陽光為這圖景塗抹上一層金色，凡俗的人世因此不再跌入庸俗的深穀，如嫋娜的炊煙升華。怎麼不是呢?夢想、溫情、認真的人間煙火，是要升到高空的，在陽光斜照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