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亮:故鄉的河

故鄉的河叫洛河。洛河發源於洛塬，途經四百餘裏，流入河南境內。洛南縣由於地處洛河的南岸，所以稱之為洛南。洛河沿途的大小支流，都是由秦嶺和蟒嶺的各個峪和溝流出來的。這些峪和溝流出來的水，都沒有受過工業汙染，因而清清澈澈，魚兒遊在水裏，悠閑自得。洛河沿岸有很多村莊，大都後背青山，前臨洛水，像柏峪寺﹑黃坪﹑靈口﹑廟灣等。這些村落由於地處洛河灣裏，都是人口聚集的村鎮。這些村鎮在曆史長河的發展和演變中，就形成了集鎮，成為當地經濟﹑文化和行政管理的中心。洛河在洛南境內都是在山川裏流淌。所以，地勢最低，而土地和農戶，有的在山溝，有的在坡塬，有的在河灣。因此就有了“洛河水，不澆田，流到計華澆竹園”的說法。計華在河南境內，地勢平闊，而且喜長竹子。洛河水流出山澗，伸個懶腰，就一頭撲入那翠綠的竹園之中。之所以計華的竹子天下聞名，沒有洛河水的澆灌是不行的。

洛河的水裏有魚﹑有鱉﹑有蝦、有螃蟹。生長在洛河裏的魚有鯉魚﹑鯽魚﹑草魚和棉魚。我們小時候，每年的夏季常到洛河裏去遊泳，回來都要提上幾條魚。可故鄉的人不喜吃魚。我們就找來一個水盆，把魚養在盆裏。因盆小水少，不長時間魚就死了，隻好用它去喂貓。洛河裏的鱉是名貴補品，吃了它的肉，可以延年益壽，青春不老。洛河的水，都是從秦嶺和蟒嶺流下來的，在秦嶺和蟒嶺的溝溝岔岔，生長著各類中草藥。所以，流下來的水裏都含有藥性，而喝洛河水長大的鱉，含有豐富的營養。在靈口鎮的焦村，有一個養鱉廠，廠裏用的是洛河水，廠裏的鱉是由洛河裏的鱉種繁育而來，所產的鱉成為國宴級產品。

故鄉的山，故鄉的水，故鄉的山水養育了故鄉的人。故鄉的男人，大都長得很魁梧，四肢很健壯，由於長年的風吹日曬，他們的臉都是黑釉色，眉毛很濃，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性格都很憨厚、樸素和誠實。故鄉的女人，更有特色。她們的穿著都很樸素，可洗得很幹淨，無論大姑娘小媳婦，在人前一走，那股清秀﹑活潑﹑爽朗的氣質，透出一股山地女人獨特的風韻。故鄉的女人，走起路來輕快活潑;她們的臉蛋永遠是紅撲撲的，仿佛熟透的蘋果;黑眼珠像兩顆黑色的葡萄，放射著柔和的光彩;她們的頭發，是黝黑色的頭發，紮成兩條長長的辮子，吊在胸前或者身後，更加顯示出她們的美麗。故鄉女人的美，是清秀﹑樸實的風度美，是不加修飾的自然美，是集山川靈氣於一身的氣質美。

故鄉的文化發展源遠流長，正像故鄉的河，生生不息，流淌不止。上世紀九十年代，考古專家在洛南縣城北五公裏的尖角村的洛河﹑縣河和石門河的交界處，一個名叫花石浪的山坡上一個山洞裏，發現了一處古猿人和舊石器時代的遺址，其中一個是古猿人的牙齒化石，同時，還發現了三餘萬件舊石器時代的文物和二十餘種動物化石。中華民族的漢字在傳說中是倉頡造出來的。距洛南縣城西二十二公裏處，有一座元扈山，是當年倉頡造字的地方。倉頡坐在元扈山上，上觀天文，下察地理，創造了我們中華民族最古老的文字。位於靈口街洛河北岸的王喬山，在大禹治水時神龜負書授於禹，據史書記載，河圖洛書的洛書即出於此。出洛南縣城七公裏，有一座四皓山，西漢時期的唐秉﹑崔廣﹑吳實﹑周述隱居於此，被稱為“商山四皓”。建於漢朝，興隆於隋唐的“羅漢洞”，位於柏峪寺鄉對麵的洛河崖壁上，素有“漢唐古跡”和“洛陽小龍門”之稱，據《洛南縣誌》記載：東漢時，王莽篡位，光武帝劉秀為逃避王莽的追兵，曾在此避難。公元25年，已稱帝的劉秀重返柏峪寺，焚香羅漢洞，在石壁上題寫了一首詩：

古洞萬載記，常聞水響鳴。

上透秦嶺頂，下串洛陽城。

現在“羅漢洞”依然香火不斷，遊客不絕。

洛南縣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是重要的革命根據地，“四皓山”曾經是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活動地點。1928年，旅長許權中帶領部隊住在靈口街休整，看到街道路麵傾斜，高低不平，下雨天泥濘滿街，給人們生活帶來很多不便，就命令部隊從山上挖來石頭，把街道全部鋪成了石板路。之後，人們就把這條路稱作“許旅路”。今天，當年的石板路已鋪成了水泥路，但人們依然叫它“許旅路”。

故鄉的河，是一條清澈的河，美麗的河，是一條隨著中華民族五千年文化發展而流淌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