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勝會:兒子、床、我

中秋節，兒子從學校回來。我躺在他的床上，同他聊天。妻子走進來，遞給我一雙新襪子。“趕緊換上，把兒子的床都熏臭了!”誰知兒子扭過來，“爸爸，我上學的時候，你躺在我床上休息，更要注意衛生!”“哈哈哈……”我和妻子都笑了，笑聲中，腦海中閃現著兒子、床、我之間發生的趣事……

結婚兩年，家中忽然多了一個兒子，讓我欣喜不已。每天下班後就摟著他講一些似懂非懂的故事;高興的時候，抱著他唱一些抑揚頓挫的歌曲，或者在狹小的房間舞上一陣。“地下空間太小，你和兒子上床舞吧!”妻見狀打趣道。“嗬嗬嗬……”我笑著，輕輕地把兒子放在床上。兒子太小，一家三口隻好擠在一張床上。記得兒子一歲多時的一天深夜，我在睡夢中感覺到一雙小手不停的撫摸我的臉龐，伴有“嗯嗯嗯呃”的聲音，睜眼一看，黑暗中兒子光著身子站在床前，沒有哭，向我求救。我趕緊把身體有點兒冰涼的兒子抱進被窩，我想可能兒子覺得床有點兒擠了，自己尋找屬於自己的床，無果。於是我說些道歉的話，安慰著他，許下諾言，不知不覺中，小家夥進入夢鄉。第二天早上，妻子還納悶，兒子和我睡一個被窩這麼乖巧，得知原委後，一邊直誇兒子勇敢聰明，一邊自責。有時，夾在父母中間睡覺的小家夥從媽媽的被窩中翻身出來，我把兒子抱進被窩，讓美夢中醒來的妻子為找不到兒子虛驚一場。

當調皮的兒子懂得小食品的美味、雪糕的清涼時，我和妻子明白了，孩子慢慢長大了。於是，在臥室牆角先為兒子搭一張小床，鋪上嶄新的被褥。下午，我和妻子陪著他熟悉環境。他玩得非常高興，我們覺得他會適應的。誰知，小家夥晚上睡覺就是不去小床，說什麼都無濟於事。萬事開頭難，於是，我先睡在小床上，兒子和媽媽先睡在大床，大家輪換睡小床。當輪到兒子睡小床時，他有點兒不樂意，我和妻子輪流陪著他，等到他睡著了，我們再回來。慢慢地，兒子不知是厭煩於換床，還是覺得寬暢舒適的小床更適合他，高高興興地獨自睡了。終於有一天，當我正給他講故事的時候，他突然插了一句，“爸爸，我一個人一個房間最好!”趁熱打鐵，我們把小床抬到了小臥室。兒子和床改變了位置，但是每晚聽故事的習慣不變。有時候，兒子讓我和他睡在一起，硬板床“吱吱呀呀”的聲音讓我難以入睡。等到兒子睡著了，我輕輕地回到大床。有一段時間，妻子上晚班，我請兒子過來和我睡在一起，他高興地過來了。我半夜醒來時發現兒子不見了，急忙趕到小臥室，兒子甜甜的睡在自己的天地裏。後來，妻子明白了，“兒子小床‘吱吱呀呀’的聲音讓你睡不著覺，可兒子卻在這種美妙的音樂聲中更容易進入夢鄉”。

上學期，我和妻子去學校初中部校舍探望兒子。望著整整齊齊的架子床，詢問兒子的感覺如何。“還可以，就是床鋪緊挨著門，裏麵有兩張空床，我向老師提出調換一下，老師卻安排我到左邊的床位。我覺得不行……”“為什麼呢?”妻子在旁邊問道。“左邊的床位中間有個小窟窿!”我和妻子過去一看，大笑起來，“指頭大的小洞能把你掉下去?”“哈哈哈，我們班主任也是這樣說的。”同室的同學笑道。“嗬嗬……”兒子臉紅了。

每次外出歸來，總要為兒子買些動物類玩具和裝飾品，兒子高高興興地把它們擺放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摟著他們，嘴裏念叨著。當睡醒後，發現懷中物品不見了，“我睡好了!我的‘虎娃娃’沒有睡好!真是的……”

每天，兒子起床後，把玩具物品擺放在床上，和它們親熱的告別。回來後，當發現小動物們倒在床上時，追問著：“誰躺在我的床上了?誰不負責任的把我的‘虎娃娃’和‘老黃牛’碰倒了?”“沒有人去你的動物園，是你上學去了。老虎和犀牛打起來了!不分上下，休息一會兒，說不來，他們吃過午餐還要決鬥呢?看來，你的硬板床變成戰場了。”我答道。見他不依不饒，妻子笑著過來解釋整理床鋪了。兒子望著我，“是我爸爸和老虎、犀牛打起來了，把我的床鋪變成這樣了。”

回想往事，令人忍俊不禁。妻子撫摸著兒子的頭，“等條件好了，給兒子換一套大床。”“不用了，一張床能睡下就行了，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我和妻子愕然。孩子真的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

兒子在床上忙著整理陪伴他成長的小動物，神情那麼專注，是啊!它們見證著兒子生活的樂趣，維護著這片新天地的和諧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