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瑞彤:他鄉與故鄉
人與城注定是一個永恒的命題。一座城要閱盡多少人世滄桑,一個人一輩子又要走過多少座城;於城而言,你我都隻是過客,於人而言,總會有那麼幾座城走進生命;有些人的一生注定和一座城綁在一起,比如沈從文之於湘西鳳凰。在人口遷徙如此頻繁的今天,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兩座城市,一座叫他鄉,另一座叫故鄉。
他鄉與故鄉似乎也是一組矛盾。張愛玲的《半生緣》中有句話大致的意思是,心裏惦念著一個人,有她的異鄉便也成了故鄉了。的確,現今中國的城市建設飛速發展,現代都市的麵貌也日趨相同,大型百貨的樓層店鋪分布幾乎如出一轍,連鎖的火鍋、香鍋吃起來味道都差不多(這裏就不說千城一味的麥家、肯家和必家了),連自認為文青小資的咖啡店、奶茶吧、書屋裝橫看起來也大差不差。可是這一切一旦打上個人記憶的烙印就大不一樣了,你會記得你和大學男友看電影時在哪個放映廳第幾排第幾座,就是在那他第一次牽起了你的手;你會記得你和閨蜜胳膊挽胳膊壓過好幾遍的那條步行街上有幾家零食店,哪家的章魚小丸子最好吃;你會記得父母來看你時你帶他們去的是哪家店點了哪幾道菜。這樣一座他鄉有著你太多太多的記憶,一個有著那麼多難忘故事的地方在你心中的分量不一定會亞於生你養你的故鄉。
至於故鄉,那是每個人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地方。雖然大多數時候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漂泊在外,回鄉的頻率隨著年齡增長可能越來越低,可是沒有誰能夠割舍自己的故鄉,畢竟那是自己的根啊!演員趙薇在最近熱映的《親愛的》一片中一口濃鬱的安徽方言讓人倍感親切,可能隻有離開故鄉的人,才能更深的體會到鄉音的親切,那是一種群體的歸屬感。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來自二三線城市,經濟或許並不發達,作為發展中國家正在發展的城市,的確會存在這樣那樣的不足,身處其中的我們有時候也會有些抱怨,可一旦離開家鄉,誰要敢說我家鄉半個不字,我是一定要和他理論一番的。因為故鄉實在承載了遊子太多的深情,難忘家門口右拐早點鋪的小籠包和醬牛肉;難忘奶奶家門前諸葛書屋裏那位和藹的老奶奶;難忘街心公園裏的滑滑梯和蹦蹦床。一座故鄉滿滿都是回憶,雖然有時候相距確實很遠,但心似乎從未遠離。故鄉還是一個有治愈力量的地方,我的一位室友說每天和家裏打五通電話有助於保持身心健康,事實好像的確如此。
生命就是這樣,我們的心總會被一處地方所羈絆,不管那地方是故鄉還是他鄉,總共享的是同一輪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