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芳：回老家

蘇瑞芳：回老家

回老家是件很愜意的事。十幾歲離開，記憶中都是美好的東西。三十幾年過去，夢中情景盡是回到從前和玩伴一起玩耍。所以每次回去，感覺好似在夢中，也許我是在現實中追尋著從前，懷憶著從前吧!

二舅爺爺家的四姑比我大一歲，大舅爺爺家的孫女兒比我小倆歲，我們仨是最能在一起耍的了，發小，姑侄，一夥人裏的一個小小團體，沒有人敢對我們怎麼樣。所以我的童年很快樂!四姑近幾年常聯係，這次就是和四姑一起回去的，而且見著了這個妹妹春芳。妹妹一直在農村 ，很吃苦也會持家，這幾年每年種菜，日子過的挺好。容顏變化也較大，相對老些，說了一會兒話，才慢慢找著了她小時侯說話時的神情。春種開始，因田地忙，下午她還要到地裏幹活，所以午飯後坐了一小會兒她就匆匆的走了。

二舅奶奶八十一歲了，耳不聾眼不花，給我們燒水做飯，飯後還不用我們洗鍋涮碗。老人家的記憶更是令晚輩們驚歎不已，說起從前的事兒，好像是在說評書，什麼年月，什麼情景，什麼人說了什麼話，穿了什麼衣服，當時什麼背景下什麼人的心理都能03manbetx 的頭頭是道。我們就問怎就記得這麼清楚?老人家說，這些事兒就像發生了沒幾年，腦子裏清清楚楚的。掐指算，有的事兒已過了七十多年了。她小時候的故事啊。難怪我的四個表姑個個聰明伶俐，心靈手巧，繡出的花兒能引得蜂兒來采蜜。一個表叔也是個手藝人——木匠。 現在，二姑和四姑都著手繡十字繡《清明上河圖》。二姑去年買了兩米的一幅，四姑今年買了六米的一幅。二姑在村裏，種大田也種菜，每天既幹農活又要繡花。四姑上班，下了班繡花。預計六年繡成六米的長幅。我也曾想著繡《清明上河圖》，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

單說說我那最最聰明的二姑吧!二姑一天學也沒上過，因為父母要勞動，她得哄妹妹們。等倆妹妹長大上學了，她已過了上學的年齡，此後做飯喂豬燒火弄柴挖豬菜就指望著她了。三姑四姑的舊書沒用了，二姑就把書拆開了，一張一張利用漿糊卷成筷子小頭粗的卷兒，晾幹了，染上紅綠黑三種顏色，再切成一寸長的節。她要穿門簾啊!她在做這些事時，每天挨母親的罵，說什麼哪有時間做這了?不挖豬菜了?能做成個甚?二姑回應，天陰下雨不能出去挖菜時做。不知用了多少時日，門簾終於穿好了，黑邊，綠底，紅色的是上下兩個勻稱適中的“盤程”圖案。就是中國聯通標誌圖案。太漂亮了!七十年代，偏遠農村，誰見過串式簾子呀!而且二姑也不是先用筆畫出來，然後再穿。她的圖紙早在腦子裏畫好裝著呢!全憑想象。那時二姑也就十六七的年齡。太了不起了!現在想起，更覺不可思議。現如今，人人都用手機，二姑的兒女在外上學上班，二姑竟然學會了發短信上網聊天。智能手機用的熟練自如。神啊!

老家地處壩上，我們村可算得上壩上最為平坦的一處了，抬眼瞭望八方，天邊很近很近，仿佛步行不到半日就能走到天邊似得。可是，無論走多遠，仍然身處天地中央。小時候在野外挖菜，常常感覺自己就是在一口大鍋下扣著的，上學了，有一詞句：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太貼切逼真了。切身體會更是美妙無比。順便說說我們那兒的一塊兒莊稼地有多長吧!大集體時，社員們一早開始上工鋤地，一個方向一直向前鋤，到中午才能鋤到地那頭。生產隊派人做飯——連皮糕。做好了用水桶挑著送到地頭，壩上盛產胡麻，自然胡麻油是不缺的，那連皮糕油乎乎的，看著就嘴饞，社員們吃罷了，稍息一會兒，又開始往回鋤，到下工時也就鋤回來了，一天鋤一個來回。地長嗎?

為了防風固沙，地頭灘邊栽了枸杞樹，綿延數公裏，枸杞成熟時，人們都忙著菜地裏幹活，沒時間 摘枸杞，隻是順手摘了就吃了，繼續菜地裏勞動。二舅奶奶說，枸杞熟了時回來吧，可好看了，大的枸杞有小指頭大。好吃補身體。去年還有北京人開著轎車來摘枸杞呢!莊家地菜地都綠油油的，好看，眼寬心也寬，空氣新鮮養身體。

村子南麵西麵各有一個淖，我們稱之南海子，西海子，南海子的水很少了，天旱時幾乎沒水了，西海子的水還可以。夏日晚上，蛙鳴聲此起彼伏，悠揚悅耳。小時候經常到西海子下水玩，邊兒前淤泥黑了半截腿。往裏邊走走就好了，但出來時還是黑腿，得到別處雨水坑裏把腿洗幹淨。冬天就更好玩了，不過那是男孩子的天下，女孩子把握不好冰車，玩不起來。每家的孩子都有冰車冰簪，在冰上比賽誰劃得快。大叔家還有冰車，為每年孩子們回家過年時玩兒。難怪他在大城市的女兒女婿每年都回他家過年。

北麵距村子大約十幾裏路就是五台海子，五台海子可大了。我沒去過。小時候吃的鹽就是人們從那裏撈的，撈回來了鹽土，女人們再在各家大鍋裏熬精鹽。鹽的顏色還是土色的，稍稍有股香氣，很好聞。聽大人們說，最可貴的是海的中間是陸地，算是個島。各種鳥類在島上棲息，大雁天鵝鵪鶉畫眉等，還有很多叫不上名的鳥。因為沒幾個人能上得了島，所以那是鳥類的天堂。二舅爺爺年輕時曾上島撿了好多鳥蛋，回家蒸熟一看，傻眼了，心痛了，蛋裏麵全是小鳥，從此後再沒上過島。海子的周邊野兔子多，所以到海邊的人都是為了野兔子。

老家的房子很便宜，幾百塊就能買一處土坯房，磚瓦房也不過萬元。年輕人都到城裏打工，孩子們也去城裏上學。我想著買一處房，每年夏天哪怕住上一星期或半個月，全當度假旅遊了。住親戚家怎也不方便，累人家做飯待客。人家可忙了。老公竟然同意並支持我的想法。下一步，實施計劃，規劃晚年生活。

誰和我一起欣賞我老家的風光呢?很特別很美!

(本網特約記者楊景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