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豔娟:瑤 殤
佛說:“前身五百次的回眸才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那麼,怎樣才能讓你遇見我,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那一年,你淺淺莞爾,在落英繽紛中向我走來,你麵如冠玉,笑容如月華般似曾相識……
那玉石之聲在耳邊回蕩:“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所以,我忍不住從門縫裏偷偷地回望你,刹那間,是一眼,也是一生!
當壚賣酒,你情我儂,雖清貧度日,也甘之若飴。可榮華富貴對於貧賤夫妻來說是最大的考驗,年華未老,你竟起了另納如花美眷之念,“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夙願也許真的隻能是鏡花水月。
前世我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綠綺。我見證了一代風流才子與絕世奇女子的愛情故事,可敬這女子對自己心中向往的愛情的執著與決絕,可悲那些所謂的名人雅士得到美好事物卻不知道珍惜!
這一世我仍是一張琴,卻是一張沒有名字的琴,可是我不在乎。日出又日落,我隻願靜靜地陪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他有著大海一樣博大的胸懷,有著高山一樣崇高的誌向:“精忠報國”。
國恥家恨、佞臣當道,滿腔抱負卻不能施展,堂堂九尺男兒仍忍不住空嗟歎!
所幸,他有我!在外出征的日子,他最喜與我為伴。無論是得勝歸來時的意氣風發,還是“特尋芳入微翠”的閑情逸致,更或是仰天長嘯的悲憤與壯烈,他總會將自己的感情寄托在我的身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半明半暗的燭光下是他健碩卻寂寥的身影,縱然三十功名路八千,小重山下卻隻聽到他一聲長歎:“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不管是“文臣不愛錢,武臣不怕死,天下便可太平”的生平夙願,還是奸臣當道、民不聊生的無奈,我多想輕輕地告訴他,他的心事我懂!可是我不會說話,隻能以琴音來回應他,以此慰藉他那失落的歲月。
可那一天終於還是來了,“莫須有”的罪名讓他含恨千古。那一天是一個民族的悲哀,是時代的不幸,是正義的屈辱,是良知的死亡……
餘下的歲月裏,我靜靜地守望著,或許,滄海月明,藍田日暖,今生的情愫真的隻能是惘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