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藝榮 楊穎鈺傳奇
我一直,很喜歡一首歌。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
一聲聲,如泣如訴,如悲啼。
歎的是,人生難得一知己,千古知音最難覓。
山青青,水碧碧,高山流水韻依依。
一聲聲,如頌如歌,如讚禮。
讚的是,將軍拔劍南天起,我願做長風繞戰旗。”
朋友們大都不能理解,他們不曾體會,那些巧妙的文字,婉轉的曲調,總是能輕易地擄獲我最敏感的那根神經。那古色古香的風韻,字裏行間的纏綿,每每想來都有一種餘音繞梁的感覺。
十三歲那年,我第一次聽說電影《知音》,是在青年文摘還是讀者早已忘記,文章的內容也已然模糊,但人世間的緣分永遠如此巧妙,有些事情盡管識於偶然,卻能夠止於永久。
客居海外的作者不知道該如何翻譯“知音”這個詞語,漢語言的博大精深,那深邃的內涵,巧妙的情感,是要如何表達才算淋漓盡致呢?“朋友”不夠分量,“愛人”又過於淺薄,躊躇再三,最終開口:“Legend。”
傳奇。
“真正的知音,是一種傳奇。那包含相交的懂得與犧牲,心靈的默契與撫慰,心甘情願地付出,還有君子坦蕩的肝膽相照。那是超越友誼,也超越愛情的情誼,這有幾人能夠做到?”
所以,稱之為“”傳奇”。
七年過去,歲月斑駁,故事已然影影綽綽,這句話卻銘心鏤骨。若幹年後,為著一篇文章一句話,我從網上找到這部電影,一遍又一遍認認真真地觀看。
一位護國將軍,一個風塵女子,在國難民危的背景下,隻不過輕輕頷首間一句,“將軍的知音遍天下”,就滿足了我所有關於風塵俠義、英雄美人的幻想。
一曲“知音”,餘音繞梁三日不絕,那一句“將軍拔劍南天起,我願做長風繞戰旗”,何等豪邁,竟比嶽飛的“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還要來得開闊大氣。
魯迅曾轉錄清朝何瓦琴的一副對聯贈瞿秋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 春風滿麵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蔡鍔和小鳳仙無疑是幸運的,他懂得她淪落風塵也不染,她為他肝膽相照亦無悔,總歸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人情似紙,世事如棋。相交易得,知己難求。
有些朋友推杯換盞間,酒肉穿腸過;真心的朋友需要緣分,用真誠即可換取,互敬互愛互相扶持;而知音則要看機緣,如花美眷不一定能解人語,高朋滿座誰說就肝膽相映,有些人傾蓋即如故,有些人白發亦如新。那是肝與膽的相照,心與心的交織,靈魂與靈魂的融合共鳴,不以時間長短、出身陣營論分曉,不因男女有別、年齡差距而區別。就好像伯牙與子期的高山流水,劉正風與曲洋的笑傲江湖,陸抗與羊祜的不言而信,難能的傳奇。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用。我曾羨慕鳳仙,有幸得遇蔡將軍。漫漫紅塵,聚散離別,是否有那麼一個人,會是我們的傳奇?在紅塵路上,一杯濁酒喜相逢,無需言語為襯,彼此懂得,心心相印,甘願風雨相隨,“醉笑陪君三千場,不訴離殤”?
如此,這一生,為君化作長風繞戰旗,夫複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