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昌明:白發

散文：

白發

進入不惑之年，便開始被友人指著腦袋碩：“呀，你怎麼也有白發了？”聽罷笑而不答。偶爾笑答一句：“因為頭發裏的色素跟著歲月不斷退去，所以有了白發。”就這樣嘻嘻哈哈、糊裏糊塗地翻上了生命的山脊，步入人生中年的極點，或許漸漸下坡來，或者再努力往上登一登。

對著鏡子看白發，有時也會認真起來，這黑發中的幾根白發是何時出現的？為了什麼？思緒往往會超越時空，一下子回到年少時，記得那次同母親聊天，母親背窗而坐，窗子敞開著，微風無聲地輕輕掀起母親的頭發，忽見母親的幾縷頭發被吹散開來，在夕照理竟然銀亮銀亮，是幾縷白發！細細的白發在風中柔弱搖曳，好似對我的召喚。第一次看見母親的白發，強烈的感受到母親也會老，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啊！我禁不住難過，撲在母親懷裏，生怕她離去……如今，母親早已離我而去，但初見她白發是的感受卻深刻難忘。

麵對腦袋上的幾縷白發，染又麻煩，不染難看，漸成負擔。這天，鄰裏一位老者來訪，這老者閱曆深博學又健朗，鶴發童顏很有色彩，他進屋坐在陽光裏，不但頭發通白，連胡子眉毛也一慨全部，在陽光的照耀下，蓬鬆柔和，光亮透明，猶如銀絲，真是美極了。我禁不住碩，將來我也修煉出你這一頭漂亮瀟灑的白發就好了，現在的我，染和不染竟成兩難。老者聽後大笑道：“小老弟，你挺明白的人，怎麼在幾根白發麵前糊塗起來？孩童有稚嫩的美，青年有健朗的美，你有中年成熟的美，我有老來恬淡自如的美。這就象大自然的四季，春天蔥蘢，夏天繁盛，秋天斑斕，冬天純淨，各有各的美感與優勢，誰也不必羨慕誰，更不能模仿誰，模仿必累，勉強更累。人的事，生而盡其動，死而盡其靜，聽其自然，到什麼季節就享受什麼風景。”我聽罷，頓覺地闊天寬，心情舒暢。擺一擺腦袋，頭上那幾縷白發來回晃悠，宛如幾縷銀光閃爍。

蔣昌明

2014-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