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原野:十七歲的記憶

‍‍那是一輛擁擠的公交車，同學們在車上聊著種種話題，司機聲嘶力竭的叫喊聲和著車子的喇叭聲，又是一個周五的傍晚。

在車上，一個安靜的女孩，看著窗外，一雙大眼睛不時的眨著。粉紅的發卡如蝴蝶采粉般飄落在頭上，窗外的一輪紅紅的太陽垂在天邊，那紅光像清晨的太陽一樣。後來我和她一起下車又一起轉車，然後又一起下車。隻想住在她家隔壁，絲毫沒想到我的十七歲即將被她無情的剝奪!

那是一個沒有風的晚上，夜很靜，我和她偷偷跑出了校園，卻不敢走得太遠。望著學校的燈光，隻是靜靜的坐在一起，沒有一句話，卻在認真地聽著。這種安靜是奢侈的，沒有老師，沒有作業，沒有高考，隻有相視一笑，隻有桂香撲鼻，隻有無窮無盡的安靜供我們兩個人享用。她是我印象中的一份平靜，不過她現在已變成我心中的牽掛。

“一模成績出來了！”一聲嬌弱的聲音從安靜的教室中浮起。同學們在0.01秒之後放下書本衝向老師，爭奪著那份可憐的成績表。老師早已逃之夭夭，留下一群饑餓的同學如狼似虎地蹂躪著那份薄薄的成績表。“怎麼可能！”“誰批我的卷子，有沒有搞錯！”“我靠，不上了！”“臭老師，氣死我了！”各種聲音如猛獸般衝進我的耳朵裏，我也是緊張的直哆嗦，不過我還是麵帶微笑，決不能讓同桌看到我緊張的樣子！當成績表傳到我手中時，我看到可憐的成績表小兄弟已經麵目全非了，特別是經過我那可愛的同桌一番罵天罵地的蹂躪之後，慘不忍睹啊！我小心翼翼的看著我的成績，咦，第二，頓覺心花怒放，鳥語花香，春暖花開，隻是英語成績被搓的看不清了，我隻好手動的用總分減一下，不過這絲毫不影響我內心神清氣爽之感。我自然不能表現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不然我那可愛的同桌一定會把我吃了。隻好強把眉頭緊鎖，拳頭緊握，保持沉默。我將成績表向後傳，已經準備好聆聽我那可愛的同桌的抱怨：“我靠，老子每天晚上……結果竟然這樣對我！我決定了，我以後要……你一定要監督我。”正當同學們紛紛唾沫橫飛之時，不知何時早已進班的班主任開始了她的慷慨陳詞：“同學們！不要灰心！這一次考試說明不了什麼……破釜沉舟，拚他個日出日落。背水一戰，幹他個無怨無悔！”伴隨而來的是同學們低頭的沉默。班主任留下一句：“那同學們看書吧。”便又逃之夭夭了。同學們又不約而同的開始了繼續讓唾液飛的活動……

戀愛與高考，這似乎是我十七歲的全部，但我知道其實並不僅僅是這些，那些愛我的人，那些我愛的人，那些瘋狂的事，都是我的那一年。在此就胡亂編詩一首來向我的那年致敬：

背著簡單的未來遙望遠方，

也曾有過眼淚給與的彷徨。

昨日斟酌舉杯，

今天卻讓回憶垂淚兩行。

那些眼睛依舊明亮嗎？

那些書本仍然整齊嗎？

百年的芬芳中桃李們還好嗎？

千裏的明月下我們在路上。

這裏的風景等你歸來，

校長還是那個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