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文:感恩龍灘
1996年,那時我很年輕,我依依不舍地惜別了工作七年之久的礦山-綠水洞煤礦,選擇了下崗自謀職業。當時,出去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煤礦行業跌入低穀,礦上鼓勵職工另謀出路而采取了停薪留職,待崗、下崗優惠措施,千方百計分流職工,給職工一條出路,同時減輕企業負擔。而在當時的職工觀念中,“鐵飯碗”是打破不得的,盡管企業處於生死存亡之際,習慣了“大鍋飯”的職工再窮也不願離開。二是由於當時我剛結婚生子,妻子家住農村,少得可憐的丁點耕地在山中也種不出什麼莊稼來,一家三口就全靠我每月200元左右的工資,那時家中每月隻能吃上兩次肉,上半月一次,下半月一次而已。每當我埋怨肉吃得少時,妻子說,我也無能為力呀。加之又隻能寄居在嶽父母家中,一家可謂是清貧如洗。其實在當時家庭中如我一般的很是常見的,那時,“半工半農,一輩子不窮”的家庭結構盛行於礦山,與就近農村女孩結婚,下班歸來種莊稼成為眾多礦工無奈的選擇。
當我獨自一人提著簡但的行李回到家中,母親問明原因,眼淚就流了下來。多年前,母親一直以我們家中姐弟四人參工而感到驕傲,不知豔羨了多少鄰家!沒找著工作的那段時間,每天我看著患了帕金森病的父親每天仍顫顫魏魏地掙紮著去上班時,我的心也就如針紮般工疼痛著。在我的勸說下,父親就病退了下來,隨著病情的加重,父親生活也不能自理了,而當時控製病情隻能用一種叫“美多芭”的進口藥品,每天7粒,每粒要7元錢,一粒藥一入口,如同給玩具上發條,就能動一會,藥效一過就不能動的了。父親病退的工資除了藥物開銷就沒了。看著年邁的雙親、想著寄居在嶽父母家中的妻子,我選擇了就近務工,同時可照顧父母及妻子。由於生活所迫,我做過了很多的工作,廚師、替別人送礦泉水,擺過小攤等維持著一家人的生計,後來孩子大了一點,妻子來到城裏與父母住在了一起,她承擔起照顧父母及小孩的重擔,為了多掙一點錢,我又遠走新疆,開始了在四處飄泊的日子……
2005年,聽說龍灘礦井招工,家人都勸我結束在外四處飄泊的日子回到單位上班,好歹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同時可以常常回家。回想九年的打工的生涯,白發悄然爬上額頭,在外最渴望的是與親情同處一室,不再風裏來雨來去。4月,我如願以償地進入龍灘煤電公司,上班第一天,看著一幫昔日離崗的老同事,老哥們,工餘之際聊著在外打工的經曆,無不辛酸滿懷。那時,我們立下了“雄偉”誌願:努力工作,與企業同成長、共榮辱;掙錢養家,當班長,當副隊長成了我們工作最大的動力。同年“10.04”02manbetx.com 發生,一同工作的老同事、老哥們“走”了好幾人,也沒有動搖我們紮根礦山的意誌,隻激發了我們更安全前行。記得02manbetx.com 後回家與母親擺談這事,提及有部分人離開礦井,母親顯得很平靜,對我說,企業就像家庭,什麼困難都是有的,但也不能隨意拋棄它,決不能在它最需要的時候離開,人總得講良心……
彈指9年時光,倏忽而過。機電隊、掘進隊,安監處、黨工部,我懷著一顆感恩的心與企業一同成長,一步一步走了過來。2013年3月底,我惜別家人與公司同事,踏上了去威達公司掛職一年的旅程。
剛到邊城敘永的那天夜晚,在魚鳧古街的一家餐館,見著了昔日一起工作的、已調到那裏工作的領導與同事,那晚我爛醉如泥。第二天,我便到了掛職的終點—威鑫煤礦。這是一個海拔700米左右,職工600名左右,設計規模為21萬噸/年,實際按30萬噸/年施工建設的礦井,正處於試生產階段。剛去那天,我決心用一個月的時間,熟悉礦井的基本情況以便開展工作。夜晚,一個人獨自睡在小屋裏,陣陣孤獨向我襲來,由於住處是一個平房大院,沒有洗手間,入廁隻能去曲曲折折的200米開外的煤坪廁所,沒有燈,非常不便。在入廁的路上,總看見30裏外邊城輝煌的燈火。夜裏,在隻有一床一桌的小屋裏聽著窗外煤坪下煤聲與農家豬的鼾聲,輾轉難眠。總是想著下午拎著行李去大院宿舍時,一隻毛狗嗤牙咧嘴向我走來,當我把精力用在觀察它是否會撲上來咬我時,突然一聲雞鳴在背後響起,驚得我一聲冷汗……
第一天上班,我便在連隊中班召開開班前會時間與黨總支書記(由天礦上黨員少,礦井無法成立黨委)去了基層連隊察看會議情況,在運輸隊會議室見一名職工正在抽煙,書記便提醒他會後再抽,誰知這名職工便不依不饒,撒起風來,還想揍人,一幅醉酒狀態。當時就告誡不準其下井,又開導了其它職工一番,並責成安監處處理便離開了。第二天,當我來到綜采工作麵發現,煤層僅0.7米厚度,采高1.3米左右,斷層一處接著一處,而人在工作麵裏支架及其它設備中穿行隻能爬著走,甚至連自救器也隻能托在手中,要不就無法前行,而頂板則是泥夾石,破碎得讓人無法想象。第三天,我來到職工宿舍,一間10來平米的房裏分上下鋪竟住著6至8人,連風扇也沒有,常要忍受30來人同用一廁的窘境,礦井職工年流動量超過了60%。幾天後,我建議礦區設置垃圾筒,直到半年後我離開,終因沒有錢而作罷了。資金投入不足、職工隊伍穩定不易、技能提升緩慢、執行不力不到位及安全生產、質量標準化無法保障等這些工作舉步維艱,讓人膽寒。
清楚地記得第一個休息日,昔日的同事把我接到邊城,在永寧河旁喝壩壩茶,我笑著對他說,彎彎的永寧河呀,它奔騰的河水就是我眼中不停的淚水……
半年後,由於公司老區進行棚改及威遠礦井的資源枯竭而閉坑進行人員分流兩項工作開展艱難,我被抽調到了老區。威遠煤礦於2005年8月加入川煤集團後,又於2009年9月成立威達公司。礦井始建於1940年7月,解放初期至第三個五年計劃期間是四川省重要的優質煤生產基地之一。1960年近萬名職工硬是在0.3米至0.4米厚的煤層中摳出98.89萬噸,創造了年產原煤近百萬噸的曆史記錄,一直以來,“沒有威遠煤礦的煤,四川的火車就翻不過秦嶺,重鋼就煉不出好鋼”這句話成為了威煤人創造輝煌曆史最好的詮釋。也就是那年,40多名職工的英魂鑲嵌在了礦區黃荊溝兩端的峭壁之上。每當我漫步在礦區50至70年代修建的棚房礦區時,總也要經過那骨灰以方陣縱橫整齊鑲嵌的峭壁,總想傾聽安息的靈魂對不幸的幽幽訴說……
在威達老區工作近半年的時光,讓我重回了廣能改製前各礦井麵臨的窘境。這個曾經居處過3萬職工家屬的黃荊溝礦區,仍保持著50至70年代的模樣,陡峭的山岩下到處都是棚房與舊樓房,破敗不堪,文革的標語隨處依稀可見,老招待所牆上還完整地保存著70年代的報紙與管理製度。到處都是70到80歲的退休職工蹣跚的身影,讓人置疑時光倒流。我與同事們的辦公室就設在了一幢40年代建礦的“機關樓”裏,每天接待職工谘詢、訴求。在情緒激動的退休老職工、撫恤對象、工亡家屬、全殘退休人員交織中渡過每一天,同時也咽下了一粒又一粒的潤喉片
隻有在靜謐的夜晚,打開QQ視頻與妻子聊上一兩小時。妻子不會打字,原本也用不來電腦的,但我離家後,她卻讓孩子們教會了她使用QQ視頻,但到底還是沒學會打字。以前在家時,妻子樓上樓下、張家長李家短的嘮叨讓人煩惱,我常在妻說時捂住耳朵,不想在異地竟化為我倍感孤獨時的美妙樂章!
今年3月底,我帶著行李回到了闊別一年的龍灘礦井,剛跨入公司大門,我見著了一撥撥充滿朝氣、精神煥發、熟悉與陌生的同事,感受著越來越漂亮的礦區帶來的好心情。
“不入佛門焉知修行苦”這句話誰說的?當我重新審視礦區時,我發現礦區美得不行:辦公樓整潔明亮,電教室、辦公、住宿一體化的連隊,安全文化教育牌版美觀得體,園林裏綠樹紅花相映成趣,交通方便快捷,礦井建設投入充足,安全質量標準化一年一年的在提升,特別是煤層賦存條件簡單,無疑是上天對龍灘的厚愛,這是以前沒有發現和體會到的。在對連隊職工進行形勢任務教育時,我談到了威達公司麵臨的困境,但是威達人在投入嚴重不足,遺留下的許多曆史問題和包袱的情況下,不悲觀、不失望,他們把“不等不靠,追趕目標,跳起摸高,達產達效”作為工作目標,頑強不懈地更新觀念,創新工作,把精細管理逐步推進……
今天,龍灘公司有戰略合作夥伴廣安火電廠,有適合機械化生產的煤層賦存條件,有眾多朝氣蓬勃的職工,礦井高產高效,安全生產大環境有保障。尤其在行業不振的今天,這些都是我們立礦立家之本,在行業“寒冬”中獨具優勢。企業建設的好壞,直接關係到我們每個人小家庭的幸福指數,在打造西南一流現代化礦井的今天,作為一個龍煤人,我與企業同呼吸、共命運,以感恩的心,把責任扛在肩上,珍惜崗位,從規範行為、點滴節約做起,幹好每一項工作,去迎接更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