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敏:老照片

搬家過後的房子裏一片狼藉，很有些兵荒馬亂的味道。那些塵封在箱底多年的老照片終於被翻了出來，得以重見天日。

那些黑白的彩色的老照片，因為年代久遠，因為照片上的人青澀拘謹，不懂風情，我從前不喜歡它們，所以把它們全部打入箱底。

今天重新看到它們，這些我曾不屑一顧的老照片，竟感到這樣的親切。我一張張仔細地看著，感覺上麵的自己是那樣的遙遠而又陌生，那過往的歲月，讓你不由得感歎時光流逝的無情。

那些老照片，有小時候的自己，有媽媽，有姥姥，有許許多多的親人朋友和同學。在那個介於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的時間裏，人們都不太會照相，都是那種很拘謹羞澀的表情，有些忐忑地或坐或站在一塊毫無生氣的布景前，在攝影師的一聲“看鏡頭，笑一笑”中完成那一瞬影像的定格。

小時候的我不喜歡照相，直到現在也不是很喜歡，感覺拍出來的照片總是不盡如人意，沒有真實的自己好看。

記得以前老家的相框裏放過一張照片，照片中的我媽，我姥還有小姨都笑意盈盈的一張臉，唯有我一個人蹲在她們身後隻照了一個撅起的屁股，每個看到的人都對這樣一張照片深感疑惑與不解。

那時我大概四五歲吧，我們四口三代奔赴遠在千裏之外的東北姨姥家，途經沈陽時大家一致表示要在此地留下到此一遊的佐證，於是在那塊大大的“沈陽站“的字牌下，她們循規蹈矩地站在那裏，笑得一臉的陽光燦爛，像解放區的天。而我那天死活不願出鏡，於是母親在惱怒下給了我一腳，我索性躲到她們身後哭去了，無奈也隻得由我了，於是留下了那經典的一幕。

翻看著那些厚厚的照片，曾經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青蔥少年，花季雨季，都遠遠地去了。總覺得自己還活在青春記憶裏，總覺得自己還沒有長大，可看看這些曾經的被永遠定格了的影像，才發覺青春韶華轉瞬已逝，快得不敢相信自己曾有過那樣年輕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