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保全:異地

看到一篇文章裏說“大多數的情侶，都是因為受不了異地而分手的。”聯想我現在的處境，我還是相信，異地戀才是火熱朝天、朝夕相處後的常態，異地戀，才是檢驗能否長久在一起的試金石。

高考把我們劃到了兩邊，她在北邊，我在南邊，每天最幸福的事，恐怕就是回到宿舍後打一個漫長的長途電話，和彼此分享身邊發生的事，好像這樣，對方就融入到自己的生活裏來了。實在沒有話說的話，就講幾個笑話，或者，隨手拿一本書，念幾段話，不管怎樣，這電話，總是不舍得掛的。她說：“就算打兩個小時的電話，也不及人家一個親吻，一個擁抱的溫暖。”可兩個小時的電話，也不是一直能保證的，大學的生活很豐富，有時候，忙完手裏的工作，困意已經很濃了，這時候，接到了她的電話，草草回了一句：“困了，今天不打了，早點睡吧。”第二天想到昨天的做法有點不妥，趕緊打過去想解釋一下，卻聽到對方電話的忙音，這一下可好，隻好又哄又勸，邊做保證邊發誓，好不容易，對方噗嗤一笑，這就算重歸於好了!

我還是決定要去找她，因為承受不住這份想念，1024公裏的距離，坐火車，需要12個小時，其實，距離什麼的不重要，再遠，坐火車、坐飛機也總會到的。重要的，是沒錢。所以我決定，去學校的一個餐館打工，每月省下的飯錢，還有一點工資，至少可以讓我們開心的度過一段短暫時光。

我是瞞著她去打工的，因為知道，她肯定是不同意的。這樣一來，我陪她的時間更少了，經常是正在上班的時候接到她的電話。可是我怕她發現什麼，隻好任著振動的手機逐漸安靜下來，事後，趕緊給她打電話解釋，部門開會、同學聚會，跑肚拉稀，能用的理由基本上都用了，可漸漸這樣久了，她總會懷疑，問我最近怎麼這麼忙，晚上打電話的時間都少了，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電話這端的我有多麼疲憊。終於有一天，她還是爆發了出來，質問我為什麼用來陪她的時間越來越少，是不是受不了異地，是不是在大學裏，有了喜歡的女生?麵對她的質問，我還是忍住沒有告訴她真相，因為我要為下次見麵做準備。

終於，我來到了她的城市，坐了一夜的火車，卻一點都不累，出了站，就看見了她傻傻的站在那裏，我衝過去一把把她抱住，這最簡單的擁抱，卻讓我等了好久，好久。

牽著手去商場逛街，一起吃飯看電影，這最普通的戀人時光讓我們格外珍惜，誰知道下一次相見又是什麼時候，公園的坐椅上，她認真的看著我說：會不會一直像現在這樣喜歡她，會不會熬過異地戀?我們，會不會結婚?我抓住她的手，放在胸前，認真的說：“會的，我們會有一個小家，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大多數的情侶都喜歡這樣吧，對遙遙無期的事盡情的討論，有時候爭論的麵紅耳赤，看她淚珠子都快掉出來了，趕緊一把抱住，安慰說：“好了，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還是要分開，好不容易等到的相聚，最後隻能以對方的背影草草收場，上一刻的幸福還曆曆在目，這一刻，我又變成了一個人。後來我們約定，一個月見一次麵，卻還是很難受，難受的不是等待，而是好不容易熬過了時間待在一起，卻馬上又要揮手離別，那種痛，是哽咽在喉裏的魚刺，吐也吐不出。日子，就在一半期待，一半悲傷中慢慢過去了。聽到過一句悲傷的話“高中時，想盡辦法也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坐的近一點，大學了，座位可以隨便挑，喜歡的人卻不在自己身旁了。”大學，是一個人的大學。”後來，她來我學校看我時，我特意帶她到學校的操場上溜達兩圈，畢竟，這是我最常去的地方。

還是喜歡下雨，隻因為她的名字裏有個“雨”，還是喜歡放學後去一家蛋糕店買三塊錢的泡芙，隻因為她喜歡吃，還是會喜歡吃綠箭，隻因為我們曾經用綠箭的包裝紙在課上傳小紙條。還是會每天打電話，還是會偶爾吵架，我還是在打工，因為要準備下次見麵的火車票，不知道我們是否能經得起孤獨，經得起等待。但是，起碼我們曾經有過一段天涯海角的愛戀，我們，曾經真摯的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