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睿:自得其樂
那一天,我收到你的郵件,你問道:“我想寫一篇關於遛狗的文章,有人看嗎?沒人看我就不寫了。”
據我所知,你一直喜歡在電腦上寫點什麼,從不用華麗辭藻堆砌,隻是很清楚地寫明事情,但卻可以從字裏行間看出你的心情。你說通過寫作你可以自得其樂。
然而你現在為何躊躇不前?你解釋說一段時間前老師教導過文學的意義,並舉出了車爾尼雪夫斯基與俄國文學的例子。你嫌棄自己的文字太膚淺太狹隘,隻會浪費讀者的時間,你也想寫出關心人民疾苦有深度的文章。於是我隻回了你一個字:“寫”。
為何?因為文學從來不是幾篇評論所能左右的。讀了馮驥才倡導作家關注生活的文章後,你就想強迫作家去關注社會嗎?隻有當你的快樂與社會中人民的快樂真正融為一體時,你去作“大文學”才能自得其樂,否則隻是苦中作樂。並且,不隻有與政治相連的文學,你是否聽說過“私小說”?太宰治的《人間失格》便是一個典範,那裏的精神世界與車爾尼雪夫斯基的完全不同,它是作者絕望與痛苦的宣泄口,像心中那口黑暗的深井的井底被鑿了洞,卻引起了無數人的共鳴。那麼,你輕視這樣的作品嗎?
你還隻是一個初中生,正值關心社會國家卻更要留心身邊的年齡。既然你能從記錄生活中自得其樂,為什麼又要在意他人的評論,主動扼殺掉這種快樂?你可以看看備受爭議的郭敬明,有人指責他在《小時代》中大量描寫各種奢侈品後,他回應:“我不能避開上海的物欲橫流。”那麼試想他若回避了這些問題,寫出一個樸素寧靜的上海,會不會有人指責他粉飾生活呢?所以說這個世界本身就有兩麵,本身就是一個悖論。一邊是無數真實的物體構成的真實世界,一邊是無數殘酷的悖論組成的精神世界。你若真想從文字中自得其樂,就不要過於關注人們的態度,你的樂在過程中,而你的煩惱是你自找的。曆史可能會淘洗掉你的文字,但你曾經快樂過。沒有人欣賞,但你卻從打一個個字中獲得了快樂,這才是自得其樂。
就如我高中時去向庵裏熟識的師傅借書時發現了她的一堆佛經心得。我問她要不要發表時,她隻說寫這些讓她很充足,她的目的已經圓滿了。那麼你的初衷與目的又是什麼?
我希望某一天能讀到一個少年所記敘的他遛狗後的心得,清新樸素的文字中閃耀著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