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趙謙:童年趣談
《朝花夕拾》我讀了很多遍,尤其讓我在意的,是豫章先生筆下的百草園。一直想去,但都沒有去成。不知道石井欄、皂莢樹、菜畦還在不在?蟋蟀、蜈蚣、麻雀這些小動物還是否在那裏安家?會不會有緣見到豫章先生也無緣得見的“美女赤鏈蛇”呢?
在早於讀先生文章的時候,母親就經常給我講霞霞表姐的童年險事,概括起來就是八歲的表姐被人販子拐走又機智逃脫的全過程。(表姐放學回後苦等父親不來的時候,一個陌生中年男子稱其是表姐父親的朋友,讓他代送女兒回家,在棒棒糖棉花糖之類的攻勢下,表姐欣然坐上了“叔叔”的自行車,等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被帶拐到了一個荒廢的有著大鐵門的院落裏。除了表姐外,還有幾十個害怕的瑟瑟發抖的小孩子。幸運的是人販子“叔叔”忘鎖大門,表姐謊稱出去給小朋友們買食物,用著輩子最快的速度偷跑了。)之後的情況母親也沒有說,不過她講完這個事情以後,小時候的我在沒有和陌生人說過話。在之後讀了豫章先生的文章,更是確信一定是有美女蛇存在的,於是哪怕媽媽帶著我,見了陌生的叔叔阿姨,自己還是不吭聲。母親責怪我沒禮貌,我卻分感委屈,先生的話怎麼會錯,堅決不能搭理這些“美女蛇”。現在想想,卻是犯了形而上學的錯誤了。
去紹興捉麻雀這等趣事是遙不可及了,不過自己曾養過一隻受了傷的麻雀。記不清這隻“傷號”是哪裏撿到的,總之是幾個小夥伴一起輪流每人照顧三天,小麻雀左腿受了傷,飛不起來,我把報紙鋪在大號紙箱裏麵做成小麻雀的“別墅”,每天上學前往裏麵放些小米和水,放學後第一時間就是關心“小病人”的病情,母親笑我要做她的接班人了。至於它最後的歸屬,我卻不甚清楚,應該是歸於大自然了吧!
很羨慕先生有這麼一個專屬的童年樂園,我沒有專屬的樂園,不過和同院的小朋友共同擁有著一個更大的樂園。我們在這裏打鬧嬉戲。每天放學後,晚飯前的無聊時間就在我們跳飛機、跳皮筋、打沙包、捉迷藏……中度過。院子很大,我尤其喜愛捉迷藏,每次當“狼”的小夥伴都被我們戲弄,就像神仙變的美女戲弄“八戒”一樣好玩。結伴去小河邊抓蝴蝶也是我樂此不彼的事情,我抓到過一隻純白的蝴蝶,把繩子係在蝴蝶的身上,它就飛不掉了。母親說不要抓花色漂亮的蝴蝶,它們會把捕蝶人引到懸崖邊。於是我現在又要感歎下殷素素臨死前那段至理名言了。
年前回去,我的“百草園”已經不見了,它被掩埋在了一座座聳立的高樓之下,但是我卻深信,我的百草園還在,就在那些高樓的倒影中,永遠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