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軍:草原煤海紫丁香
天氣忽冷忽熱,鄂爾多斯高原的春天遲遲不來。已經是四月,小草剛剛露出嫩芽,又下了一場小雪。雖然沒有嚴冬那麼嚴酷,也讓剛剛穿上春衫的少男少女們體驗了一把“美麗凍人”。楊花已經飛揚,垂柳已經有了柳絲,榆樹已經有了榆錢,桃花也在一夜之間倏然綻放,該是北國的春天了吧,但是沒有幾天,楊花無影無蹤,桃花凋落,榆錢遁跡,柳絮隨風而去,春天的腳步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心裏戀戀不舍,意猶未盡,春天卻轉身而去,無處尋覓了。特別是在草原煤海礦區,春天一去,仿佛四野更加空曠,草原更加蒼茫。有幸的是,春天還未走遠,當我晨練歸來,突然看見那幾簇野玫瑰和紫丁香的時候,我的眼前頓時一亮:原來春天還在這裏,它在野玫瑰的花叢中,在紫丁香的花苞裏。
看到紫丁香,我常常想起戴望舒先生的《雨巷》,想起那結著愁怨的丁香一樣的江南少女,似乎柔情萬千,仿佛夢裏依稀,似乎在水一方,仿佛鍾情已久,似乎近在眼前,仿佛漸行漸遠,令人百思難得,惆悵不已。但眼前這北國草原煤海的紫丁香,經曆了嚴冬的考驗,曆盡了風雨的摧殘,依然生機盎然,猶如一位懷春的草原姑娘,似乎更嫻靜、更優雅,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切都很淡然,卻依然懷著純潔的愛情,懷著春水般的激情,懷著藍天白雲一樣的浪漫,懷著萬紫千紅一樣的夢想,用青春撫育花苞,用熱情茁壯花枝,用夢想澆灌追求,渴望著一個燦爛時光的來臨。
雖然生機一片,卻從不爭奇鬥豔;雖然葉片很小,卻片片飽含春意;雖然尚未完全綻放,卻在盡力吸取養分陽光和雨露,它們準備著,為大地準備著一份清香,為自然準備著一份美麗。
也許綻放,就是巔峰。巔峰之後,就是凋零,凋零得那麼淒美,那麼令人憂傷。但她們如一位鍾情又堅貞的戀人,既敢於愛我所愛,又無怨無悔。啊,也許多情如我,想得遠了。那一簇簇的紫丁香正如一群跳著輕盈舞蹈的草原姑娘,正在藍天白雲下,放牧著一群群肥美的牛羊,似乎無憂無慮,似乎天真無邪,仿佛從沒有風雨,仿佛春天就在她們的心裏,仿佛希望就在她們的青春裏。
不由自主地,我從內心裏深深地喜歡著這草原煤海裏的紫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