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華:最後一聲蟬鳴
兒時的記憶中,蟬鳴是夏天的一部分。炎夏正午,烈日當頭,不去休息,卻邀約幾個小夥伴去粘蟬。總希望滿載凱旋,卻常常空手而歸,那時還不知現實與理想的差距,隻是心甘讓皮膚曬得發紅。不去覬覦些什麼,卻會得到眷顧,一場由蟬鳴構成的音樂會便是最好的饋贈。
上學後,怕了頭頂的太陽,多了繁重的作業,我便習慣在中午伏案,這時老朋友便會來,聲音也會到。那清脆的蟬鳴沿著紗窗的眼兒流進我的房間,爬上我的耳畔。陽光越強,聲音也就越亮,沉悶的生活被它叫醒。夏天的正午除了休息的人們,斑駁的樹影,發亮的水麵便是這醒著的蟬了。
因為從我開始記憶的第一個夏天起就有蟬鳴,所以經曆幾個波折便會忘記,就好像對於習慣的事情會在不經意的一個時間點去做,而後卻沒有印象。聽蟬鳴便是這樣。
畢業後的假期 ,少了焦慮,沒了緊張,一天中午無意間想起蟬鳴。仔細聽,聽聞鳥兒的啼叫,卻少了最應該有的蟬鳴,再去聽,還有蟲子的呢喃,蟬鳴到底去了哪裏?我知道蟬隻能活一個夏天,所以每年的蟬鳴都是新的,他們會在自己短暫的生命曆程中用聲音宣告自己的存在,這需要勇氣與信念。
我害怕極了,那種恐懼如同失去了光明掉入黑暗的深淵;我失落極了,那種傷心如同失去一份彌足珍貴的友誼。我不敢去問旁人蟬是否還在,因為當內心沒有明確的答案,總會存有希望,即使渺茫;可同時我們又渴望別人的支持與肯定,來證明自己不孤單。
突然有一天,當我背著包走在路上,那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在耳畔響起,我的老朋友不會爽約,去年這樣,今年這樣;前世如此,今世亦然。頓時心中蕩漾著一種溫暖,我不知該如何表達喜悅,隻好將心靈融進這清脆的蟬鳴。
不希望人類最後的水是自己的眼淚,也不希望人類聽到的最後的聲音是自己的哭泣,請為夏天留一份自己的專屬,為後代留下這美妙的蟬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