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欣:擔山擔水擔日月
無論我們的家鄉富裕還是貧窮,都有特殊情感裝在心裏麵,時間久了,附近村民也和煤城融入一家。感知著他們的喜怒哀樂,感受著不一樣的心情。
每逢周末,和帥鴨(我老公)去宿舍南邊簧山遊玩,接受大山洗禮,春風陶冶,泉水滋潤。長長的山坳裏,一條十餘裏長的硬化地麵走進走出需一小時左右,山裏有柿子樹、桃樹、椿芽樹、山楂樹以及各種農作物按季節逐一亮相,村民收獲果實,歡喜著、辛苦著,日子有滋有味地重複著。
剛一開春,勤勞的人們便開始勞作,行至半山腰,一位在地窨子拔蘿卜的婦女和一位在旁邊站著的男士的身影讓我們駐足,女人瘦瘦的,膚色黝黑,隻有眼睛裏閃爍出的光芒訴說著曾經年輕的美麗。一雙手經長年勞作已經變形,像樹皮一樣幹枯。她彎腰把埋在地裏的紅蘿卜一個個拔起,搓掉上麵的泥巴,放在筐裏。
我第一次看到埋在土裏的蘿卜,取出來如此鮮亮,便上前詢問大姐儲存方法,在一旁站著的老大哥開腔說話,隻見他身材魁梧,國字型臉大耳朵,真是福相,穿著也很幹淨利落。他拿著隨身聽,站在那裏看女人幹活。我心裏想:他們是什麼關係呢?若是夫妻,怎麼忍心看著老伴一人忙活,若不是夫妻,怎麼有時間陪著別人幹活聊天?帥鴨問:“大哥是退休幹部吧?”那女人說:“啥幹部,工人都不是呢,老百姓。”
男士嘿嘿笑著不作聲。我說:“老大哥你可真有福氣,找了這麼能幹的媳婦。”女人說:“啥福氣哦?”我說:“找了你不就是有福嗎?你這麼能幹。”女人略顯開心地笑笑。
我倆邊走邊探討倆人的關係,帥鴨說,如果男士有退休金,在家裏許是地位高不幹農活,若也是農民這樣做還真不理解。我說,就是手裏有退休錢也不應讓個女人這樣勞累吧?
帥鴨說,這男人真厲害,能管得住媳婦。
從那,我自己又進山多次,遠遠看到老大姐單薄的身影耪地勞作,心裏百思不得其解。莫不是這女士天生下力的命,心疼丈夫不讓他幹活?
說來有緣,那紅紅的蘿卜印在腦海。回家趕集買菜時就看到一車子紅蘿卜,覺得眼熟,賣家是一年輕女孩子,我上前詢問,果不其然就是她媽媽拔的那些蘿卜,女兒推出來賣,一元錢兩斤半。在山上我看到老大姐那辛苦勁,說你們把蘿卜賣貴一點兒,看來行市標著,隻能賣這價。女孩說家裏淨活兒,趕緊賣掉回去忙別的。我趕緊買了兩個大的,回家包餃子吃。
隔了幾天,又看到老大姐推著蘿卜、大蔥來市場賣,高興地上前聊天,大姐說就剩下最後一些小的,都賣完了。我忍不住說:“您拔了蘿卜怎麼不讓老伴來賣呢?這樣你多累啊?”
老大姐說:“不是不做活,他有病。”我大吃一驚說:“看著很壯實啊。”她說:“原來身體很好,得肺病後就再也不能幹了,兩年了,幹活就喘。”
我問大姐幾個孩子,她說一個女兒倆兒子。第二胎是龍鳳胎。說起他們,大姐滿臉笑容,她說:“老伴年輕時壯著呢,很能幹,孩子們都結婚成家,小孫子也滿街跑了。”大姐還滿含深情地說,她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讓老伴健康,好好活著,陪她慢慢變老,今後的活兒都她做,他在一邊看著瞧著就好……
記得我老師寫過一篇散文《擔山擔水擔日月》,是寫妻子在農村老家伺候老的、照顧小的,用女人柔弱的雙肩挑起一家人的生活,文章刊登在《中國煤炭報》上,感動了身邊好多人,至今記憶猶新。
都說婦女能頂半邊天,特定情況下,女人撐起的是一片藍天,是家庭的溫暖陽光,是愛人和孩子們的精神支柱;有女人的家就有情有愛,有生機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