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麗雲:苦辣酸甜過大年
對於老人而言,過年意味著在外工作的兒女返回家園,積澱了一年的思念得以紓解,額頭眼角浮起的都是遮不住的笑靨和望眼欲穿的期盼;對於孩子而言,過年意味著成長,意味著漂亮的衣服、琳琅滿目的美食和豐厚的壓歲錢,嘴角眉梢浮動著的都是掩不住的愉悅和期待已久的渴望;對於我們這些上班族的主婦而言,過年總是這樣的讓我歡喜讓我憂,年的滋味裏總是摻雜了太多的苦辣酸甜……
苦——眼看已是歲末年尾,孩子們的新衣尚未買齊,過年的食物用品尚未準備,更要命的是家裏還有一大堆的活計等著我幹,玻璃門窗還沒擦,廚房、衛生間也得好好收拾一番、窗簾窗紗和床上用品都得洗洗、就連枕芯裏的蕎麥皮也該清洗清洗了,還有櫃子裏的衣物需要整理,還有……怎麼幹都幹不完的活啊!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幹活,累得全身都快散架了,平複了許久的血壓也升高了。都說做女人難,做個上班的女人更難,工作是主業,所有的家務都成副業了,苦哇!
辣——小時候,一到逢年過節,母親就會愁鎖眉梢、唉聲歎氣。我不明白母親怎麼總是那麼掃興?過年是多麼喜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啊!怎麼倒莫名其妙的犯愁了? 當真是“兒童不諳事 ,歌吹待天明”。如今,人到中年的我算是明白了母親的苦衷。當年父親一人微薄的工資養活著全家老小五六口人,過年如同過關,再多的活計,吃苦耐勞的母親都不怕。可是人情關難過啊!兩家的老人都得孝敬吧,三姑六姨這些親戚都得走禮吧,孩子們眼巴巴盼著的新衣服得縫製吧,過年的年貨多少也得置買吧,這些都需要錢啊!母親愁,愁的是囊中羞澀,愁的是捉襟見肘,愁的是沒錢難做人啊!“千門庭爆照樓台,總為年關急急催”現在的我們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有限的工資除了日常的開銷,除了供孩子上學,除了東家娶媳、西家聘女的禮金,本來就所剩無幾。一到過年,好多開銷更是紛至遝來,孝敬兩邊老人的禮品、走親訪友的禮物、孩子們的壓歲錢,還有好多好多好多……
酸——望著街上漸漸多起來的燈籠,仿佛聽到年的腳步正悄悄走近。想到歲月的年輪不知不覺又畫了一圈,自己又在忙忙碌碌中虛長一歲,看看鏡子裏悄悄爬上眼角的皺紋,數數鬢角偷偷冒出的銀絲,再瞅瞅不複當年的腰身,酸楚就止不住的湧上心頭。想起白居易的詩句:“良時風景長虛擲,壯歲風情已暗銷”,禁不住黯然傷神。果然是日月如梭、韶光易逝,果然是時光不再、青春易逝!想想自己年屆不惑卻一事無成,酸酸的感覺凝成一句:“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甜——當紅紅的燈籠高高掛起,當紅紅的對聯美美地貼在門上,當紅紅的福字窗花貼上窗欞,年如約而至,一種專屬於年的甜甜的味道就蔓延了開來。孩子們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新衣,嘰嘰喳喳地擺弄著各式各樣的花炮。當劈劈啪啪的鞭炮與火樹銀花的花炮次第燃放起來,火花映紅了孩子們喜悅的臉龐,多日的辛苦便一掃而光。“聽燒爆竹童心在,看換桃符老興偏”。當一家人圍爐而坐,和樂融融地看著春晚,吃著熱氣騰騰的餃子,一種叫做“幸福”的味道就甜甜地洋溢開來……
年啊年,讓我歡喜,讓我憂…… (徐麗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