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冰:這一幅層林盡染
幾場淅瀝的秋雨洗刷過去,讓本可以在夏日末尾再狂歡幾日的我們都乖乖穿上了厚重的外衣。龍頭裏噴湧出冰冷滲骨的涼水也在提醒著每個人,秋天到了。
對童年的我來說,秋天是媽媽不停催促我多加衣服的絮叨;對高中的我來說,秋天是早起食堂裏一碗暖入每個細胞的熱湯;而現在,與家隔著千山萬水的我,才讀懂了鬱達夫筆下那個願意把生命的三分之二折去來留下的故都的秋。
許多人喜愛秋,因為她的蕭瑟,靜謐和深沉。許多人厭惡秋,因為她的蕭瑟,靜謐和深沉。可沒有人能否認她的美,她既能帶給你滿城盡帶黃金甲的震撼壯麗,又能讓你體會無邊落木蕭蕭下的哀婉淒清。而我最喜歡的,便是那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的彩墨山水畫。
走進畫裏,朱紅色的墨鋪開在紙上,零星點綴著幾處淺絳或是金色。滿山的紅葉如同山巒的鳳冠霞帔,暈開的晚霞也在訴說著少女待嫁的羞澀。隨手撿起一片空山新雨後的楓葉,每一支葉脈都流淌著故事,它們從樹中來,再以落葉歸根的方式回到樹中去。或者偶遇一片銀杏,看她為你展示她最引以為傲的喇叭裙擺,讓你無法拒絕將她收藏起來,在某一個陽光正好的午後,在你翻動的書頁中和她重逢。亦或是強壯樹幹腳旁一朵並不起眼的小雛菊,剛剛綻開,幾滴露水就讓她搖搖欲墜,你友好地幫她彈落那幾滴負擔,讓她繼續自由地成長。
在詩人的眼中,秋是離別的背景。柳永和歌女在別離,更不要說是在這清冷的秋天;李商隱和妻子在離別,巴山一夜的雨水和思念都漲滿了池塘。可是在我看來,秋天雖然看似蕭瑟,卻又是溫暖柔情。她是收獲來臨的報喜鳥,讓人們享受苦盡甘來的歡樂。她抹去我們心中的浮躁不安,讓我們靜靜聆聽生活的美好。
如果此刻你覺得書桌上的課本壓得你喘不過氣來,耳機裏的音樂也已經重複到聽覺疲勞,那麼不妨走出房間吧,去看看這一幅層林盡染的美好,趁著我們光陰正好,青春尚在,盡情享受自然賦予我們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