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守柱:一條打了“補丁”的保暖褲

時間沙漏，秋雨梧桐，寒風乍起，黃葉飄零……

一場場秋雨下到最後，變成了雪花。

冬天來了!

每到這個季節，我總會穿上那條打了“補丁”的保暖褲，“補丁”打在膝蓋處。所謂“補丁”，就是媽媽為我縫製的一副棉護膝。

年輕的時候，要“風度”不要“溫度”，不到凍得受不了的時候不加衣服，所以，膝蓋受了風寒。每到冬天，膝蓋總是凍得慌。買了羊絨、駝絨的各種保暖褲，可不怎麼管用。後來，媽媽為我做了條棉褲，讓我穿上試試。

“媽，什麼年代了還穿棉褲?胖乎乎的，讓人笑話。”

“孩啊，十層單不如一層棉，暖和就行!穿上試試，媽看看，不行，再改。”

在媽媽的一再催促下，我穿上棉褲試了試。二十幾年沒穿棉褲了，一穿上，渾身不得勁，顯得特別臃腫和笨拙，跟老了許多似的。我死活也沒穿。

後來，媽說：“要不在膝蓋這個地方絮點棉花，做個棉護膝怎麼樣?”

“行，這個法不錯。”我高興地說。

媽媽拿來一塊布，在我的膝蓋上量了量，裁成A4紙大小的兩塊布，又把舅舅從老家捎來的新彈的棉花拿出來。她把我的保暖褲翻過來，把裁好的布鋪在膝蓋處，把棉花一層層地鋪上去，然後，再把另外一塊布罩在上麵，準備開始“回字形”縫製。媽媽讓我拿來她的針線盒。她戴上老花鏡，取出頂針套在手指上，左手拿針，右手穿線，可穿了幾次也沒穿上。　　“媽，我來吧。”

“媽老了，看不清了，這幾年紉針也紉不上了。”媽媽一邊感慨地說，一邊接過我紉的針，熟練地在線的尾端打了個結。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此情此景，不由得讓我想起孟郊的《遊子吟》。

花甲之年的母親，一針一線地為我縫製寒衣。手中的針不時在她銀絲過半的頭發上蹭幾下、紮進布裏、用頂針頂一下、拽出來，再紮進去、頂一下、拽出來，循環往複。A4紙大小的一塊棉布，密密麻麻地不知媽媽縫了多少針……

世間一切景語皆情語。小時候，圍在媽媽身邊看她給我做衣服，那時，覺得媽媽做得是成長和快樂，現在，覺得媽媽做得是感動和幸福。這份感動和幸福來自母子心中最柔軟而又時刻共鳴的地方，這是我們靈魂深處最閃亮的精神高地!

這條打了“補丁”的保暖褲，我已穿了5年，至今還那麼暖和。穿上它，不僅給我溫暖，更給我責任和力量!

跨越寒冬，迎接春天!