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少峰:近視眼的酸甜苦辣

我眼睛近視是從上中學開始的。記得剛上初一時，我喜歡上了讀課外書，不僅課餘時間讀，而且晚上寫完作業後也要在昏暗的燈光下讀。到了初三下半學年的時候，我的眼睛就有點兒近視了，看黑板上的字感到有些模糊。在初三下半學期，我配了一副200度的近視鏡。剛戴上時，盡管看黑板上的字清晰了，但眼鏡壓在鼻梁上的滋味很難受。原本想慢慢會習慣的，沒想到，兩天後的一個下午，班裏不知怎麼被盜了，同學們有的丟筆，有的丟書本，而我剛配的眼鏡也不翼而飛了。後來我覺得戴近視鏡眼睛容易變形，且壓在鼻子上太不舒服，思來想去，我不再戴近視鏡了。從此後，我便每日跟著感覺走了。後來，在我上職業高中的兩年時間裏，我閱讀課外讀物達到了一個高潮，成為學校圖書室的常客，並且我也迷上了寫作，經常寫一些青年不識愁滋味的小詩。理所當然，眼睛近視也更厲害了。

1994年12月21日，參加工作分配到燕子山礦下料隊，剛下了一天井的我，第二天便因為工作需要，被礦工會借上去和楊照欽老師編輯《雛燕》雜誌。沒想到，這一編就是16年。我從事16年的文字工作，收獲頗多，先後發表文學作品70多篇，新聞稿件和新聞圖片1200多篇(幅)，獲各類榮譽60多個。由於長時間的伏案寫作、看稿校對等，除了導致現在的神經衰弱、頸椎疼痛外，雙眼視力也更近視了，尤其是近幾年來，辦公室和家裏都有了電腦，又經常趴在電腦前打字、看稿、處理圖片，視力更是下降得厲害。

由於眼睛高度近視，我又不想戴近視鏡，有時，盡管離人很近，看上去仍很模糊，有一段時間，為看得清楚一些，我老眯縫著眼睛，原想小眼聚光，結果把原本就小的眼睛眯得更小了，還是解決不了問題。近視的感覺就好像一個睜眼瞎，總像霧裏看花、水中望月，除了日常生活和工作上的不便外，還常常會搞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笑話，實在尷尬。

有一次，我參加一個同學的結婚宴會，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我的一個小學同學走過來和我喝酒，他已經喝了不少，他對我說道：“少峰，你是不是到機關上班了，就看不起人了，有一次我見你迎麵走過來，剛想和你打個招呼，可你看也不看就從我眼前走過去了，你可真不夠意思……”說完，便有些情緒的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同學說完後，我趕忙賠了不是，但我怎麼也想不起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肯定是自己的近視眼弄的，唉!

“遠看是你，近看還是你，我悄悄地走上前去，激動著大喊你的名字，你回過頭，一個陌生的聲音輕輕響起，你是誰?”這是我在一次認錯人後寫的一首小詩。剛參加工作不久後，自己暗戀著一位長發女孩，還為她寫下了不少現在讀起來都感到酸巴啦唧的小詩。那天黃昏，偶然在街上看到了她的背影，我怎麼看也是她。於是，我緊跟幾步，抑製著內心的激動，輕輕地走到她的身後，欣喜的大叫著她的名字，可她轉過身的瞬間，我傻眼了，心拔涼拔涼的，是一個根本不認識的女孩，頓時，我的臉紅了，趕忙說道：“對不起，我認錯人了。”說完後，落荒而逃，當時我尷尬極了，近視眼又一次捉弄了我。

還有一天中午，下班後我走到活動中心前，看到一輛12點的班車停著，我向班車掃了幾眼就匆匆過去了。剛回家不久，手機短信鈴聲驟然響起，打開一看，上麵寫著：“小潘，你真不夠意思，在車上我又是向你招手，又是衝你微笑，你倒好，看了幾眼理都不理，無動於衷地走了，我旁邊的一位朋友說我，一看你就是自作多情，人家是不是不認得你，真沒麵子啊，真是的……”看完短信，我回憶了半天，也想不起看到了車上的這位朋友，第二天一上班，我就給這位朋友打了電話，解釋了半天才算完事。

更多的是發生在辦公樓裏。上下班一天樓上樓下要走好幾趟，有時看見有人上下樓或在樓道迎麵走過來，盡管很近，但還是模模糊糊，出於禮貌，也顯得尊重，自己便趕忙打招呼：“×書記，您開會去呀?”“×科長您出去呀?”可走到跟前一看，唉，弄錯了。後來，感覺稱呼職務不行，容易出錯，於是，再見了人，就不稱呼職務了，隻是“您開會去呀”“您出去呀”的打招呼，沒想到，還是出錯，有好幾次把幾個20多歲的小夥子都喊愣了，趕忙問我“您是叫我嗎”?唉，真是讓人哭笑不得。怕讓人誤解，實在沒辦法，以後便不論是走在大街上，還是上樓下樓，走路臉上總是呈微笑狀，好累啊!

有時，作為一個不戴近視鏡的近視眼，還真是挺難作人的呢，當你相遇別人，往往看人像雲像雨又像風，眼前迷茫一片，你不和別人打招呼吧，顯得你不尊重別人;你搶著和別人打招呼吧，又往往容易出錯，弄得兩個人都尷尬;你怕稱呼錯別人，就不敢打招呼，就老低著頭走路吧，讓別人以為你做了什麼錯事，不敢見人了;你抬著頭目不斜視腳步匆匆的走路吧，人家又說你眼睛長在頭頂上了，看不起人;你大睜著雙眼，等別人快走到跟前，已隱隱約約認清別人，正咧著嘴含著笑準備熱情地和別人打招呼，人家早已走過去了;當有人和自己打招呼時，根本沒有準備，趕忙熱情的回答，然後還得琢磨好大一會兒，剛才那人是誰呀?尤其是對麵走來一位女同誌，你總不能盯著人家左一眼右一眼的看個沒完吧，知道的是你眼睛近視正在努力認人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啥賊心呢，生怕有色眯眯之嫌;唉，實在是令人左右為難啊!

眼睛近視真是痛苦啊，作人難，作個不戴近視鏡的近視人更難啊。基於此，在這裏我想說句掏心窩的話：以後不管是領導、同事，還是同學、朋友，假如哪天我和您擦肩而過沒和您打招呼，請您千萬別在意，我不是不尊重別人，也不是不想和您打招呼，我真的是個不戴眼鏡的近視人。

眼睛近視，真是人生中的一大憾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