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曉:歲月末端

(一)

又到了這樣的日子

半分歡喜，半分憂

在歲末的最後幾天

記憶多像一條不願流淌的河

在曾經的岸邊依依不舍

任冰涼的風，隱去清亮的眼

結一層厚厚的晶瑩

封閉所有的聲音，包括心事

那些劃過的船，拍打起的浪花

以及孩子們的溪水聲和母親的搗衣聲

都停留在另一個季節裏

被一一封存

成了舊時光裏的想念

平鋪著細微的絮語

在等著來年的春年花開

(二)

一枚枚的陽光，落在屋簷下的石板上

我想起了兒時的光景

那是一地散落的暖

一朵朵的梅花，倚在粗糙的枝椏邊

就憶起了經年裏的那場雪

是踏雪尋梅的輕

隻是，多年以後

記憶裏的景成了真實的記憶

往回的腳步還在路上

梅與雪的相遇總是遲遲不來

我等了又等了

從一臉清澈到滿眼滄桑

終究還是輸給了時間

於是，一低頭

就聽見了那聲久遠的歎息

除了歲月，無人能懂

(三)

季節裏的三月似乎還在

手指也沾滿了花香

昨天的聲音依然清晰

耳畔還有回聲

昨日還說著明天的故事

一抬頭，昨日就成了往日

今天就站在眼前

許多錯落的情節

來來回回地走

一不小心就飄向另一個世界

慌亂的聲音

總把心情攪得波瀾起伏

一雙變了顏色的手

還未來得及收拾昨日的心情

今天又要開始行走

追趕，成了最一生的任務

(四)

歲月的末端

心情被斑斕成一幅多彩的畫

飽蘸著一年的筆墨

或輕或重，都寫下了自己的詩篇

這一年，回望需要勇氣

一頁又一頁的台曆

印著春夏秋冬的手印

層次分明，清晰可辨

這一年，時光是一首綿長的歌

唱著悲歡離合

聲聲慢慢

在每一個日出日落的日子裏

滑過臉龐或額頭

終究在人們的惋惜或呼喚聲中離去

這一年，成了往年

成了故事裏的故事

(五)

一聲爆竹響過，一串燈籠高掛

腳步就站在了新年的門檻上

張望遠處的山山水水

歲月亦如蒼穹一樣飽滿

蟄伏著深深的祝福

滿滿的希望，執著的夢想

天空和大地也披著別樣的光輝

在一片歡聲笑語中活泛起來

這樣的時刻

家園，落滿燦爛

山河，寫滿壯麗

生活的畫冊裏住滿了春天的美

於是，新年的第一個清晨

我用雙手接住了晨曦

放在胸前

然後深深地埋在心底

期盼著四季芬芳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