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良軍:還好那時我們都主動了

那是一個午後，陽光很好。

我正準備從家裏走去麥田，恰巧看到對門的王爺爺和王奶奶坐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從葡萄藤葉間漏下的星點陽光正落在他們刻滿歲月痕跡的側臉上。近旁的石桌上有一杯茶，王爺爺喜歡喝都勻毛尖，不過茶一直都是王奶奶泡的。王爺爺似乎在對王奶奶說些什麼，王奶奶不時的會心微笑，身體微微地搖動，滿頭的銀絲似乎也跟著顫動。

待王爺爺端茶細呡，我輕聲地走近，向王奶奶問好，然後問他們在聊什麼。奶奶微笑著說：“你王爺爺突然想到以前的事，我也跟著回憶回憶。”“奶奶，我也想聽”我隨即說。奶奶說：“還是聽你爺爺說吧!”

然後爺爺放下翠色茶杯，給我講了一段往事：我年輕的時候，家裏很窮，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人長得也一般，有些不自信吧，做事從來都不主動。你奶奶當時是鄰村最俊的姑娘，家裏田多地廣，周圍村寨的很多小夥都追求她。有一次去趕集，我在路過她們村的時候看到她在樓上晾衣服，隻一眼，覺得她很俊，我很中意，在院牆外站了很久。說到這奶奶說，他呀，當時足足站了兩個小時，眼睛都看直了。

爺爺繼續說，回村兒後我就老想著她，無論什麼時候都想，想娶她做媳婦兒。但是又怕自己條件差，她看不上，想請人說媒，又覺得肯定成不了。整天猶豫不決，不敢主動去追求。後來有一天我實在呆不住了，直接跑去她家，對她父母說我想娶你家女兒，她爸直接表態不同意。回來後我想自己確實是癡人說夢，做白日夢呢。沒想到第二天她跑來我家，說要和我過，我當時就懵了，覺得真的難以置信。隨後他爸找來我家，要帶她走，她當時從衣袖裏拿出剪刀，決然地說不能跟他過我就自殺，她爸沒辦法，最後隻好同意。奶奶說，當時就覺得他挺老實可依靠的，後來他確實對我很好，什麼事都讓著我，為我著想。

爺爺喝了一口茶說，如果當時我不主動跑去表露心跡，你奶奶不主動來找我，也許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還好那時我們都主動了。

然後爺爺拍著我的肩膀，若有所思的說，小惜啊，不管是人或物或是機會什麼的，如果你喜愛，想要得到，那麼就必須主動的去追求，它們不會自動的到你這兒來。

山不會向我走來，我必須主動向山走去，爺爺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