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新:北國之春

“亭亭白樺，悠悠碧空，微微南來風，木蘭花開山崗上，北國之春天。啊，北國之春已來臨……”
　　每當聽到這首旋律優美的歌曲時，我的心都會莫名其妙地悸動。
　　北國之春——記憶中故鄉的春天，它就像一幅寫意的山水畫，永遠銘刻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印象中，故鄉的春天往往來的很早。在懵懵懂懂，在不經意之間，就悄然來臨了。就像朱自清先生筆下的《春》所描述的那樣：“一切都像剛睡醒的樣子，欣欣然張開了眼。山朗潤起來了，水漲起來了，太陽的臉紅起來了”。
　　村東的特征是最明顯不過了。那裏有一眼望不到頭的原野。看吧，嫩嫩的、碧綠的小草，偷偷地從地裏鑽出來，漫卷開來，像一幅正在繪織的地毯，一天變一個樣。站在無限的曠野，你的鼻子裏聞到的是解凍了的泥土的氣息，混著青草味，還有各種不知名的野花的香，直抵你的心脾。這時候，風吹在臉上，柔柔的、綿綿的，像親人的手撫摸著你，並在你的耳畔低語：春天來了，春天來了！
　　村南的河水已經解凍了。“嘩、嘩、嘩”地唱著歡快的歌聲一路東去，去叫喊其它還在沉睡的村莊。這個時候，邀上幾個相好的夥伴，迫不及待地奔向那條小河，去看看河水中有沒有蝌蚪和魚兒。河岸兩邊早已聚集了很多小朋友，他們嬉戲著、玩鬧著。有的小朋友已經挽起褲管，走到了小河中。於是也學他們那樣，脫掉鞋子，挽起褲管，鼓起勇氣，下了水。啊呀，河水冰涼浸骨，寒氣襲人，但也顧不了許多，大家在河水裏，肆意玩耍，你推我一把，我濺你一身水，歡快之極。
　　村西的那片柳樹林可是我們理想的樂園。一叢叢、一簇簇，千絛萬絲、綠意蕩漾。樹下是柔軟的草墊，還有五顏六色的漂亮野花，挑幾種，摘一大把，用草擁住，拿在手上，心情是無比的愉悅。看蝴蝶也來湊熱鬧了，展開色彩斑斕的雙翅，在花草中飛來飛去，去逮一隻吧，卻笨手腳，總是捉不到，於是大家一起哈哈大笑。鳥兒也多起來了，站在樹上，交頭接耳，嘰嘰喳喳，高興起來了，“呼朋引伴地賣弄著清脆的喉嚨，唱出婉轉的曲子。”這個時候，折一枝柔軟的柳條，切成小段，去掉中間的柳幹，把一端壓平，用嘴撕去外麵的表皮，便做成了一個簡單的柳笛，含在嘴裏，嗚嗚地吹出聲響，當然成不了樂調，但能和鳥兒的鳴唱相應合，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村北的打穀場這時候已經人聲鼎沸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大群。老人們走出戶外，來到這裏，是為了“舒展舒展筋骨、抖擻抖擻精神”；年輕人聚到這裏，是為了合計一下開春的活計，那些地該需要澆水，那塊地種什麼莊稼；小孩子們，奔向這裏，是為了趕熱鬧份兒。他們把壓在箱底的風箏拿出來，放在天空中，跑來跑去，大呼小叫著，盡情顯擺。沒有風箏的孩子們，隻能眼看著別人去放，偶爾人家大方一回，讓他牽著繩子，過過癮。更多的則是把折疊的紙飛機在空地上扔來扔去，聊以自慰。
　　春天的確是嶄新的，從頭到腳，從裏到外。記憶中的北國之春，留給我的映像，永遠是熱鬧、歡快、欣喜和燦爛的畫麵。這些畫麵已深深定格在我的印象裏，讓我永遠不能忘記。
　　不知道現在故鄉的春天，還會有記憶中的畫麵嗎？　（張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