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英:蛋子的生活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已是不惑之年的我又踏上了這片熱戀的故土,坐在老鄉拉磚的四輪車上,望著田野裏一大片一大片金燦燦、黃澄澄的油菜花,在陽光下閃爍著,在風中盡情地翩翩起舞著。村口,一座古樸而美觀的門樓,一排排錯落有致的房屋讓我感覺到了故鄉的變化。馬路旁一戶青磚院牆上醒目地寫著“少生優生,利國利民”“隻生一個孩子好”。看來計劃生育政策宣傳得很到位啊!
兒時的玩伴蛋子不知現在過得怎麼樣?憑著記憶找到了他的院落。斷牆殘壁,幾根舊木紮起來的大門比起童年時的情景顯得更加破舊。怎麼會是這樣的情景呢?我帶著一絲疑慮推開大門走進院裏,“汪汪”的幾聲狗叫聲驚醒了兩個差不多年齡隻有八九歲、蹲在屋簷下玩耍的小女孩。她們站起來抬起滿是泥巴的臉,用怯怯的眼神望著我問:“叔叔你找誰?”我摸著其中一個瘦瘦的頭發有點亂的孩子的頭,微笑著問道:“這是蛋子的家嗎?”一個點了一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一個轉過頭喊道:“爹,有人尋你。”“哦,來了,誰找我了?”伴隨著有點沙啞的聲音,一個滄桑的身影出現在我麵前。淩亂的頭發,飽經風霜的臉龐,一件洗得泛黃的上衣,褶皺的褲子,拖著一雙有個小洞的布鞋。這是我記憶中調皮的蛋子嗎?我有點懷疑。他抬頭觀望了我一會,略顯笑意地拉住我的手說:“你是猴子吧?快到屋裏頭坐。”我隨著他步入正屋。幾件老式的舊家具,磚塊鋪的地有點坑坑窪窪,不大的炕上鋪著一塊帶著牡丹花圖案的漆布,有的地方有些脫落。蛋子用手擦了擦炕,讓我上炕坐,又忙著倒了一碗水。我問:“蛋子,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哎,甭提了。”一聲無奈、沉重的歎息讓我感覺到了他生活的艱辛。“哎,還是封建的腦袋沒改啊!重男輕女的思想意識太落後了,老想著養兒防老,養兒傳種接代,養兒頂門立戶,連著生了四個丫頭,年齡都肩挨肩的,現在都上學了,要不是國家有義務教育政策,根本連書也念不起啊!自己種了幾十畝地,還給人家鋤地、收割,農閑時到外麵打工,一年受死受活連維持生活也很困難。孩子們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你看看這屋子還是老爹給留下的,都幾十年了都沒能力翻蓋。一家六口就擠在這幾間房裏。哎,老腦筋啊,現在都什麼社會了,生男生女都一樣啊,國家說少生優生利國利民是有道理的啊,實行計劃生育政策還是有好處的啊!”
看著他因人口多而承受的生活壓力,我不知該和他說些什麼好,不由得想到一則故事。兩個農夫種西瓜,第一個老農的西瓜蔓上隻留下一個優秀的小西瓜。經過老農的精心培育侍弄,最終長成一個大西瓜;第二個老農沒舍得掐掉任何一個小西瓜,又是澆水又是施肥,結果每個西瓜都長的比拳頭大點,沒一個成才的。 (軒煤公司劉家梁礦 胡翠英)(本文為同煤集團“和諧家庭,幸福人生”人口和計劃生育征文大賽三等獎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