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運華:印象爆米花
印象爆米花
一日傍晚,與兒子在我工作的小縣城閑逛,聊得正開心,遠遠一聲“嘣”驚到了我們。哪裏出事了還是誰的車胎爆了,正擔心著,一陣孩子的嬉鬧聲和幾句聽不清的吆喝聲傳了過來,順著聲音我們尋了過去。
原來,街轉角一小塊空地上,一老者正在用舊式的爆米花機爆米花。一群孩子對著剛剛出爐還冒著熱氣的大米花你推我攘,想吃又不好意思要的忸怩勁,讓買者看在眼裏,於是,張開袋子“每人隻能抓一把,我家孩子還等著呢!”話音未落,七八隻小手爭著搶著伸了進去。
看了一下周圍的人群,除了孩子,最多的竟然都是跟我年齡相仿的人。“小時候,我最愛吃的就是這種爆米花,每次輪到我家,我就自己轉爐子,感覺特爽!”一位四十歲出頭的男子對依偎在身邊的女人說。
是呀,這種原汁原味的爆米花何嚐不是七八十年代人最喜愛的零食。仍記得,在我八九歲的時候,一到周五晚上,小區一角總會傳來“嘭、嘭”聲。這時,動畫片、作業都不重要了,心裏急得像貓撓,不時向平日裏就嬌慣我的爸爸訴苦,“爸,嘣爆米花的聲音太大了,我都不會寫作業了”。每次,聽到一些不靠譜的借口後,爸爸總是給我三五毛錢,讓媽媽準備好瓷盆和碗,碗裏裝滿大米或玉米、黃豆之類的。
張狂著跑到地方,一看,一溜溜的瓷盆彎彎曲曲排了好長。於是,排到了隊伍最後麵,立即與早來的小夥伴打成一片。捉迷藏、滾地圈、翻煙盒、彈彈珠、跳皮筋……總之,能玩的遊戲全都出現了。玩得真起勁,一聲“嘣”又把我們拉回現場。一擁而上,管他誰家的,更不管它是大米還是玉米的,抓一把就跑,快速塞進嘴裏,得手的喜笑顏開,趕得晚沒抓到的,隻好眼巴巴看著他人嚼香了。
就這樣,三五分鍾一鍋,終於等到自己家的時候,大我幾歲的二哥出現了,隻見他穩坐在爆米花師傅的位置上,按照師傅的指點,一手搖動大肚子的鍋身,一手拉起風箱,一會慢下來通通爐火,一會有模有樣盯著手把前端的壓力表看。當溫度和壓力達到一定時,師傅接過來一抬手,將鍋搭在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長形筐邊,一扳,巨大的“嘣”聲伴著白霧、香氣四處彌漫,瞬間暖化了圍觀人的嗅覺。騷動依舊,平息要等到十幾秒後,四處散去的多是家長不同意來爆米花的孩子。看著他們爭搶自家的米花,我眼巴巴看著二哥,二哥很大氣,總是讓他們搶抓完才會動手將筐裏的米花倒進瓷盆裏,讓我拿回家。路上,我一把接一把將散發濃鬱香味的米花或者黃豆塞進嘴裏,印象中那種香甜無可比擬、無可挑剔。
“嘣”的一聲再次驚醒了我,看著身邊14歲的兒子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知道他不懂我們這一代人對兒時記憶的懷念,更不能體會那份特有的、近似迷戀的喜好。(小莊礦 丁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