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紅媛:為愛而生 為愛而終
翻動著日曆,時光從指間劃過,感慨時光匆匆,歲月如梭。“九月初一”跳入眼簾,不由得無限的哀思悄然鋪開湧入心底,彌漫在疼痛哀思恍若遺憾裏,劃開記憶深處,潸然淚下濕滿襟!
二零零零年九月初一,媽媽去世,成了我生命裏永遠的傷痛。媽媽刻意選擇在我一個人的時候離開,是想抱抱我,或者對我說點什麼,可伸不起沉重的胳膊,發不出心底的聲音,萬惡的病魔,在生命最後一刻,依然那麼殘忍!那最後的抽搐,皮膚的色變,漸硬的四肢,最後的所有所有都在我一個人的不知所措中完成,就這樣媽媽離我越來越遠,直到我聞不到她的味道,抓不住她的靈魂……
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去而自己又無能為力,那一刻,我認識到生命的脆弱,感悟生死的一瞬間,任憑我怎樣嚎啕大哭,怎樣大聲地呼喊,可是媽媽卻再也不能回來,我恨蒼天不公,把一個個災難降臨到媽媽身上,讓憨厚、勤勞、樸實的媽媽受盡人間苦難和病痛折磨。看著靈柩裏的媽媽,我歇歇斯底的吼道“不,這不是真的,不,不是的…”親友們被這稚嫩絕望的聲音,給予重重一擊,哭得撕心裂肺、聲裂屋瓦。
媽媽31歲生我,對我這個遲來的小生命,百般寵愛。爸爸在鎮上上班,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媽媽忙了家裏忙田裏,日夜操勞,再加上我小時候身體弱,經常生病,媽媽付出了太多的艱辛。可無論怎樣辛苦,媽媽也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記憶最深的就是媽媽心靈手巧,不管是做的衣服還是納的布鞋,都是全村最漂亮、最特別的,總會用一些小布頭剪一些小動物和花花草草繡在我的衣服上,惹來小夥伴們羨慕的目光。
我上初中時媽媽就得了重病導致腦萎縮,失去了語言能力,和勞動能力,為了生計爸爸還要上班,小小的我便承擔起了所有家務,春耕秋收還要幫爸爸在地裏幹農活,14歲的黃毛丫頭成了家裏的主要勞動力。記得每逢過年,家裏所有床單被罩都要洗一遍,沒有洗衣機,隻能手洗,可那些碩大的被罩泡在肥皂水裏,我怎麼也提不起來,總覺得它比我的體重都要重。想想別人的假期都在玩樂中度過,而我大多的時間都花在了做家務上,年幼懵懂的我邊哭邊洗,怨氣叢生。然而這一切都被媽媽看在眼裏,媽媽雖說不了話,但心裏是清楚的,看著她昔日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女兒,現在卻不能擁有同齡孩子應有的幸福,她堅定的認為她成了我的“拖累”!
於是,她想到了為愛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一個昏昏沉沉的午後,我聞到了院子裏一股濃烈的農藥味。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感覺特別不好,也許這就是血脈相連的感應!走到媽媽身邊農藥味越來越烈,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媽媽居然喝了農藥!為了不給女兒、不給這個家帶來負擔。可憐的媽媽不惜用生命換來女兒的“幸福”!
可是沒有了媽媽,女兒怎能幸福!
沒有電話,沒有交通工具,隻能哭著跑著叫來左鄰右舍,七手八腳把媽媽抬上平車,我深一腳、淺一腳跑了五十米,摔了三、四跤,鄉親們索性把我也抱上平車,有人拉,有人推,一路狂奔把媽媽送到鎮上的醫院,到了醫院毒性已散,媽媽全身發紫,口吐白沫,所幸經過三天三夜的搶救,撿回來一條命,可從此媽媽隻能靜靜的躺在床上。縱然媽媽以前也不會說話,不能幹活,行動不便,可她總還是會在我放學時坐在院子裏等我,總會在我寫作業時,陪在我身旁。可現在,家裏靜的可怕,空的可怕,我害怕回家,更害怕走到裏屋,看著靜靜躺在那裏的媽媽!
就這樣媽媽一躺就是四年,這四年裏,媽媽除了在看到我放假回到家時會嚎啕大哭,她不再發出任何聲音。爸爸說,媽媽隻認得我,想和我說話,心疼我,不舍我。
二零零零年的中秋過後,媽媽喂不進飯,喂不進水,眼看著身上的皮膚全吸附在了骨頭上,氣息弱如絲,知道媽媽熬不過這個秋天了。
九月初一媽媽走了,永遠的離開了,帶著未說的話,載著未了的愛,那欲說無聲的樣子從此刻在了我記憶裏……
老人都說初一去世要成仙,我固執的相信媽媽現在一定是神仙。因為夜裏有一個黑影,無數次來到床前凝視我,吻我,給我蓋被,給我擦淚……我堅信是媽媽,因為她放不下對我的愛 !
“媽媽去了哪裏.我種下了思念
思念把淚珠兒串成了銀項鏈
媽媽用愛的力量鼓舞我攻難克險
媽媽用吉祥祝福保佑著孩兒平安
媽媽告訴我天堂有多遠
我的呼喚你是否聽得見
想念您媽媽夢裏常常相見
媽媽像閃亮的星星
在孩兒心中點燃... …”
媽媽,來世我還要做你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