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文:燒餅

我15歲的兒子很有個性，越來越難琢磨了。新學期一開始，他就一改往日睡懶覺的習慣，早早起床出去吃早餐了。妻子非常高興，省得她早晨衣冠不整地忙碌早飯了，她直誇兒子懂事了。他出去吃了，我們也就個人湊合個人的，早上的時間覺得很充裕，還能多睡一會兒呢。

一天晚上，不到十點他就開始收拾睡覺了。並且聲明從明天早上全家人的早餐他負責了，我們頓覺兒子進步更快了，每天在我們還打呼嚕的時候，他就準時把飯買來了，妻子再衝上奶粉之類的，早餐覺得還可以。妻子吃著兒子買的飯，笑著說養兒子管用了。可幾天下來，妻子發現了個問題，一是老是燒餅，二是怎麼買那麼多，三是怎麼還買這麼多成袋的榨菜，兒子解釋說，李家燒餅味香好吃，早上吃不了我放了學再吃，至於榨菜嘛就是比疙瘩鹹菜好吃。妻子說，兒子，你可以換換花樣啊，比如買點兒包子、油條之類的，不怕我們吃俗了啊。

兒子雖然答應了，但依舊天天榨菜、燒餅，依舊天天一大塑料袋，我們依舊天天享受著兒子的勤勞，難得兒子有了點滴進步。

當周六、周日他不上學的時候，早飯就由我負責了，他反複囑咐我說：“爸，李家燒餅好吃，別忘了。”這天我出去買飯，順便鍛煉了一會兒，一看時間不早了，便就近買了油條、火燒回家了，不想兒子一看就急了：“爸，怎麼沒買李家燒餅啊，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個我不吃!”

“不一樣吃嗎?”

“你不懂!”

我生氣了：“你也難伺候!”

妻子趕忙打圓場。

事情平息了，但妻子總覺得兒子反常，行為奇怪，便去了李家燒餅店一趟，回來和我說：“的確那個燒餅店燒餅衛生，老板是個大嫂，學生買的不少。”但我覺得兒子太固執，養成習慣不好，就單獨和他談談，不想兒子還是說你不懂。

“爸，你知道嗎?那李家燒餅店是我同學他媽開的，他爸爸在井下工亡了，他還有個弟弟，他還是後媽，他後媽沒工作，說沒錢叫他上高中了，他多命苦啊!”兒子說著流淚了。

“我們班同學有個約定我們吃他的燒餅，就是讓他和我們一起上高中!”

聽完兒子的話，我和妻子的眼睛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