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萱:魏晉風骨逸千秋
魏晉長期分裂,政治黑暗,戰亂頻繁,卻為南北民族大融合、文化思潮峰湧之期,是繼春秋戰國之後的又一高峰。建安七子、竹林七賢應時而起,獨領風騷;南北文人雅士亦層出不窮,多有辭藻。這些人不為社會所羈絆,追求心靈的隨性,看似不羈,實則已是彼時文化的大趨,其作品也逐漸摒棄政治教化,個性鮮明,倡導審美和意象,魯迅先生對其的評價為:清峻、通脫、華麗、壯大。同時諸多名士熱衷於對老莊、周易的解讀研究,因此另類純粹的思辨哲學——玄學也是呼之欲出。魏晉人好玄談、重儀容、真性情為後人所記,眾多逸聞趣事收錄於南朝臨川王劉義慶的《世說新語》。
魏晉人尚美,偏於以貌取人。詩人潘嶽龍章鳳姿,出門遊玩,觀者如牆堵;同為詩人的坐死容貌醜陋,欲東施效顰,卻遭人唾棄。魏晉人對貌美從不吝讚美之詞,司馬昱“軒軒如朝霞舉”,王恭“濯濯如風月柳”。蒹葭倚玉樹,珠玉立瓦石,可謂是對美的最大褒獎。難怪江東孫策少時成名,金戈鐵馬,卻耿於破相之容,倒不失為魏晉尚美文化濃墨重彩的一筆。
嵇康嗜愛打鐵,周郎羽扇綸巾,劉玄德成為豫州牧後也不閑著,抽空編織草鞋幾副,無論彼時今日都成為大雅之事。嵇康為竹林七賢之首,風流不羈,蔑視權貴,《與山巨源絕交書》對於拒官的九大理由,更是讓人啼笑皆非。叔夜亦是俊俏,如孤鬆獨立,一生隨性,終為司馬昭所殺,臨行前還撫琴自若,名曲《廣陵散》從此絕跡,一時海內人士為之動容悲愴。
也正是隨性一詞貫穿著整個魏晉文化氣息,在追求境界的程度上不為世俗所淤,世代留名,反複歌頌。在中國智慧卷帙浩繁的書簡裏,魏晉風骨都獨成一隅,更光耀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