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培培:龍泉軼事

餘憶童稚時，龍泉軼事記憶尤深。此龍泉非彼龍泉，實乃一隅之地，其詳址不足為外人道也。祖父與其妹（姑婆）素有隔閡，又因吾父母與祖父母關係頗為緊張，故姑婆遂與我家交好而惡祖父及家人，因而餘(我)時常隨父母至姑婆家。
至於姑婆家，須過鄰村一大河，其名曰“磨湯河”，餘沿其邊之小路過，見其水碧綠，固以為很深，又因其淹死人頗多，且婦女居多，餘以為其陰氣過重，故而自小便懼從其旁經過，更至於怕水，現今亦然。
其時交通甚為不便，通訊亦未覆蓋窮鄉僻壤，然我們每至，姑婆及家人必出門相迎，母親言此地乃餘斷奶之處，姑婆及家人待我甚好。
餘因長時呆於龍泉之故，與此地同齡人頗為熟識，有一人綽號曰“臘狗”，餘以為此名出於兩方麵著想，其一，農人予孩童取賤名，希冀易帶大；其二，估計此人生於臘月且屬狗。此人之名雖如雷貫耳，然吾與其之間所發生之事亦是貽笑大方，至今思之，哂之。
姑婆居處亦同於大眾之處，皆是數戶人家共居之類四合院，中有一大空地，平日用於晾曬衣物，暇時供村中人休憩暢談，忙時則用於晾曬糧食，姑婆廚屋與居室處院落兩端，居室大門出，正對村口，村口竹林繁茂，居室右，有小巷一，徑直出，至於小山，其頂頗平坦，上有石砌矮牆，不知何時而建，初為何用更不得而知，中有大樹一，四圍皆低矮灌木，此樹大有鶴立雞群之形象，餘每至姑婆處，必上此頂遠眺，餘以為餘大誌於胸當利於此時。
自乙亥年一別，至今亦有十五載，物似而人非，去年聽聞姑婆歿，聞之頗為遺憾。與姑婆一別之後，姑婆則至於西昌，此間回龍泉數次，頗渴望餘及家人去往龍泉與之一敘，至今思之，或因其自知大去之期不遠，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今又聞姑婆之子瘋癲，其媳攜子離棄，由此觀之，姑婆之家道業已沒落。
又聽聞姑婆葬於龍泉，故餘及家人頗欲前往龍泉，祭之。既感懷其昔日之恩德，亦盡人子之孝道，然，至今未知其葬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